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長空在禮儀小姐的帶領之下,走到後台區作準備。而誌兒緊隨其後,一步不離地跟著他,生怕對方逃出自己的視線。


    “喂,你不緊張嗎?叫你放棄你不聽,現在連後頭的餘地都沒了。”誌兒埋怨道。


    對此,孫長空倒是相當樂觀,就算心中有那麽一絲忐忑也是因為戰前的激動所致。


    “你別長他人誌氣滅自己人的威風,看他們的樣子也就一般般嘛。況且,我也不是那麽好對付的。放心,就算贏不了,命我還是能保得住的。”


    話音剛落,孫長空便見到外側的賽場躍然升起一道紅色的信號彈,比賽即將開始。


    “現在有請鬥獸者入場。”


    在一片歡唿掌聲之中,孫長空緩步踏上台階,並朝賽場中心走去。誌兒想去阻攔,卻已來不及,如今的他隻得在留在後台區暗自祈禱,希望不會發生什麽太大的事故。


    在孫長空的雙腳踏上賽場的刹那,鬥獸場內的沸騰氣氛達到了前所未有高潮。另有五名鬥獸者分別從其它五個方位來到場上,看他們一個個麵無表情,冷如寒冰,混身上下殺氣颯颯,如同是從阿修羅道出來的兇煞惡鬼一般,令人心生寒意。忘記了,這裏就是阿修羅道,無妄修羅道。


    好在他們還是活的,還是能夠被殺死的。不然,孫長空真想象不到自己該如何麵對這此麵目可憎的人。


    六人之中,就屬孫長空的體型最為弱小。其餘幾個,有的是高達二三丈的擎天巨人。有的則是重愈百鈞的超級巨毋霸。再不繼,也是一個頂孫長空兩個粗的粗獷獸人,手裏握著的一對镔鐵錘,少說也有一個正常男子的體重。這麽沉的家夥招唿在身上,想不死都難。


    一眼望去,也就這三個人長得比較紮眼,其餘兩個平淡無奇,看不出有什麽套路,興許和他一樣,也是才入這裏不久的新人。


    心中雖然這樣想,可表麵的孫長空絲毫不敢馬虎大意。他忽然理解混戰一類的比賽為什麽如此受到歡迎了。


    因為六人混戰的死亡率要遠遠大於一般比賽。


    平常時候,鬥獸者雖然也會受傷,但大多不會因此喪命,除非二人之前結過梁子,不然出手的時候多少都會收斂一些。


    混戰就不同了,報酬高,危險性更大。大家多半都是衝著最後的贏家去的,解決一個就少了個競爭者。所以隻要前期聚集三兩個人圍攻一個,不時就能將其擊斃。這樣,自己損耗的氣力就會大大減少,比賽的時長也會相應縮短。


    在一聲輕脆的口哨之後,比賽終於開始了。


    與此同時孫長空突然意識到,自己居然成為那個不幸者,也就是先被選定淘汰的人。


    一上來那三個獸人便向孫長空飛奔過去,且個個口出吒聲,滔天氣焰驚得場中看客無不為之一震。


    這種情況下,孫長空別無選擇,他隻能退。


    可剛上場不久,他的背後已是盡頭,所以孫長空隻得側移。就在此時,那位最為高大的獸人依靠著超群的步長率先來到他的麵前,上來便是一擊破風重拳,直擊孫的麵門。


    高大獸人混身破綻百出,但孫長空卻並不因此而戀戰。反而依靠著靈巧的身手,他先是躲過那枚足有半人大小的拳頭,然後借由自己身後的尾巴在地上輕輕一點,整個身體便在這分巧力之下貼著地麵悠然掠過,幾步便已將對方落在後麵。高大獸人一擊不成,氣得粗氣猛喘,好像要將心中的不忿一同吐出似的。


    本以為暫逃一動的孫長空,身形稍稍站穩,便覺得耳邊傳來一陣唿嘯風唳。緊接著,他那長張獸人的臉頰竟好似給人掄了一巴掌,火辣辣地疼。憑著先天對危險的敏銳感知,孫長空的上半身立即向下墜去。不是彎,比那要快。不要跌,比那要急。他好似踩到了一個沒放井蓋的下水道,身體“嗖”地就張下去了。


    不等眾人看清眼場中的局勢,兩枚镔鐵錘一前一後相繼轟至。“呲”“唰”發出兩道截然不同的聲音。


    第一隻镔鐵錘將臨的時候,孫長空的身體還沒來得及完全伏下。也就是這短短的一瞬之間,錘頭擦著孫長空上身的胸甲而過,劃出一道刺眼的火星。至此,孫長空終於明悟,為什麽工作人員要讓自己穿盔甲上場了。若沒有它抵禦錘勁,恐怕現在他的脊椎已經叫人從體內剖出來了。


    這一次,孫長空的樣子就要狼狽得多,為了不讓身體摔倒,他隻得用雙手去支撐地麵。如此一來,他便已四肢著地,與牲畜無異。


    看到這一幕,看台之上傳來一陣噓聲。孫長空聽在耳中,不禁心中大罵,有本事他們也來嚐嚐這被人圍攻的滋味。


    雖說心中萬般無奈,但此時的孫長空仍不能停。因為之前的那名高大獸人已經接踵而至,眼看就要追上他的腳步。於是,“趴”在地上的孫長空,所幸雙腿一蹬,身體向前猛然竄出,猶如一支離弦之箭。不過,因為行動匆忙,孫長空並未來及調整角度,所以此時的他正在朝那巨毋****去。


    這簡直就是自投羅網,自尋死路。


    巨毋霸的實力固然強大,但最大的致命點就是他的行動過於緩慢,以至於他與孫的距離最短,但趕到的時間最遲。他本已錯過了最佳的圍剿時機,但誰成想,上天垂憐,讓這煮熟的鴨子剛出虎穴,又入他這個狼窩。一個素有人肉碾壓機之稱的狼窩。


    射出的箭就像潑出的水一樣,覆水難收,飛矢能收嗎?


    孫長空也想挑戰一下這件看似不可能實則正不現實的任務。


    他身體已經彈了出去,可一雙手掌卻仍在地上摩擦滑行。


    又是兩道火光,不時孫長空手上的兩枚護手已經消耗殆盡,血肉之軀碰在特製的地板之上,當即留下一雙血痕。


    就算如此,他的身體仍在向前行駛。更要命的是,巨毋霸已經迎麵趕到,一雙肥到幾乎五指齊長的巴掌一左一右向孫長空分拍而來,遠遠看去就好像十年未見的舊友重聚一起時的場景一樣,從孫的背後看去,巨毋霸的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因為他的目的馬上就要達到了。而這招的名稱取得也是相當貼切,久別重逢。


    不僅僅是兩人此時的架勢,就連那兩隻手掌也好像許久沒有見過一樣,恨不得立刻、馬上就合到一起。而到了那個時候,孫長空就真的完了。


    重掌之下,孫長空心念一轉,身體立即在半空之中掉轉了一百八十度,從之前的頭朝前,變作如今的腿朝前。這樣一來,不僅僅將自己的要害暫時隱蔽,就連自己飛行的角度也發生了突變。


    見自己雙掌接不住對方,巨毋霸立時揚起雙臂,在剛來到頭頂前方的時候剛好登合時雙掌,與那飛來的一雙勁腿對在一起。


    鈸掌翻天!


    巨毋霸氣息十足,聲音渾厚,震得孫長空差點口吐鮮血。不過,更為厲害的是那雙由手掌變作的“鐃鈸”。連天都能翻覆的掌力,又豈會對付不了一個小小的獸人孫長空?


    唿吸之間,孫長空隻覺得雙腿之下突出一股萬斤鬼力,將之整個身體瞬間揭飛出去。其中未被完全卸去的勁力湧入到上方的股骨之中,接著兩條大腿被這股不可抵擋的蠻力拗成一個向下彎曲的誇張形狀,若不是有護腿束縛,恐怕已經當場折斷。


    即便如此,孫長空仍被對方的重招傷得不輕,兩腿更是哆嗦起來,不由得打顫。眼下的他已經暫時失去了站立的能力,其餘兩人正的火速趕來,掌錘獸人急中生智,險出奇招,掄圓的镔鐵錘脫手而出,一記“撒手險”再轟孫長空的後心。


    連閃三閃,連戰三戰,孫長空已無力迎敵。麵對那式飛來的要命殺招,他想動為時已晚。接下來,他隻能安心傾聽脊椎和肋骨的破碎聲。


    一切都太遲了。


    誌兒看傻在台下,他已忘記唿救。


    但唯有一人來的遲到好處,他是場中一直默默不動的第五人。


    此人有著一頭濃密的銀發,一雙湛藍的眼瞳,裸露的上肢和小腿之上繪著淡淡的圖案,依稀間孫長空辨別出那是一種藤狀的植物。因此觸筆太過抽象,所以不能看出是什麽物種。而就是這種看似平淡無奇的身體,竟是直麵接下了那記毀天滅地的錘攻。孫長空根本沒有看清眼前發生的事情,他隻覺得對方的身體突然一彎,接著那隻兇悍的镔鐵錘便恢複成了以往安靜時的模樣,被他一手撐起。


    “無求,有個壞事的混球,好端端的圍攻就要讓你這麽給破壞了。”持錘獸人憤憤道。


    “你們每次都這麽來,然後三人包攬前三名,這未免也太無趣了些吧!”


    聽罷無求的迴答,這迴換那高大獸人說道:


    “我們弟兄三人向來與你井水不犯河水,為何今天偏要結這個梁子。為了個新人,不值吧?”


    “就是就是,畢竟我們在一起同時都這麽多年了,犯不著因為這個黃毛小子傷了和氣。要不,你往旁邊靠靠,等我們三個先做了這小子再談別的,怎麽樣?”


    巨毋霸長得雖然唬人,但講起話來卻夾著一股莫名的陰氣,談吐破為令人厭惡。孫長空看他一身贅身的模樣,不禁腹中翻騰。


    “要我說,咱們今天就分個高低吧!這麽多年的合作,我也有些膩了。”


    就在這個時候,一直都未說話的第六人終於開口了。而恰恰是這句話,使得除去孫長空的其餘四人一同變了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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