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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漆黑深邃的山洞,猶如一隻巨大怪物的食道一般,不時發出“咚咚”的怪響,一股淡淡的血腥氣隨著其中的微風,不時傳出洞外,給人一種強烈的危險感。地上,黑色的粗壯鎖鏈竟不知什麽時候盡數崩斷,碎成一塊一塊的,截麵處寒光陣陣,比之千年寒冰還要懾人。自孫長空與蘇淨進入山洞之後,這裏便再無人出現過,但不知怎麽了,此刻的現場就好像剛剛經曆過一場空前大戰一般,石壁之上遍布著無數的傷痕與裂縫,而這全都是地上那些鎖鏈造成的。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本來堅不可摧的黑色鎖鏈竟是提前退休,變成了一堆破岣爛鐵,而能驅使它們的,隻有鎖鏈源頭的白歎生。


    現如今的白歎生似乎隻能靠歎息來了卻殘生,因為此時他的唿吸聲竟是異常的清晰,就好像才劇烈運動過一樣。可是被鎖鏈以及重物牽絆的他,手腳根本無法移動半分,這也是他為何被困多年卻一直無法脫困的主要緣故。而在他麵前的不遠處,一道身著杏黃色長袍的身影赫然站在黑暗與光明之間,半顯半隱,尤其是麵容部分,剛好巧妙地掩藏在陰影之中,使那白歎生無法瞧清此刻他的神色。


    “嘿嘿,不用再白費力氣了,我說過你殺不死我,你便真的取不走我的性命,哪怕你將我碎屍萬段,我的身體也會從殘骸之中一次次重生的。所以,你還是盡早放棄吧!”


    對於白歎生的“狂言”,陰影之中的男子並沒有直接迴擊,而是淡淡笑道:“你也不用太過激動,我看誤會的是你。”


    “我?嗬嗬,我有什麽可誤會的?”白歎生怪笑一聲,隨即道。


    這時,那名男子伸手整理了下身上稍顯淩亂的衣衫,氣息也隨之平和穩定下來。


    “今天我來的目的可不是為了了結你的性命。”


    白歎生心頭一震,臉色也隨之變得難堪起來。他本以為自己的事情不會被對方察覺,但天不從人願,眼前的這個仇人似乎已經知道其中的秘密了。


    但即便自此,內心深處仍保留一絲希望的白歎生強顏笑道:“不要把話說得那麽好聽,你來這裏不是為了殺我,難道是來找我敘舊的嗎?”


    這時,那名男子忽然舉步朝白歎生走了過來,出於內心的恐懼,後者竟不由自主地向後拗動身子,但他的雙腳幾乎已經和地麵長到了一起,任他如何掙紮,都無法令自己後退,哪怕隻有半步。片刻之後,那人已經站到他的跟前,右手食指之上忽然躍起一道金黃色的火焰,立刻偈將溟的空間照得甚是明亮起來。而長年久居地下的白歎生早已產生了畏光的病患,剛一見到那道金焰的他,口中立即傳出連連哀嚎,同時他的兩隻眼睛之中順勢淌下兩道血淚,乍一看去就好像陰間的厲鬼一樣,分外嚇人。


    “這麽多年過去了,沒想到這九陽真焰對你仍是如此有效,看來你在這裏並沒有什麽長進啊!”


    麵對那名男子的公然嘲諷,白歎生咬牙堅持道:“你也不要太得意,隻要我還活著一天,那就說明你純陽大仙仍然拿我沒有辦法。怎麽樣,眼見禍害就在眼前卻無法將之鏟除的感覺,相當不好受吧?枉你自詡大仙,卻連我一個區區異世之人都束手無策,我看你還是以死謝罪吧!”


    白歎生的嘲笑並沒有引來純陽大仙的盛怒,相反,他竟開大笑起來,笑起異常豪放渾厚,聽在心中就好像被人用鐵錘掄在身上一樣,震撼異常。


    “我本以為你被關到這裏之後會稍稍安靜一些,沒想到就算淪為階下囚,你也能有這種勇氣和我說話,真不知該說你是勇氣可喜,還是有勇無謀呢?”


    一邊說著,純陽大仙自然地將地手上的九陽真焰抵在了白歎生的胸口之上。一瞬之間,大量的白氣夾雜著數許的黑煙一同自他的身體之狂噴而出,而白歎生的臉色也是忽明忽暗,雖然沒有發出半聲尜叫,但從他的表情也可以大致想到被金焰燒身的感覺並不好受。


    “嘿嘿,幾天不見,你的修為怎麽好像退步了呢?就這麽點本事嗎?再來再來!”


    在白歎生的叫囂之中,純陽大仙忽然收迴那隻擒著金焰的手掌,再看前者的身體之上,赫然出現了一枚拳頭大小的窟窿。相當奇怪的是,即使創口麵積如此之大,但白歎生的體內卻沒有半滴鮮血流出,甚至連骨骼的輪廓也沒能辨認出來。和正常的人類迥然不同,他的身體內部就好像一個小型的黑洞一樣,除了秘密之外什麽也沒有。而隨著時間的推移,剛剛才出現的那個窟窿竟在眨眼的工夫之中恢複如常,哪怕是外側的衣物也自行候補完全。純陽大仙顯然不願見到這樣的情況發生,好不容易才露出此許笑容的臉上再次被分外壓抑的陰沉所蒙蔽。


    “你知道我在想什麽嗎?”


    白歎生抬起疲倦的雙眼,神態不屑地笑道:“你愛想什麽就想什麽,與我有什麽關係?”


    “我剛才在想,為什麽你的命會這麽硬,這麽頑強,你是我見過生命力最為強大的人,沒有之一。現在我想明白了,原來造就這一切的是你的父母。”


    聽到純陽大仙如此言論,白歎生也不禁自豪地接道:“那是自然,我的父母可都是白境之中名門旺族之後,能生出我這樣優秀的後代,也是情理之中,意料之內,沒什麽大不了了的。”


    純陽大仙笑著搖頭道:“我是說,你應該感謝你的雙親給了你一條如此卑賤的生命,你就像水溝裏的臭蟲一樣,終日靠廢物腐料為食,所以才會練就出如此頑強的身體。不過這樣正和我心情,因為你不會死,所以我便能肆無忌憚地在身上試驗各種各樣的新式殺招。不過事實上,從數百年前開始,你便已經是我練功的靶子了。如果單說這一點的話,我還真應該感謝你呢!”


    “你混蛋!你也不看看你什麽樣子,居然敢拿你白大爺當試招的對象。你也就是能趁著現在這點時間耍耍威風了,一旦被我的同伴發現,我保證你一定會死無葬身之地。”


    純陽大仙點了點頭,語氣平靜道:“你說的沒錯,照你從前和我所說的那樣,那些異世之人如果和你一般甚至還要稍強一些的話,憑我一人之力,還真的無法與你們為敵。不過,九華洞天玄妙詭秘,可不是外人說闖就能闖的。別說你的同伴不知道你的下落,就算讓他知道了,也無法自行通過上麵的屏障,進入到這個空間之中。換言之,哪怕你不會死,今後的數萬年之中也要被長困於此,不見天日。怎麽樣,這種生不如死的懲罰是不是很符合你的口味啊!”


    “啊~呸!”


    就在純陽大仙說得最起勁的時候,白歎生張口吐出一口濃談,剛好糊在對方的長袍之上。見到這一幕的白歎生當即狂笑起來,表情之誇張,著實有些癲狂的征兆。


    “看來今天我得在這裏好好陪陪你了。”


    一言說罷,純陽大仙再次施展自己的功力,抬掌直轟對方的麵門。一掌擊中,隻見白歎生的眉心處登時湧出大片暗紅色的血漿。血流像一隻畫筆一樣,將白歎生那張還算清秀的臉頰一分為二,一邊冷笑留麵,一邊猙獰恐怖,詭異至極。就在白歎生準備繼續施展酷刑之際,隻見其中一枚用來困住腳踝的巨大石錠之上陡然升起一道異樣的紅光,緊接著一道栩栩如生的光影自其中緩緩浮出,搖身一變,已經化作一隻玲瓏野獸,“嗖”地一下便遁入到了虛空之中,再也沒了影子。


    “嗯?這是怎麽迴事,土貉居然死了?”


    不隻是純陽大仙,旁邊同樣見證了怪象的白歎生,也是一臉驚訝,不過在那之後他的嘴邊終於湧現出肆意的狂笑,聲音也變得愈發尖銳起來道:“哈哈,我就知道那小子可以的!”


    “什麽!難道……”


    一聽白歎生的口風,純陽大仙立覺大事不妙,於是連忙原誌掐指卜算,不時隻聽他口中驚斥一聲,跺腳頓足道:


    “糟了,什麽時候被一個黃毛小子闖到了七宿幻境之中,還被他神不知鬼不覺地消滅了一道陣靈。不行,我得去看看!”


    話一說完,純陽大仙大步流星,折身就要鑽入其中的洞口之中。而這時候白歎生卻忽然道:“我有種感覺,這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麵了。”


    純陽大仙驀然迴首,看著手腳仍然被鎖得死死的白歎生,他不禁揚起了嘴角,擺出副輕蔑的態度道:“就算是最後一麵,我相信接下來的列的那個也是你。因為老天有眼,他絕不會讓你這種釘閃魔頭繼續苟延殘喘下去的。”


    “哦?是這樣嗎?為何我的感覺與你霍然不同,經曆了這麽多年的痛苦煎熬,我感覺黑夜馬上就要過去了,而曙光必在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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