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刹那究竟有多長?周書穎在見到那道紫色光霞的時候,這才意識到生命的短促與脆弱。他不知方柔這一招的厲害,但從光的速度以及勢頭來看絕對非比尋常。如果被它直接擊中的話,莫要說是人的肉shen,就算是金石玉壁也要當場粉碎。


    “青鸞霞帔!”


    人在生死關頭往往往爆發出比之尋常強大幾倍甚至幾十倍的能量,而現在他所施展的青鸞霞帔便是她的最強守招。


    一道綠光飛閃而過,隻見周書穎的身上不知怎的,竟然披上一件真真正正的嫁衣。隻是與一般紅如丹火的顏色不同,他的這件霞帔竟是通體碧綠,與他難看的臉色配合起來,就像一隻冤魂一樣,兼容極為詭異。


    好在,這件綠色的嫁衣擁有無法想象的強大防禦力,即便方柔的那一道劍氣勢在必得,但卻仍然在以戳中衣物表麵的時候砰然解體,化作星光無數。


    這時,看台之上的方惜時這才稍稍舒了口氣。不過這時天水道人附到他的耳邊,小聲嘀咕道:“沒想到啊!沒想到!周書穎居然還會這一招,年來咱們師姐對他的關懷倒是無微不至啊!”


    說來也奇怪,天水道人此話一出,方惜時就好像吃了苦膽一樣,臉色煞是鐵青。這下,後者再也不敢說話,隻得安穩地坐迴了自己的位置。


    “是啊!這麽多年過去了,沒想到師姐對那件事情仍然了耿耿於懷,就連傳授給周書穎的功法之中都還殘留著當年的影子。於小青啊於小青,你什麽時候才能走出那段陰影呢?”


    話說兩端,成功接去方柔出奇一擊的周書穎至今還無法從剛才的驚嚇之中緩過神來。而這時,他卻發現,麵前的方柔竟然變了一個樣子。


    “你……你好像長高了,是我看錯了嗎?”


    其實,不隻是周書穎,就連台上的觀眾也頓感驚詫。就在剛剛那道紫芒閃過之後,方柔身上的衣裳就變成了歇斯底裏的黑色,而五官也在這種情景之中顯得尤為突出,線條明朗,就好像一名長相英俊的男子一樣。


    似乎意識到了方柔的變化,台上的三胖不由得再次揪心起來,情況甚至還要比周書穎剛剛出招的時候還要甚之。他總覺,方柔和現在的孫長空,都變得那般陌生,就好像是換了個人似的,無論他如何努力,都看不出他們曾經的樣子。


    “方柔,你的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麽,快點找迴自己吧!”


    眼看著周書穎錯愕的眼神,方柔反倒是冷冷地笑了下,隨即陰陽怪氣道:“怎麽了師姐,你汪認識我了嗎?我是方柔啊!你不是要成為仙苑第一女弟子嗎?打倒我,你就是了。”


    方柔的變化雖然令周書穎著實不安,但麵對對方的直接挑釁,自尊心極強的她自然會和他一決到底。想到這裏,她伸手撣了兩下身上的衣服,那件青鸞霞帔就像破玻璃一樣嘩啦一聲散落一地,嗖地一下就消失不見了。


    “剛才我看你用的是劍招,剛好,最近我也領悟出一套獨有的劍式,就拿師妹試試招嘍!”


    說罷,周書穎隨手將腰上的絲帶解下,不經意地那麽一抖,那根年假普通的絲帶就好像吃了勁藥一樣,陡然凝成了一隻繩子,並且筆直地躺在她的掌心之中,就好像一根棍子一樣,看起來十分有趣。接著,隻見他將手臂一揮,一道碧色劍氣立即跳出那條絲帶,以迅雷之勢射向對麵的方柔。


    “哦,好有意思。”


    麵對那道莫名其妙的“劍氣”,方柔似乎一點也沒有將它放在眼中,更沒有使用任何兵器,竟用自己的手掌隨意地拍向那道碧色劍氣。正如她所想的那樣,周書穎的劍氣看起來迅猛無比,可真正與它比拚起來的時候卻發現,對方竟是相當的脆弱,一掌之下,那道月牙型的劍氣便變拗成一條直線,眼看就要崩潰。可就在這個時候,前方的周書穎居然古怪地奸笑起來。


    “哈哈,方柔你上當了!”


    也就在周書穎說話的一瞬間,出於他手的那道劍氣搖身一變,忽而化作一樓樓彎曲的綠色光線,將方柔團團圍住。現在的她就像一隻正在休眠的蠶蛹一樣,隻是個頭太大了一些。


    “這是……”天水道人驚聲道。


    “嗯,這是於師姐的作繭自縛!”


    方惜時說完之後,天水道人居然偷笑起來,而後表情陰險地說道:“師兄,你說這一招師姐是如何領悟的?”


    “我哪知道,要問你自己親自去問。”


    “嗬嗬,我倒是想啊!可這些年來於師姐他雲遊四海,形蹤飄渺,就連她最疼愛的徒弟周書穎都沒有見過。哎,師兄,你說當初你們又是何必呢?”


    不知怎的,另一邊的火髯道人來了興致,插嘴說道:“他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頑固得跟石頭一樣。單從這一點上來講,他和前任掌門逍遙子師叔倒是有幾分相像。”


    這下,麵對兩位師弟的來迴調侃,方惜時不得不投降道:“好了好了,算我怕了你們。那些陳年往事就不要再說了。”


    天水道人不依不饒,繼續道:“師兄,你這麽說可就有些沒良心了!我和炎髯這麽說,不還是為了你的下半生考慮。方柔他媽死了都二十來年了,期間你一直沒有續賢。怎麽,你想孤獨終老不成。”


    方惜時長歎了口氣,目光溫柔地看著台上的方柔,淡淡道:“或許是我負了於師姐一片芳心,可那時的方柔還太小,我怕她不能接受一個與自己毫無血源關係的娘親。”


    火髯道人輕笑道:“你說得真是個理兒,小的時候不能接受,你妄圖她長大就能想通了?這種事情宜早不宜遲,況且你都耽誤了於師姐那麽多年的時間了,難道你想讓他一直等下去嗎?”


    這下,方惜時就像失了魂似的,突然垂下了頭,聲音甚是低沉道:“我本以為能夠說服自己。可是我還是忘不掉她。”


    雖然方惜時沒有說出“她”的名字,可作為相伴多年的兩位師弟,火髯與天水,立即心領神會。作為性格稍微開朗的天水道人,他再次說道:“人死不能複生,就算你成了神仙那也是無法改變的事實。人鬼殊途,晴霜走了就讓她安心地去吧!活著的人不能因為死去的人而停下活下去的腳步,你說對嗎?”


    麵對自己的師弟這麽一翻苦口婆心地勸導,方惜時的眼眶之中似乎已經有些濕潤。忽然他抬起頭來,一臉笑容道:“好!如果這一次蒼北仙苑能夠有驚無險地挺過去的話,我就親自找於師姐去說。”


    忽然間,一隻手掌輕輕地落在了方惜時的肩膀之上,後者剛要去看旁邊的天水道人,卻不曾想一個讓他萬萬沒有料到的麵孔出現在他的視線之中。


    那是一張陌生而又熟悉的臉頰。歲月的風霜已經在上麵留下了一些細小的痕跡。即便這樣,這些瑕疵仍然無法掩飾那一張美麗動人的麵容。如果她再年輕一十二歲的話,一定會讓無數男人為之瘋狂,臣服。


    “於……於師姐,你什麽時候來的?”


    方惜時在看向於小青的同時,不由得瞥了一眼更遠處的神來子,此刻隻見對方正笑容滿麵地看著自己,就像吃了糖蜜一樣。


    原來一切都是神來子的安排。


    與朱雀區域之中洋溢著的溫馨氣氛大不一樣,擂台之上風起雲湧,異象不斷。


    由周書穎手中絲帶發出的碧色劍氣,雖然力量不強,但卻擁有超乎想象的柔韌性,轉眼之間便將方柔圍得水泄不通。在那個狀如繭蛹的空間之中,別說是還擊,就算伸展手臂的地方都沒有。看著麵前眾多運行越業越快的綠色光芒,方柔的口中卻傳出了令人意想不到的聲音:“雕蟲小技!”


    此話一出,隻見那隻綠色的繭蛹遽地一震,而那些快到幾乎無法用肉眼捕捉的劍氣竟是停在了半空之中,形成一個個斷裂的絲線,那些就是碧色劍氣的廬山真麵目。


    由於失去了速度的優勢,那隻原本用來困住方柔的繭蛹立即變成了擺設,後者伸手輕輕彈走了幾道劍氣,之後便大搖大擺地走了出來,完好且無損。


    “你……難道……”


    不等周書穎說下去,方柔接過話繼續道:“沒錯,方掌門傳給了我一些應對這種情況的簡單招式,雖然和沈萬秋的時間掌控者無法相比,但對付你的劍氣還是綽綽有餘的。”


    方柔話音一落,看台之上立即升起一片驚唿聲。原來蒼北仙苑之中,除了沈萬秋得到方惜時的真傳之外,方柔也受到了恩澤。不過,這話隻是別人的理解,看台邊上,與嘲庸並行站立的沈萬秋卻是不屑地輕哼了一下,口中喃喃道:“我就知道師父會把自己的絕學傳給那個丫頭。可他剛才的所作所為,就連我也學不來。”


    嘲庸手捂著之前對決時候受傷的患處,一臉迷惑道:“不會吧!那樣的招式,掌門地教你的時間掌控者應該已經可以從容應對了吧?”


    沈萬秋看了眼對方,不由得嗬斥道:“你懂什麽,時間掌控者雖然厲害,但隻對具有意識的活體有效。像劍氣這種無實無魂的事物來講,隻有更高一層的時令都能做到。”


    說到這裏,沈萬秋的臉上已經布滿了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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