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馬隊臨近,孫長空居然沒有感受到絲毫不敢。可能,這就是所說的人死前的安靜吧!


    “篤篤”馬匹停了。


    “吱扭~”門被打開了。


    “噠噠噠~”飯館大堂走來一夥人,腳步很輕,一聽就知道是身懷本領的練家子,而且修為還不錯。


    “二當家的,人在後院!”


    隨從發現了孫長空的所在,立即扭頭向自己的主子報告。而孫長空則是一臉淡然,直勾勾地盯著門口的位置:“來吧!快來吧!老子已經等不及了!”


    也就在這個時候,門口之中鑽出了一個人。


    是鑽,不是走。一個好端端的人,怎麽會像老鼠一樣鑽出“洞”來呢?孫長空也不知道,直到他看清對方的全貌。


    那人長得是很精神,目似明盞,眉如彎刀。可就是這麽個看上去一表人才的來者,居然身高不足四尺,活脫脫地像是******轉世一樣。怪不得長得像個老鼠,原本身材也像“老鼠”啊!


    那人瞥了一眼爬倒在地的中年男子,又看了看仰麵躺在血泊當中的婦人,隨即開口道:


    “就是你殺了他們二人?”


    孫長空故意擺出一副輕蔑的神態,上下打量了一番對方短小的身體,愛搭不理地說道:


    “是我又怎麽樣,你就是剛才那個狗腿子嘴裏所說的二當家?沒想到,你們這夥馬賊名聲挺大,個頭倒是挺小的嘛!哈哈~”


    受了孫長空的一通汙辱,那人也不怎麽生氣,隻是尷尬地笑了笑,旋即道:


    “他老人家尊體嬌貴,怎是我等凡夫俗子相比的。”


    “哦?這麽說他還在外麵侯著呢?”


    “你說話最好注意一點,識相的話你跟我出去,有事好好說。不然,別怪我等對你不客氣了。”


    此話一出,門口之內又“嗖嗖嗖”鑽出數道身影,且個個身材精悍,與那說話的人一樣,都是侏儒一類。


    孫長空長這麽大還沒一口氣看到如此之多的“小人”,好奇心強的他不禁多看了他們幾眼,這才繼續道:


    “哎呀,哎呀,看來我今天運氣不好,誤捅了老鼠窩,罪過罪過,哈哈哈哈!”


    孫長空接連的嘲諷,終於令那帶頭之人那也忍他不住,那張原本和氣有禮的麵容,也在瞬間變得嗜血掙紮。隻見他伸手一指對方,那十來人的小隊便將孫長空圍得水泄不通,狀似要將他生吃活剝了一般。


    “上!”


    帶頭之人一聲令下,那侏儒一眾的手背之內立時蹦出鋼爪兩把,飛射般地衝向中心地帶的孫長空。一時間,後院之中銀光四濺,叫殺響天。而孫長空則是皓腕一揮,琳琅之內頓生虎嘯龍吟。


    帶頭之人對於自己的部下,是相當信任的。他們曾經在大當家的指使之下,刺殺過名震一時的劍俠賽求敗;擊敗過某派的至高掌門。眼下的無名之輩,他早已不放在眼中,若不是二當家心懷“仁慈”下令抓活人,他早就把那家夥挫骨揚灰了。


    可不知怎的,他的眼睛居然出現了問題。


    原本遍地寒光的空地之上,倏地飛掠過幾道殷紅。按理說,在他偷天運地十二賊鼠的合擊之下,對方隻能疲於應戰,絕不會有還手的餘地。可眼下的詭異紅光又是來自於哪裏呢?


    下一瞬,他終於了然了。


    一隻臂膀飛甩到他的麵前,上麵還散發著蒸蒸熱氣,顯然是剛從它主人身上掉下來的。而那手上標誌性的鋼爪,不正是來自於自個兒部下的嗎?


    不等他發號命令、重整陣形,更多的紅色血光“不期而至”,隻是眨眼間便已浸滿他的眼珠。斷臂,殘肢,廝殺聲,哀嚎聲,響成一片。不一會,眾人紛紛被撂倒在地,隻有其間一人,仍是屹立不倒。


    那是一個混身浴血、目綻腥紅的“魔煞”。


    他說不清,一個遍體是傷,血流成溪的“怪物”,為何還能站在那裏。人到這種時候,不是應該已經死了嗎?那“它”又是什麽。


    不願相信眼前景象的那人手中同樣跳出兩道光芒,不過不是銀光,而是金光。是他獨自享有的最高榮譽:金爪——由四當家親自打造,三當家親手為他布於手下的殺人利器。


    這副金爪的材質並不是黃金,但卻是另一種稀有、珍貴的礦物:金剛。


    色如真金,硬如精鋼,這就是金剛的特質。


    尋常鐵器和金爪一個照麵就要一截兩斷;加之修煉的獨特心法“斷器訣”,使之成為了無數神兵利器的克星。


    他十分有自信,憑借手中的金爪可以輕易割斷對方的刀刃。


    當然一切都是他的猜想,他自己也沒有把握。


    不過,他不敢貿然進攻,不代表孫長空也會安於待敵。他出手了,而且剛出一招便是斷浪劈濤。


    那人笑了,他已經看穿對方的動作。他終於可以確信自己有實力接下這看似“唬人”的一式。


    於是,他架起雙爪,準備防禦。但同時,他也將爪尖向外微微突出,以求防禦之後的第一時間便反擊刺擊對方的胸門。


    “來了!”


    他咬緊牙關,氣沉丹田,雙腿分開,如同兩枚樹樁一般紮入地下。然後,他兩臂暗自蓄力,隻求能擋下一擊便可。一擊之後,他便有機可趁,穿透那人的胸膛。


    “哢嚓!”


    琳琅來襲,孫長空嘴角一揚,笑意流露。劈濤連水流都能一刀兩斷,區區兩把鋼條,又能奈他何?


    金爪應聲而斷,那侏儒也在急速下沉。孫長空有些訝異,自己的力量什麽時候變得如此之大,居然可以把一個大活人逼入到地麵之下。


    他當然沒有那種本事,但那個侏儒卻有。


    原本,他不但習得了斷器訣,還意外獲得了一本“遁地術”。書中詳細描述了關於五形之一“土”的屬性,已經如何將自身融入其中的方術辦法。他的悟性算不上優秀,不能讓身子融入每一種地質當中。好在,他的活動範圍也不大。群落山周圍的土質大致相同,讓身體進入到一種土地當中的本領,他還是可以學得會的。


    如今,他所施展的便是遁地術。很快,他的頭已經沒入土中,隻留下頭頂的毛發露在外麵。孫長空橫刀砍出,無奈對方下沉速度太猛,隻讓他取了點毛發。


    “嘿嘿嘿,怎麽樣,你抓不住我了吧!”


    “呲~”


    孫長空腳下一吃痛,抬腿一看竟是個血洞。原本,那副金爪雖然已斷,便斷兵仍有殺傷力。而侏儒也在暗暗抱怨,自己向來看好的趁手武器,怎麽就單單今天失靈了呢?如果不是金爪短了五寸,那現在對方的一條腿就已經廢了。


    對方在暗,自己在明,孫長空心知情形不妙,趕緊躍上高處,從而躲避侏儒的攻擊。


    可誰知,這時的侏儒戰意正酣,吃了甜頭的他,隨著孫長空,也一同躍起。半空之中,數道金光飛閃而過,將其胸前的衣衫盡數撕碎。


    孫長空欲要出刀反擊,可那侏儒身法靈活自如,無處借刀的他將是驟然下墜,“撲通”一聲又藏入到地底之內。


    看著身前白晃晃的胸肌,孫長空一陣後怕。若不是自己早行一招,若不是自己身法稍快,自己可就要被開膛破肚了。


    踩在房椽之上,孫長空不禁犯起難來。對方不動,自己根本沒有可能夠得到他。可如果對方出手,自己又怕來不及出手還及。傷不了敵人不說,整不好還要將自己的小命丟了。這樣的買賣實在虧本。


    就在他進退兩難之際,暈倒在牆邊上的男盜居然蘇醒過來了。


    更加難得的是,他居然還向前方走動了兩步。就是這看似普通的步伐,終於打破了眼下的僵局。


    侏儒再次出現了。而且甫一出現便出手攻向中年男子的心口。


    他們本是一波人馬,這個關鍵的時候為什麽會互相殘殺?


    中年男子也是納悶,自己好還容易死裏逃生,為什麽自己的夥伴要致自己於死地?


    最無奈的當屬侏儒自己,男盜不是應該死了嗎?這個時候怎麽會站在這裏?


    原本,遁入地下的他,是看不到地上情況的。他隻能依靠聽覺,從而判斷敵方的位置。


    其中,當遁地術練至到爐火純青地步的時候,修煉者是完全具備透視物體本領的。隻是因為他急於求成,又因為形勢緊急,才冒失地運用了遁地之術。眼看金爪馬上就要刺入男盜的心髒,而自己又抽閃不及,侏儒的血都涼了。


    “啊!”


    危急之間,中年男子大喝一聲,直震得大地抖動,心神俱亂。也就是這個時候,他伸手鉗住侏儒的手腕,一把將其丟飛了出去。


    男盜因為是剛剛恢複意識,所以還沒有看清眼前的形勢。他這一擲不要緊,恰好將其仍到了孫長空的麵前。


    孫長空喜上眉梢,沒想到自己待著也能坐享其成,機會一閃即逝,他哪裏會輕易讓自己錯過。隻見他揚刀一斬,迅猛刀勁奪空迫出。


    “噗嗤~”


    鮮血撒了一地,那位可憐的侏儒這迴真的“一刀兩斷”了。


    孫長空與男盜相望一笑,卻發現對方的眼神中充滿了懼色。


    “唰~”


    一道快若閃電的靈氣從孫長空後方猛然竄出,分毫不差地擊中男盜的身體,一顆鮮血的心髒砰然跳出,而他仍站在原地,不敢相信。


    “馬……賊!”


    孫長空愕然迴身,竟不知何時自己的身後居然佇立著五道身影。這五人就好像修羅化身一般,身體之上散發著濃濃的妖氣。


    “讓你久等了,準備受死吧!”


    這時,五人之中身材最為高挑的年輕男子悠悠地向前一步,孫長空立即陷落下去,重重跌在地上。


    “你們是誰!”孫長空不甘心地吼叫道。


    “我們?”


    這時其餘四人也相繼走了前來,那高個男子怪笑道:


    “我們就是五相馬賊,你口中所說馬賊的首領。”


    寒風吹過,孫長空感覺這是他經曆的、最長的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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