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現在誰最悠閑,那此人非張望遠莫屬了。他早已得到情報,早早離開蒼北仙苑,這才免於葬身在那場災難之中,饒迴了一條性命。可就在下山不久,他便再次碰見了自己的救命恩人,他就是納百川。


    不同於上次初迴見麵的樣子,納百川帶來了兩個人,或者說是兩個奴才,一個腦袋大大,耳朵大大,眼睛大大,嘴巴大大,可唯獨身體小小的一個畸形少年。另一個長相俊秀,氣質汪凡,一看就是出生於名門旺族,書香門第,多年受到長輩熏陶,擁有極高修養的帥氣男子。這二人一矮一高,一醜一美,站在納百川的身邊形成了鮮明的反差,給人一種強烈的視覺衝擊。見此情形的張望遠差點笑出聲來,在稍事緩和之後這才勉強道:“納公子,你來了!請問這兩位是……”


    納百川點頭笑了笑,隨即迴道“哦,這是我帶來的兩位新仆人,我給他們起名為天殘地全。”


    張望遠打量了一下那兩個人,然後擺出一副極為認同的模樣,連連點頭道:“公子說話真是一針見血,一個叫天殘,個叫地全,真是再合適不過了。”


    “你誤會了。”納百川笑臉盈盈道。


    張望遠感覺有些莫名其妙,於是向納百川問道:“哪裏誤會了?這個醜娃子長相如此奇特,與天殘一稱再合適不過了。而這位貌美男子長得驚為天人,器宇軒昂,與地全也是相當匹配。這難道有問題嗎?”


    納百川並沒有直接迴答張望遠的問題,而是將雙手搭在天殘地全的身上,然後令二人一同轉身。而再看到他們身後樣子的時候,張望遠這才恍然大悟,驚聲說道:“原來如此,還是納公子匠心獨運,奇思妙想!望遠佩服佩服!”


    納百川皺了皺眉頭,好似有什麽不如意的心事,便隨即說道:“望遠這個名字聽起來還是有些古怪,我看你不如叫張達遠好了。”


    張望遠聽此之後立即俯身跪地,就好像迎接聖旨一樣,神色莊重道:“納公子果然神機妙算,之前義父也說過和公子相同的話,還賜給了我一個與您剛才所說一模一樣的名字。既然天底之下有如此巧合之事,那屬下今天就立即更名為達遠,從此為公子救命,再所不辭。”


    看到張望遠如此樣子,納百川滿意地笑了幾聲,然後才道:“好好,本公子現在求賢若渴,如果能多有幾位與你實力相仿的人加入我們陣營的話,那就再好不過了。”


    張望遠稍加思索,接著道:“既然公子這麽說,達遠也不不再隱瞞。其實我閃張家人才輩出,藏龍臥虎,實力之雄厚,絕對亞於初升大陸之上任何一個超級大派。如果公子有意的話,我可以請族長主動出麵,為您挑兵點將,您看如何?”


    “哈哈,張達遠,我真是太喜歡你了。如果事情真的成功,魔界大門得以打開,我替魔界之主作主,封你一個遠征大將軍,擁有統領萬軍之能,這下你滿意了嗎?”


    張達遠立即叩頭道:“多謝公子提拔!謝公子!”


    納百川仰天大笑幾聲之後,迴身一閃,身形已經化作一道血色迷霧,升入至天空之中。與此同時,那所謂的天殘地全緊隨其後,同樣消失的無影無蹤。


    在確定對方真的離開之後,張達遠終於從地上站了起來,他一邊拍打著身上的灰塵一邊叫罵道:“哼,一個光杆將軍而已,有什麽可以威風的?要不是小爺誤入奸人圈套,認了才能該死的幹親,怎麽可能與你們同流合汙?不過,我倒是可以借這個機會使一招借刀殺人,除掉孫長空,這樣一來……”


    想到這裏,張達遠的臉上已經寫滿了陰謀的意思,可就在這時,不遠處的山坡之上再次傳來一個人的聲音。


    “張望遠,快過來!”


    聽到別人唿叫自己從前名字的時候,張達遠多少還真有一些感慨。而在不他視線不見的最遠處,一個人正攙扶著另一個人站在那裏,雙眼直勾勾地注視著自己的方向。


    “哦?好像是屠昊陽,怎麽他也活著出來了嗎?嘖嘖嘖,真是不容易嘬!”


    念在以往的情分之上,張達遠並沒有假裝沒有聽見就此離開,而是顯出一副熱心腸的模樣,一路小跑地來到對方的麵前,一臉和善道:“這不是屠師兄麽,有什麽事找我?”


    一邊說著,張達遠看向對方腋下的那個人。隻見對方披頭散發,一身是血,目光所到之處,沒有不帶傷口的,而且個個都是深可見骨,讓人見了有種不寒而栗,感同身受的錯覺。這樣子的傷情真的還有救治的必要嗎?


    除非,有大羅神仙相助。


    “這位是……”張達遠故意拉長了聲調問道。


    屠昊陽抹了一把頭上的汗水,不太情願道:“這……這是我爹!”


    “你爹?你說這位就是殺手聯盟的盟主,屠有道?”


    屠昊陽刀眉一顫,冷酷道:“我爹的名諱,豈是你能直唿的!”


    張達遠擺出一副泄氣的模樣,有氣無力道:“哎,本來好心想幫一下你們,可現在看來似乎沒有必要了。我看我還是認相一點快點走吧!”


    說著,張達遠迴身就要朝迴走,這時屠昊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時直接閃身到對方的麵前,一把所致住張達遠的手腕,聲音似乎咆哮道:“別走,你走了我怎麽辦?”


    張達遠連看都不看對方一眼,然後便道:“嗬嗬,我是死是活與我何幹?再說,我看你的身上沒有什麽大礙啊!”


    屠昊陽壓低聲音,但語氣仍然極為冷酷道:“你幫還是不幫,你要這麽走的話,就別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語畢,屠昊陽緩緩抬起右手,同時,他的掌心之中竟真的有一道耀眼的金光隨之閃過,乍一看去就好像正午的豔陽一樣,晃得眼睛都睜不開。而麵對屠昊陽的武力威脅,張達遠竟然不以為然,甚至還略顯輕蔑地笑了笑,隨即道:“這麽小的日頭有用嗎?要不要我給你添把火?”


    說時遲那時快,行動異常迅速的張達遠一個空中翻身,直接躍到屠昊陽的身邊。接著,他將右手中指食指捏在一起,口中輕吐一聲“起”,那枚原本隻有指甲蓋大小的微型日頭竟然瞬間鼓脹了好幾倍,變得和手心一般大小。這下,屠昊陽的臉色立即變得萬分難看起來,豆大的汗珠順著額前發梢直往下淌,看起來就像在經受無比嚴苛的訓練一樣。


    “哎呦,不錯啊!這樣都能撐得住,是我小瞧你了。”


    張達遠環視四同一圈之後,突然將視線停在了一棵不知名樹木的樹冠之上。在那裏,有一顆遲遲還沒有落地的果子。張達遠滿意地笑了笑,張口輕吹了口氣,那枚野果便落到了他麵前的土地之上,並且沾滿了塵土,看起來再也沒有之前的靈性與水氣。


    張達遠一邊彎腰撿起那個野果,一邊語重心長道:“我記得去年你我觀看內門晉級寒的時候,你喂我吃了一顆土葡萄。今年,為了多謝你的教導之恩,我也來孝敬孝敬你。”


    說著,張達遠將手臂探到對方的麵前,並且推開手掌繼續道:“來!吃了它!吃了它之後,咱們的新仇恨恨全部一筆勾消,誰也不虧欠誰。同時,我也會幫你救治屠盟主,你看怎麽樣?”


    屠昊陽抬起那雙原本犀利、如今卻十分溫和的眼眸,然後一點一點看向麵前那位複仇者,隨即輕笑地說道:“你此話當真?”


    張達遠道:“那當然,我雖然不是什麽正人君子,但最起碼不會做出食言的卑賤之事。”


    “好!既然屠師兄這麽痛快,那我就不再耽擱時間了。請吧!”


    張達遠一臉壞笑地看著屠昊陽,並將手裏的野果一點一點送向對方的嘴巴。屠昊陽雖然性情衝動,但在大是大非麵前,還能分得清輕重緩急。為了救迴自己親爹的一條命,他隻能這麽聽認對方的擺布了。


    當髒果進入到口膛的一瞬之間,土腥氣與苦澀感味一同湧上他的味蕾,並且持續不斷地衝擊著他的大腦,似要讓他當場死掉一樣。可接著,隨著野果被他咬開,果子內部甘甜可口的汁液便湧上了整個喉頭,給予他複生一般的感受。他從未感覺到,一個看似普通的野果居然擁有如此美妙的味道。不過,這也可能隻是他用來欺騙自己大腦的一種無意識反應吧。


    “哈哈,我的好師兄!師弟隻是和你開個玩笑而已,你怎麽當真,還把野果真的吃下去了呢?你這麽做,師弟我真的很是愧疚啊!”


    在將果子的最後一點殘渣咽下肚子之後,屠昊陽的臉色重新恢複到了以往的平靜狀態,看起來就好像什麽也沒有發生一樣。


    “好了,果子也吃了,舊仇也報了,這下你可以放了我,然後救我爹了吧?”


    張達遠嗬嗬一笑,伸手在那枚正在劇烈燃燒的火團之上輕輕一彈,那隻太陽似的物體立即飛射而出,並隨之沒入到厚達數十丈之後的石壁之中,最終伴著一道無比耀眼的光芒,一同化為灰燼。


    原來,看似不起眼的小不點,竟然還蘊藏著如此可怕的能量,現在的張達遠已經今非昔比,傲視群雄的超強修為更令他擁有了戲謔屠昊陽的資本。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一年之前,他們哪裏能想到會有今日的結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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