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祭刀所到之處,無一不是一片血色。這此血有的來自於刀體本身,而更多的是那些被刀擊中的無辜者的鮮血,血流成河。


    那些不遠萬裏而來的看客,怎麽也想不到一場看似普通的比試居然讓這裏成為了人間煉獄。一時間,慘叫哭嚎不絕於耳,短短幾秒之內,已經有十幾個人血灑當場,其中一人更是屍首異處,死狀慘烈。


    這是蒼北仙苑的過失,仙苑的高層難辭其咎。事實上,就連血嗜子也沒有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在他的頭腦之中,比試應該以對方繳械投降而告終,就算對方強行吃下這一招,也不該會出現這麽劇烈的反噬情況。可眼前,那些原本用來圍攻孫長空的血祭刀一個不落全都反彈了迴來,這實在叫人匪夷所思,實屬怪象。


    “糟了!”


    災難發生的一瞬間,血嗜子身化血雲,已然衝向看台之中。隨即,他的身形化作一縷飄渺雲霧,接著散入到周圍的空間之中。而隻要是他所到的地方,血祭刀的攻勢都會立即土崩瓦解,並且變作相似的霧氣,與其融為一體。就這樣,血嗜子憑借自己一人之力,幾乎化解了大部個看台的險情,可在看台的另一邊,悲劇仍在上演。


    “我們上!”


    說話之際,神來子已經和雲影子雙雙飛向對麵的看台之上。除了幾個修為高深能夠自保的皇室成員,其它人幾乎已經被血祭刀殺得天昏地暗,潰不成形。


    “怎麽辦少主,我們已經死傷了兩個,活下來的那個情況也不容樂觀。我看咱們還是快快逃出這裏吧!”


    陳經綸滿麵血汙,但那並不是他的血。就在剛才,其中一柄血祭刀劃著他的肩膀砍下了旁邊一名門人的臂膀,滾燙的勢血噴了他整整一臉。說實話,他根本不想在這裏再待一秒,可一想到三胖還在活在這裏,他就不想離開了。


    他要讓對方付出應有代價。


    “都是因為你,蕭生財,我要讓你生不如死!”


    陳經綸起身剛要從懷中向外掏東西,這時,兩道身影一前一後已然落到他的身邊,其中一人隨即道:“大家後退,讓我們來!”


    雲影子揮掌一連擊出三下,每一擊都會有大片雲彩從掌勁之中跑出來。而那些看似輕柔的雲霧此刻竟成了堅不可摧的屏障,硬是將那些血祭刀擋在了看台之外,並隨之相繼墜落。另一邊,神來子竟以自身的血肉之軀,與飛來的眾多刀刃近身搏鬥,他的每一拳之中都灌注了萬鈞之力,所以無論那些血祭刀再怎麽殘暴,也都免不了挫敗的命運,不一會兒,神來子的身邊已經堆起了兩座小小的刀山,而看台其它位置的傳薪者同樣使出了自己的混身解數,在自保同時,也為其他相對弱小的群眾創造出一條求生之路。


    “退,快點退!”


    在相關人員的指揮之前,看台上的觀眾依次離場,隻剩下臉色煞白的屠昊陽還有塵埃之中的遮天皇站在那裏,如同兩棵山鬆一樣,巋然不動。


    “怎麽,怎麽可能,血屠千裏居然會沒有用!”


    遮天皇撲打著四周的灰塵,從霧氣之中緩緩走出。如今的他仍然是那般從容淡定,頭上一點汗也不沒有,顯然剛才那種狂風暴雨一樣的攻勢並沒有嚇住他,也許他根本就沒有將剛才的對決放在心上。


    因為他有十足的把握可以接住那一招血屠千裏。這就是他,遮天皇的強大之處。


    “你也不要太過灰心,能夠做到這一步,對你來講已經相當不易了。我承認,你很厲害,再過個三五十年,整個蒼北仙苑可能都會以你為榮。”


    麵對對方的誇獎,屠昊陽的心中竟沒有半點高興的意思。在他看來,自己越是強大,就越會將對方襯托得更加高大威猛,這樣的話他寧願不要讚美,他要擊敗對方,哪怕是傾盡所有。


    “少在這裏假惺惺了,我屠昊陽從不吃你那套。嗬嗬,別以為破了我的血屠千裏就能打敗我,實話告訴你,我還有許多殺招沒有亮出,你就等著瞧吧!”


    遮天皇沒有再說話,他知道對方並沒有在說謊,從他隨手使出血祭刀的那一刻起,遮天皇就清楚,這個年輕人絕對是個可怕的敵人,誰苦要與他為敵,那簡直是人生之中的一大不幸。不過,他自己卻並不包括其中,因為他有足夠信心確定,自己擁有平定一切危機的能力。


    這迴屠昊陽沒有繼續使用武器,他的雙手便成了他的唯一手段。


    早在幼年時期,屠昊陽的親爹屠有道便把他丟到了深山老林之中,讓他與群狼為伍。那時屠有道就已經抱定“生死有命,成事在天”的想法。他決定讓自己的兒子成為一頭狼,隻要那樣孩子才有配作他屠有道的兒子。好在,屠昊陽並沒有讓他失望,在分別了半年之後,屠有道在一處洞穴之中發現了他。當時的屠昊陽已經成為了實實在在的野人,身體表麵也長出了一種類似獸鬃的毛發,用來保護自己。而讓屠有道更為吃驚的是他手中的東西,屠昊陽的手中有一顆仍在“砰砰”直跳的心髒,而在他的麵前是一具剛剛失去生命的母狼。那是他這一年來的人食父母,沒有它的話,屠昊陽早已被狼群之中的其它成員撕成了碎片。可就算是這樣的重要存在,仍然沒能逃過他的無情,若要成為一個稱職的殺手就必須拋棄七情六欲,兒女情長,所以他隻有父親,沒有母親,所以他才會親手殺死對他有養育之恩的母狼。


    屠有道心滿意足地將自己的兒子抱出了洞穴之外,而屠昊陽也沒有再去看那頭母狼一眼,他知道,是時候自己離開了。


    從那時起,屠昊陽便有了一個綽號,狼人。他的性格與狼相分相似,甚至還尤有過之。而在他的武功套路之中,時常能夠看到像狼一樣的運作招式。就在平時的日積月累之中,他悟出了一套隻屬於自己的武學,那就是狼法。


    以狼為本,以獸為法,屠昊陽將狼的屬性注入到了自己的招式之中,進而形成了一種前所未有強大近身武功,一行一動之間都好像有一隻巨大的狼影浮現在他的身後,為其保駕護航。現在遮天皇所見的,正是狼法之中的武功。


    “狼風!”


    說是風,但實際上是一種掌法。隻是因為出掌的速度實在太過,無法以肉眼觀察,所以才會成為類似於風一樣無形無影的事物,殺人於唿吸之間。


    遮天皇身形急退,每當他邁出一步,前一步所在地麵便會騰起一股犀利的氣浪。就這樣,在後退了足足十步之後,遮天皇猛然停下身子,口中隨即道:“我看到了。”


    也不知怎麽的,遮天皇話一出口,原本隱遁在空氣之中的屠昊陽竟然豁然出現在他的麵前。這下,狼風已經不再是風,而是拳頭。變成了拳頭的狼風便也沒了之前的攻勢,立即失去了優勢,簡單的交手幾個迴合之後便已敗下陣來。


    “再來!”


    屠昊陽提身再上,隻是不同於上迴的是,他不再動手,而是以腿代手,朝遮天皇發動新一輪的猛攻。


    這是狼法之中的狼刀。


    將他的腿比作刀還真委屈了他,在真正的對戰之中,他的腿比刀還要靈活一百倍,犀利一百倍。更加重要的是,他的腿可以像真刀一樣揮落,被擊中的人患處真是會出現形同刀傷一樣的創口,而且深可見骨。直到今日,他可以一腳讓別人的腦袋搬家,同樣也可以將一個人攔腰截斷,這就是狼刀的厲害。


    狼刀斬落之時,遮天皇移動的速度變得更快了。一個不留神,他的衣物已經被氣道劃出了一個口子,好在並沒有傷到皮肉。也就是這一次,遮天皇終於開始正視這位小“朋友”,是時候讓他見識一下他的真正實力了。


    “好小子,那就讓你輸個明白吧!”


    腿落,指起,狼刀之刃直劈對方麵門。而遮天皇不容多讓,伸手點出一指,剛好戳在屠昊陽的腳裸附近。隨即,後者的臉上浮現起一股難以想象的痛苦神情,一道悲痛的哀嗚直上雲霄。


    “我的腳!”


    屠昊陽摔落在地,他抱著自己的那柄狼刀,痛苦地掙紮翻滾,就好像已經失去了自己的右腿一樣。他甚至已經忘記了自己還在比試之中,甚至已經將自己生死拋到了腦後,那種痛實在讓人刻骨銘心,這輩子他都不想感受第二迴。作為一切的“始作俑者”,遮天皇緩緩地假迴自己的手指,就好像一個勝利的牛仔將自己的左輪槍放迴到槍套之中一樣,十分優雅。他享受這其中的每一分第一秒,或許他就是為了這種時候而存在的。


    “裁判,我是不是已經贏了?”


    台下長老還未從剛才的血祭刀之劫當中迴過神來,而當他看向躺在地上,氣如遊絲的屠昊陽之時,他的眼睛驚得已經快要瞪出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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