麵對林一的驚詫和疑問,何鬆卻表現得很坦蕩。


    他掩藏在鏡片下的漆黑雙眸,一瞬不眨地凝視著林一,“先幹一杯,我有很多事,要同你說。”


    很多事同她說?


    何鬆說完就端起杯子,仰頭將裏麵的紅酒一飲而盡,林一看了看自己的杯子,想了想,隻喝了一半。


    何鬆又給自己倒了一杯:“一一,其實我有很多事情都騙了你。”


    騙她?


    林一愈發迷惑了。


    她怎麽覺得眼前的何鬆,像是突然換了一個人一樣。


    何鬆:“當年你的手受傷,被廢掉,又被人曝出和我的醜聞,我沒有選擇站在你身後,而是選擇將事情冷處理,甚至還澄清和你之間除了師生再沒有其他關係……”


    林一還以為是什麽事情。


    原來是當年。


    “老師,當年你沒有做錯,如果是我,我也會做同樣地選擇。”


    “可我明明可以有另外一種選擇的。”


    何鬆的情緒突然變得有些激動。


    林一盯著何鬆,隱隱地,愈發覺得不太對勁。


    何鬆就坐在她的對麵,那張臉還是熟識了好多年的,那張時而嚴肅,時而溫柔的俊朗麵容,隻是掩藏在無框眼鏡下的一雙黑眸,此刻卻迸發著過去林一從未見過的光。


    該怎麽形容呢?


    林一覺得腦子有些發脹,一時間竟然找不到確切的形容。


    但卻讓她本能地覺得危險。


    何鬆還在繼續說道:“我的手當時確實是受傷了,但其實沒有傷到很重,我為了騙你來照顧我,才假裝說骨折了。


    終於,你也同意了,可是為什麽,陸妄一來你就要改變主意呢?


    手受傷的事情是我騙了你,我向你道歉。


    可是一一,你為什麽要為了陸妄那個男人拋下我呢?”


    何鬆說著說著,雙手撐住桌麵,已然站了起來。


    他看著她的目光,也不似從前那般,而是變得像男人看女人一樣,有了一種名為征服欲的東西。


    是了!


    征服欲!


    林一終於想到了這個詞匯,何鬆如今看她的目光,就透著滿滿的不甘,和滿滿的想要征服的欲望。


    林一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麽多年,她一直以為何鬆同她一樣,兩人之間隻是師生之間的關係,甚至於之前懷疑的時候,他也給出過肯定的答案。


    可為什麽今天一切都變了。


    林一忽然覺得,今天自己答應來找何鬆,甚至還為此欺騙陸妄,簡直就是個蠢的不能再蠢的選擇。


    她萌生了退意,小心翼翼地抬眸看了何鬆一眼。


    何鬆此時還陷在自己的情緒之中,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兩杯酒下肚的關係,他澄澈幹淨的眼白,此刻已經布滿了紅血絲。


    看著甚是猙獰。


    見林一不說話,他似乎更瘋狂了,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趁著他抬頭喝酒的時間,林一快速地在微信上給陸妄發過去了一個定位,想要再發其他的時候,何鬆已經看見了。


    “你在幹什麽?”


    何鬆質問林一,順勢撐著桌麵上前去搶林一的手機。


    林一本想掙紮一下,結果人還沒等站起身來,身體就猛地襲來一陣巨大的眩暈。


    林一重新跌迴到了地上。


    手機被何鬆搶走重重摔到了牆上,發出的悶響讓林一意識到自己的身體出了問題。


    她的身體莫名有種燥熱感,那種燥熱就像是有許許多多密密麻麻的小蟲子,在她身體的每一寸肌膚、每一處血管細細啃咬著。


    雖然不疼,卻足以將她折磨得幾近瘋掉。


    而且她發現,她的情緒好像被放大了。


    之前隻是對何鬆的舉動和言行給震驚到了,可是現在她的腦海裏卻仿佛有隻惡魔在叫囂,叫囂著讓她去毀掉他。


    這個人欺騙你、還給你下藥,這麽可惡的人,你毀了他!


    毀了他!


    那個聲音越來越大,林一隻能死死地抓著桌子的邊緣,克製住那種衝動。


    同樣地,何鬆的情緒也在被無限放大著。


    他甚至有些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他隻是看著麵前的林一,比以往每一次都要發了瘋地想要擁有。


    突然,他衝到林一麵前,雙手死死地抓住林一的肩膀:“一一,對不起,我嚇到你了是不是,我向你道歉,我不想嚇你的,我隻是……”


    “老師……”


    林一想讓何鬆冷靜下來,嚐試著喚了他一聲,卻不想這一聲老師,卻更加刺激到了何鬆的神經。


    “不要叫我老師!我不是你的老師!我不是!


    我隻是一個男人,一個和陸妄一樣的男人!


    不!


    不一樣!


    我們不一樣!


    陸妄隻是把你當金絲雀一樣,豢養你,玩弄你,可我不會,我是真的愛你,我愛了你很多很多年,當年是我太過懦弱,所以才錯過了你。


    現在我想勇敢起來了,一一,你離開陸妄跟我好不好?”


    ……


    同一時間,陸氏集團大樓。


    陸妄的手機一直放在桌子上,並沒有第一時間收到林一的消息。


    沈寂跟著陸妄一起走進辦公室。


    “所以你覺得,問題應該出在華晨科技上?”


    華晨科技,一家小公司,注冊地在馬萊,也是這一次陸宴要做的項目的對標公司。


    陸妄搖了搖頭:“不一定,要去看看。”


    沈寂眉眼含笑,整個人看著都吊兒郎當的:“行,小爺我就去看看,正好探探我們這位好弟弟的段位和深淺、


    不過,明天就是你的訂婚宴了,我等你訂婚宴結束……”


    “不需要,你今晚就走。”


    陸妄當機立斷地拒絕了沈寂。


    沈寂微微一頓。


    雖然陸妄為人從小就冷漠,除了自己,沈寂就沒見過陸妄有什麽親密的朋友,就算那些富二代每天都會圍著陸妄和他,也大多跟他說話比較多。


    因為陸妄給人的感覺實在是太冷了。


    所以陸妄自認為,他和陸妄的感情是最好的。


    結果最好的兄弟訂婚,居然不讓自己參加?


    說不過去吧?


    沈寂蹙了蹙眉心,盯著陸妄看了兩秒,突然反應了過來。


    除非……


    “你沒想和林雨婷訂婚?”


    陸妄聞言抬了抬眸,冷冷道:“你可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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