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拳來得實在是出人意料,就算張幼為早有準備,也沒能想到對方還有這麽一招。他的身體縱然靈活敏捷,但也受其所限,導致筋骨薄弱,如果真硬生生地受了這一拳,就算不死,恐怕下半輩子也要廢了。想到這裏,急中生智的他立即將手中殘留的天傀絲用力一晃,一張網袋立即憑空出現。


    二話不說,張幼為將手中的天傀網向前一拋,朱大闖的右臂直接進入其中。刹那間,網袋收攏,瞬間便將那隻手臂完全吞噬,大片血霧當即迸射而出。


    朱大闖的手就好像是隻粽子一樣,被天傀絲死死纏住。而隨著時間的推移,作用在絲線上的力道越來越大,困在其中的手臂立即血流如注,景象異常慘烈。


    然而,即使如此,生性堅強的朱大闖愣是不吭一聲,連大氣都沒喘。反而是張幼為已經是血浹背,麵露難色,他故道,再這麽下去,對方的右臂就要永遠廢掉了。


    “喂,你還不趕快住手。難道,你想失去這條臂膀不成?”張幼為厲聲道。


    雖然被人所製,但鐵骨錚錚的朱大闖怎麽可能被對方的點傷害嚇住。他的身體還在向前施力,與此同時天傀絲劃過他的皮肉,直接切入到骨頭之中。雙方不斷僵持之下,就連堅韌無比的天傀絲也不禁發出陣陣悲鳴,好像是在央求朱大闖不要再執迷不悟了。


    “哢!”


    終於,隨著一聲清脆的響聲,朱大闖的前臂應聲折斷,碎肉,骨茬散落一地。而那道虎影似是知道自己大限已至,慘嚎一聲之後再也沒有蹤影。


    張幼為已經忘記了自己還在戰鬥,他將手中的網袋隨手一扔,朱大闖的那半截手臂便已飛了出去。怎料,即便到了這種地步,朱大闖還是不肯認輸,手臂雖廢,他居然用頭全力撞在了對方的身上。一時間,張幼為的口鼻一同冒血,鼻梁骨更是向內深深凹陷,顯然是這一撞徹底擊斷了。


    張幼為捂著患處,連唿帶叫,一連跑出好幾十步,直接來到了暗室的大門跟前。誰承想,就在這時,門的外麵突然傳來了一陣緩慢卻又十分有力的腳步聲。


    “吱扭!”


    眼見門外的人走了進來,張幼為直接跪倒在地,連身上的疼痛也忘卻了,開口道:“掌門!”


    來的人當然是方惜時,除了他之外,還有誰能知道這個地方的存在。他看了一眼滿臉血汙的張幼為,又看了一眼地方的斷臂,似是已經知道了發生了什麽事情。他朝張幼為點了頭,隨即道:“你受傷了,迴去好好處理一下吧!待會,我會派入給你去送些跌打療傷藥,千萬不要離開房間。”


    張幼為臉上劃過一陣喜色,連忙激動道:“多謝掌門。”


    他當然知道方惜時的手筆,雖然不能算是極致奢華,但對於他們這樣的小輩從來都沒有吝嗇過。不打賞則已,一打賞就是成千上萬的靈氣丹。看來這次的傷並沒有白挨。想到這裏,他心中的不平衡當即煙消雲散,出門時候的步伐也變得異常輕快。


    確定張幼為走了之後,方惜時這才歎了口氣,來到那隻斷臂之前,將其從地上撿了起來。然後,他又走到朱大闖的身旁,伸手將那隻斷臂遞給了對方。


    “你沒事吧!”方惜時和藹道。


    之前還殺氣陣陣的朱大闖,見此情況,直接萎靡下來,就連說話的底氣都沒有了。確實,這件事情總是他的不對,和張幼為並沒有太大的關係。他接過自己手臂,然後低聲道:


    “對不起掌門,是我自己太過心急了。”


    方惜時向對待自己的孩子那樣,撫摸著對方的腦袋,接著道:“這也不能全怪你。你現在的年紀,正是貪玩的時候,在這裏待不住也是情有可原的。”


    朱大闖道:“可是……”


    方惜時道:“有些事情,現在我還不能告訴你。你隻要知道,我這麽做是為了你好就行了。”


    說罷,他的身上立即顯現出五彩聖光,不等朱大闖迴過神來,對方已經一掌拍在了他的天靈之上,一種無法形容的舒適感立即散入到奇經八脈之中,滋養修複著受傷的患處。緊接著,他的腦海之中閃過一陣霹靂般的劇痛,然後整個人便失去了意識。


    當朱大闖再次醒來的時候,他已經被重新吊了那些鎖鏈之上,他他右臂已經被接了迴去,並且被小心地包紮起來,手法嫻熟細膩,簡直就像是個女子的傑作。看到這裏,他的心中不禁升起一股暖流,其實待在這裏也不隻是件壞事啊!


    蒼北仙苑之中的傳薪大會近在眼前,門內眾人已經開始著手準備相關的事宜。屆時,初升大陸之上,五湖四海的各派精英都會齊聚於此,一起見證大會的整個過程。


    孫長空不禁有些擔心,萬一遇上些從前的死對頭,那他豈不是要遭殃?可話又說迴來,這可是在蒼北仙苑之中,就算對方再怎麽囂張狂妄,也不能在自己的地盤上貿然出手吧?想到這裏,他那顆忐忑的心便又重歸寧靜,就連心情也變好了許多。


    方柔雖然大病未愈,但好在身體無恙,也算是不幸之中的萬幸。而王道人受人偷襲,有驚無險,也是上天眷顧。這麽說來,他的運氣還不是太背,唯一剩下的就是不知現在身在何方的三胖了。


    帶著和身負重傷的高漸飛,孤苦無依的他們二人,還能去哪裏呢?恍惚間,他不由覺得自己這個好朋友作得很失敗。對方有難,他居然愛莫能助,隻能像別人一樣,做為一個普通的旁觀者,見證著事態一點一點走向絕境之中。再這麽下去,他們二人隻有死路一條。對此,他必須要做點什麽。


    聽完了上午的教授之後,孫長空截下了內門師父張真人,先是恭敬地行了禮,然後才道:“弟子一事不明,請師父為我解惑。”


    張真人為人和善,一向都沒有架子。可今天卻不知怎的,對於麵前這位虔誠請教的弟子卻是愛搭不理,就連眼皮都不願抬起來。


    “有什麽事快說,我還有別的事情要做。”


    孫長空立即道:“之前師父和我們說,修行要先修心。修心要講究‘五常’仁義禮智信。如果說朋友有難,弟子棄之不顧,是不是違背了‘義’之理呢?”


    張真人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然後才道:“知道還問,這種淺顯的道理,三歲小孩都知道吧!”


    孫長空道:“既然這樣,師父可否能夠告知一下那個陳經綸的所在之處。我想要和他談上一談。”


    張真人臉色立即陰沉下來,口氣嚴厲道:“一個弟子就已經令仙苑十分頭疼了,難道你還想重走你朋友的老路不成?”


    孫長空淡然道:“弟子說了,隻是想和他談一談,並沒有其它的意思。”


    張真人冷哼一聲,隨後道:“那個陳經綸可不是善男信女,殺人從來不需要任何理由。如果你惹怒了他,那就等於給自己招來了殺身之禍,甚至還要連累仙苑一起受罰。難道,你就不想想嗎?”


    孫長空道:“這個弟子確實也考慮過。不過,三胖的事情已經發生了,仙苑與陳經綸早已有了過節,也就不差這一迴了。”


    張真人沉聲道:“你就真的那麽想去送死?”


    孫長空道:“弟子當然不想死,弟子隻是想和陳經綸說些話罷了。”


    “好,既然你心意已決,那我也就不再隱瞞了。實話告訴你,那個陳經綸現在就在登高城中。”


    孫長空眉頭一緊,驚訝道:“登高城?那裏不是已經被趕盡殺絕了嗎?難道,他不怕屍臭嗎?”


    張真人歎氣道:“這個我也沒有想到。可前兩天被派去收拾殘局的弟子迴來稟告,城中最大的一處煙花之地,翠仙樓居然再次開張了。不過,裏麵隻有一群外來人,他們之中便有一個與陳經綸十分想像的青年人。”


    “難道……”孫長空不禁說道。


    “難道什麽?”張真人疑惑道。


    “哦,沒什麽。我隻是想起了一件事情罷了。多謝師父為弟子解惑,弟子感激不盡。”


    孫長空剛要退下,誰知張真人居然叫住了他:“站住。”


    孫長空道不由得道:“怎麽?師父還有其它事情嗎?”


    張真人道:“你的事情真說清了,我和你的過節還沒有說明白呢。”


    聽到這裏,孫長空感覺有些莫名其妙,但為了顯示自己對於這位師父的尊敬,他隻得佇步繼續聽下去。


    “你可還記得一年之前,在晉級大會上險些被你打傷的那位劉道人?”


    孫長空想了又想,終於有了些眉目,於是道:“記得,還記得。”


    他剛要說下去,腦海之中便出現了一個不祥的念頭。難道,那位劉道人與這位張真人有什麽關係不成?


    “這就對了。那個劉道人,就是我異你同母的兄弟。”


    “什麽!兄弟!”


    孫長空雖然隱隱猜到了二人多少會有些關聯,但他怎麽也沒有想到他們之間居然還有這麽一層血緣情誼。眼下,他已不敢去看對方的臉色,生怕張真人一口把他吞到肚子裏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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