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從方惜時的口中聽說守界者孫逸揚被魔皇梟首擊殺的消息之後,遮天皇的臉上非但沒有出現一絲喜色,心中甚至還有少許的失落,那是一種無法描繪的複雜情感。現在他的腦子裏,都是孫長空的樣子,他在好奇,此時對方究竟是何心情。


    “孫長空人呢?還沒迴到皇宮之中?”遮天皇冷冷道。


    “這個我也不知道,興許他是聽了孫逸揚的話,所以獨自逃離了吧!不過想想也知道,麵對魔皇這樣的強大對手,任何人都可能表現出畏懼的行為,有些行徑也就見怪不怪了。”


    看著二人說得如此熱火朝天,吞天獸不由得插嘴道:“孫長空,就是那個在遮天幕裏的年輕人吧?怪不得他小小年紀就有如此身手,感情他是守界者的後人。可是現在守界者已死,那魔界大門就可以順理成章地開啟了吧!”


    隨著吞天獸的話,方惜時的臉色漸漸難看起來,就好像吞下一整顆魚膽一樣,要多難受就有多難受。


    “話雖如此,但據當時魔皇所說,魔界大門並沒有出世。”


    “什麽?還未出世?那是怎麽迴事?難道孫逸揚並沒有死?”吞天獸道。


    “不,孫逸揚的死,是我親眼所見,這是絕不會有錯的。而且憑魔皇的實力,絕不可能讓他有逃生的機會。不過,既然守界者消失之後魔界大門仍然沒有反應,那就說明開啟大門的條件並沒有完全滿足。”


    遮天皇冷冷道:“可是,之前你說過了,守界者一死魔界大門就會立即開啟的話。怎麽現在又食言了?”


    方惜時尷尬地笑了笑,然後伸手從口袋之中掏出一本樣子極為陳舊的古書。接著他將手中的古書拋給了遮天皇,並且說道:“這是我在仙苑之中無意間找到的,裏麵記述了當日人間五大高手擊殺魔皇、封印魔界的全部過程。而在書的後麵就提到了重啟魔界的辦法。其中最為關鍵的一條,也就是門位出現的方法,上麵便記載著擊殺守界者與大門現世的相關事宜。既然書上都這麽說了,我想之前的步驟應該沒有錯誤。”


    “所以呢?你按照書上所說,將條件一一滿足之後,還是對魔界大門的位置一無所獲?”吞天獸冷笑道。


    就在吞天獸與方惜時交談之際,遮天皇將手裏的古書緩緩打開,隻見書中寫滿了一種連他也從未見過的一處文字,至於其中的詳細內容,他就更加不知道了。


    “這書你看得懂?”遮天皇疑聲道。


    “那是當然,因為書上所用的文字就是我們魔界獨有的魔甲文,你們這些天人兇獸自然沒有見過。不過剛剛在翻看古書後麵的時候我發現,最後所說的守界者似乎另有含義。”


    吞天獸迫不及待道:“什麽含義,說來聽聽。”


    方惜時道:“一開始我以為是古書記錄的時候出現的錯誤,可現在我才意識到,書上所見的古界者竟是一個女性。”


    吞天獸看了看方惜時,又瞧了眼身邊的遮天皇,並且道:“那個孫逸揚難道是女扮男裝?”


    遮天皇瞥了對方一眼,隨即看向方惜時道:“你說守界者其實另有其人?”


    方惜時目露光芒道:“是的,孫逸揚並不是真正的守界者,守界者是一個女人。”


    遮天皇摩挲著自己的下巴,暗自深思道:“女人,難道孫逸揚與這人有著某種內在關係,所以他才會毅然決然地頂下這個包袱,替對方經受此劫?”


    方惜時點頭道:“千百年前,我與孫逸揚在蒼北仙苑的北端相遇,那時的我還是一個落魄的魔界中人,而他也隻是一個成天隻知道混天度日的酒鬼。在酒桌之上,他不小心吐露出自己曾是仙苑掌門的真相,而當時的我已經知道仙苑之中藏著不少不為人知的秘密,為了套出這些話,我便與他成為了朋友,並拜托他將我送入到仙苑之中,拜師學藝。”


    吞天獸道:“他答應了?”


    方惜時道:“並沒有。”


    吞天獸道:“為什麽?”


    方惜時道:“他告訴我,仙苑之中有許多不為人知的肮髒交易,他不想我被拖下水,所以便謝絕了我的請求。就這樣,我們的友情持續了八百多年,直到有一天,我遇到了逍遙子,我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


    遮天皇道:“逍遙子就是你在仙苑之中的師父吧?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當初我以別人身體為生的時候,還與他有過一麵之緣。而當時的他雖然隻有改命境的修為,但卻已經看穿我的原神,並企圖利用自己的修為將我鎮壓。多虧當時的我反應機敏,逃到了另一個女子的身體之中,這才逃過了一難。不過那個之前被我利用的男子就沒有那麽好運了,逍遙子一記逍神掌偈將他輕成了血霧,連全屍都不剩了。”


    聽到這裏,方惜時忽然怪笑道:“遮天皇,雖然我沒有看到當時的情景,不過據我對逍遙子的了解,他似乎並不是一個容易犯錯的人啊!我不相信他會察覺不到你將元神轉移,更不相信他會錯手殺死一個無辜者。”


    遮天皇口氣陰森道:“你什麽意思?”


    方惜時輕描淡寫道:“如果我所猜沒錯的話,逍遙子之所以將那人轟至灰飛煙滅的地步,就是想借此來警告你。而你所利用的那名男子,定然也不是什麽善男信女。”


    遮天皇道:“你這話倒是說對了,那個男子正是我在一處死牢之中偶然獲得,確實不是什麽好東西。不過,你僅憑這兩點,就能斷定逍遙子的真正意圖?”


    方惜時道:“當然不是。讓我有這種想法的最最關鍵的一個原因就是,逍遙子有著一顆普渡眾生的大慈大悲之心。而我能進入到蒼北仙苑,也是因為他想借此來感化激勵我,讓我脫離魔道,歸入人間大道之中,與常人那樣過上普通安寧的生活。”


    “可惜啊!他的這個笨弟子並沒有體會到他這個作師父的良苦用心啊!”遮天皇冷不丁地說道。


    被對方這麽一說,方惜時立即臉色大變,之前和善的樣子也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無比的憤恨。


    “你的話太多了,我血河魔君怎麽做,你管不著。”


    遮天皇道:“你不要誤會,我並不想怎麽樣你。隻是,你不要以自己狹隘的眼光來看待這麽一個傳奇人物,更不要想憑自己的那點小聰明來揣測一個人的心中想法。”


    方惜時已經來到發作的邊緣,隻要對方再多說一句,他便立即露出兇狠的獠牙。可是,遮天皇就好像能夠看穿他的心思似的,就在他將怒不怒之際,遮天皇竟然不再說話,就好像失語一樣,隻是冷冷地看著對方,並將自己所有想說的話融入自己的神光之中。


    “好吧!你想怎麽說就怎麽說吧!不過,現在我們距離勝利隻有一步之遙,為了達成你們的目的,你們是不是也應該為魔界付出點代價了?”


    吞天獸兇瞳閃爍,一道道渾厚的殺氣不時從他的身體之中滾滾湧出。


    “代價?什麽代價?”


    方惜時道:“開啟魔界大門需要陣中人的心頭血,而你們兩個恰好就是指定的五名陣中人之二。所以,我想請二位合作一下,滿足我這個請求。”


    心頭血,那是關乎性命的重要物品。當然,這並不是說心頭血有多麽稀有,而是說如果人的心頭一旦失血的話,那就意識著生命即將枯竭。遮天皇、吞天獸兄弟二人,雖然與方惜時有著結盟的關係,但憑他們之間的關係,還並沒有達到坦誠相待的地步,更不用說是春上心頭血的這種難事。在吞天獸看來,對方簡直就是在戲謔自己,因為無論如何他都不會那樣做的。


    “方惜時,你的腦子似乎不太靈光了吧!心頭血說給就給,你以為我們是什麽,你養的走狗嗎?說實話,我能站在這裏和你心平氣和地談話,就是給了你巨大的麵子。否則,我們二人完全可以揚長而去,誰也休想攔住我們。”


    按理說,聽完吞天獸的這通叫囂方惜時本應該無比憤怒才對,可就在這時他的手中竟然多了一枚巴掌大小的透明水晶球,球體之中似乎還倒映著某處的景色風光,看起來相當神奇。而就這時,透過水晶體看向裏麵的吞天獸,突然驚叫一聲,隨即道:“這……這……”


    遮天皇沒好氣道:“你又怎麽了?”


    “蒼浪一脈,是興浪獸。”


    原來,就在剛剛吞天獸窺視之際,他在水昌球所反射出的影像之中看到了一個熟人的身影,那就是興浪獸,一個如假包換的上古兇獸,一個實力還要在自己之上的一方巨擘。話說這個時候,對方為何出現在這裏呢?


    眼見吞天獸的這副表情,方惜時迴身一收,已將水晶球藏了起來,而且道:“正如你們所見,興浪獸已經來到了皇宮之中。如果讓他攪局的話,魔界非但無法開啟,就連你們的願望也將付之東流。所以說,你們現在幫我,也就等於是在幫助自己。”


    遮天皇猛然抬起頭來,麵塗冷霜道:“你到底想怎麽樣?”


    方惜時道:“這個簡單,你們兩個去把興浪獸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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