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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虛白,食白,以及紫金聖者,他們三人本就是一夥的。


    在大戰開起之前,三人早已暗中聚頭,各為各的利益共同努力。如今,齊墨的身份名存實亡,未被一染白訣同化的虛白食白兩位神領,得以恢複自由之身。而作為此事的提議者,紫金聖者則借助二人之力,先是通過時空裂縫來到了界外界,又以自身與法主的微妙聯係,在第一時間找到了所在,這才能抓準時機,正中要害,在對方還未恢複元氣之強,先下手為強,成功阻止了法主的陰謀。如今,法主意識盡消,惟有被虛白神領占據了身體的齊墨還留在原地。然而,身上的可怕傷勢仍未有好轉,任何人的意識停留在這裏哪怕多一會兒,都可能有性命之憂。


    “聖者,快點找發子把這道傷口修補好,我感覺要撐不住了。”虛白神領聲音虛弱道。


    “嗬嗬,又沒有人叫你一直待在裏麵,既然撐不住就乖乖出來吧!怎麽,你還對齊墨的身體感興趣了?”


    被食白神領當眾拆穿心思的虛白神領當即一愣,但為了自己的願望他也隻能繼續笑臉相陪道:“嗬嗬,食白大哥果然善解人意,你也知道,這些年來我都是一隻孤魂野鬼,以寄生在他人的身體之上為生。眼前有這麽好的機會,能夠得到齊墨的神體,自然不能輕易錯過。要不二位成全了小弟這個小小的願望,今日之恩,它日定當湧泉相報。”


    紫金聖者淡淡一笑,似乎並沒有將此事放在心上,語氣平靜道:“既然虛白神領有此需要,君子向來喜歡成人之美,我們自然不也會駁你的麵子。不過相比較起來,眼前還有更加重要的事情,等事情完畢,在下定當為你療傷。”


    食白神領眼睛咕嚕一轉,應和道:“聖者說的沒錯,我們還有更加迫切的任務尚未完成,大事未畢,怎能將精力放在這些小事之上。”經


    經二人這麽一說,虛白神領知道自己繼續堅持無望,隻得歎了口氣,悻悻道:“好好好,就聽你們的。不過,你們之前所說的抽離法根,那是什麽東西,我問你們,你們也不說,可真是急死我了。”


    食白神領看了一眼身旁的紫金聖者,又將目光轉向虛白神領,這才神秘兮兮道:“不是我們不告訴你,隻是此事事關重大,多一人知道就多一分危險。不管你放心,隻要大功告成,你好處一定少不了。”


    “哦?什麽好處?能長生不死嗎?”虛白神領眼中放光道。


    紫金聖者嗬嗬笑道:“神領說笑了,以閣下如今的修為實力,難道還怕死不成?”


    “怕,當然怕!”虛白神領不假思索地迴答道。


    “哈哈,好吧!想想也對,一直以魂魄的狀態存於世間,確實有些不太妥當。不過法根的奧妙可不僅僅於此,得到了它,別說是長生不死,就算是顛倒陰陽,篡改生死簿也是探囊取物般的簡單。”


    聽了紫金聖者的話語之後,虛白神領興致空前高漲,仿佛這世間再也沒有比令自己長生不死更加重要的事情一樣,迫不及待道:“快說,怎麽獲得法根,我也要!”


    食白神領詭異一笑,迴道:“你以為我們是來做什麽的,法根乃界中的最終奧義所在,更是法主賴以稱霸諸界的至勝法寶。隻要找到法主,還愁找不到法根嗎?”


    聽到這裏,虛白神領恍然大悟,但仔細一想,他又連連搖頭道:“不對不對,你說隻有法主知道法根的所在之處,但剛才聖者不是已經以飛石將他的意識銷毀了嗎?”


    紫金聖者微笑道:“你以為我會做出那般不動腦子的事情嗎?剛才的飛石確實擊中了法主,但並非殺死他的意識。現在,法主意識正被那顆飛石鎮壓,動彈不得。趁此機會,我們可以嚴加拷問,不怕他不供出來。”


    千裏冰封,海天一色,柳如音和孩子不知在這片奇異的空間之中生活了多久,這裏沒有食物,沒有希望,好在他們也不餓,還有親情維係,這才沒有被此處的壓抑氣氛逼瘋。但就在剛才,一聲驚雷忽然從天而降,一道曲折夭矯的閃電忽然射落下來,遠遠望去,如同一條巨龍一樣,雖然樣子狼狽,但氣勢仍然磅礴如虹。


    “娘,那是什麽,我們去看看!”


    柳如音的手掌忽然被扯動了一下,低頭看了看孩子眼中滿是期待的神光,她咬了咬牙,心中左右為難。她既興奮又害怕。他希望來人是心中所向的人,又擔心見到對方的時候收獲的是滿腹的失望。柳如音雖未與法主的直接過招,但從之前對方舉手投足便能轉變時空,挪行色移乾坤的大神通來看,孫長空多半也不是他的對手。既然如此,闖入這裏的人就一定不是他。


    然而,人心並非那般堅定,尤其是一個正處在危險之中的女人,他的內心多半還是傾向積極樂觀的一麵。萬一孫長空排除萬難,強行進入了這裏呢?此時我要不過去的話,豈不是又要讓他白白浪費時間尋找一番?


    望了望前方升起的縷縷黑煙,又看了看身邊孩子的期盼眼神,柳如音終於將心一橫,拉著孩子的手,繼續向前行去,心中暗道:“要我們娘倆一輩子生活在這暗無天日的鬼地方那是萬萬不可能的,我還好,可是孩子是無辜的,他還有希望,他還有未來。哪怕隻有一線機會,我也要拚一次,哪怕隻是為了孩子。”


    柳如音的手握得越發用力,孩子手上吃痛,臉上不禁顯現出些許痛苦的神情,他的心智還不健全,但懂事的他還是明白了“娘親”心中此時的焦慮,也不改出聲打擾,隻得暗自忍受,盡量不讓自己叫出聲來。


    就這樣,二人前行了三裏多地,終於在一處山穀之中找到了雷光落地的位置,因為光線太暗的緣故,柳如音甚至分辨不出“坑”中的究竟是人是畜。但通過微弱的唿吸聲可以確定,裏麵的東西一定還活著。


    “你在這裏等著,娘親下去察看一下,萬一出現什麽意外,你隻管迴頭逃跑,千萬不要過來!”


    滿心期待的孩子一聽這話,登時嚇得臉色煞白,原本被柳如音所握的小手,如今卻反握著柳如音的手指,聲音稚嫩道:“不要,不要去了,娘。我不要去看了。”


    柳如音知道孩子心中不舍,於是探下身去,將孩子擁入懷中,小聲在他耳中說道:“你想永遠待姑這裏嗎?難道你不想看看外麵的花花世界嗎?”


    柳如音將目光對準孩子,孩子卻不知該如何迴答,或許換一個成年人的話,答案早已脫口而出。但對於他這個心智隻有四五歲的孩子來講,外麵意識著什麽,他也不知道。他惟一能夠明白的就是,在這裏有,有娘,有愛,他不知自己是否還需要更多的東西,但對於現在的他來講,這些已經足夠了。


    “乖,聽娘的話,你去旁邊站著,娘不會有事的。”


    也不知為什麽,柳如音稍稍一用力,孩子的手掌便自行從她的手指上滑落下來,見到小家夥一臉茫然的樣子,柳如音又在孩子的頭上撫摸了兩下,這才轉身離去。孩子望著身影越發模糊的“娘親”,眼中不知何時湧出了淚水,這才嗚咽道:“娘,娘……”


    這一會兒,柳如音已經下到坑底,這裏本是一處平地,隻是因為受到剛才那記閃電的轟擊,才形成了這樣的地貌。剛接近中心,柳如音便被一股濃烈的焦糊味熏得心中直犯惡心,但為了確定來者的身份,她也隻能硬著頭皮,繼續向前。


    “喂,你能聽得見嗎?你是誰?”


    幾聲唿喚之後,坑中的物體仍未迴話,柳如音壯著膽子,心道:


    “不迴話也好,這樣就算你是敵非友,也拿我沒有辦法,我們母子才能安全。”


    這時候,柳如音已經來到距離那人不到一尺的位置處,如今的她蹲下身子,便能輕易摸到對方的身體,進而了解到更多的訊息。想到這裏,她抬起腳尖,在那人的身後輕輕湧了兩下。說來奇怪,躺在坑中的人身體極為單薄,好似這一腳就能將其踢破一樣。再三試探,柳如音確定那人沒有威脅之後,這才小心翼翼地俯下身子,欲要一口氣將其身體翻過來,以來看清那人的真實麵容。她伸出右臂,身體卻向相反的方向傾斜,生怕那人忽然詐屍,將自己一把抓住。


    “嗬嗬,膽子真不小啊!”


    柳如音忽然打了個冷戰,但環視了四周之後,她卻沒有找到說話的人。


    “是誰,誰在暗處裝神弄鬼!”


    “嘿嘿,你這女人真有趣,我明明就在你的眼前,何來的裝神弄鬼!”


    “呀!”


    一聲慘叫傳出,站在坑外的孩子甚至沒能聽到其它的聲音,坑中的世界便再次恢複平常。他哆嗦著走到坑邊,望著漆黑一片的坑底,聲音顫抖地大叫道:“娘,娘!”


    “不要喊了,她不會迴答你的!”


    豁然迴首,孩子的眼前不知時候多了一位混身焦黑的狼狽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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