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恩在召集相關部門人員開會通氣之後,發行政府債券以籌集資金擴充軍備的項目,便正式開始實施。


    債券發行總量三萬金幣,期限五年,利率百分之六。


    可以購買債券的對象是全體卡利亞斯公民,即持有紅色或藍色卡利亞斯身份證明的人。


    債券以金幣為單位,1金幣起買。


    為了配合奧瑪提出來的塑造地域矛盾的政策,債券發行也針對兩種不同顏色的身份證明,也有不同的限製。


    持有紅色身份證明的卡利亞斯原住民,每一戶最多可以購買十金幣的債券,而持有藍色身份證明的外來移民,每一戶最多隻能購買五金幣的債券。


    三萬金幣的發行總量,其中兩萬金幣麵向的是普通平民,即家庭所戶籍成員中都沒有登記注冊過商業牌照,也沒有在職公職人員的人,這類人主要是工人和農民群體。剩下的一萬金幣麵向的就是商人和公職人員。


    對於卡利亞斯的公職人員,林恩並沒有表示出要攤派指標的意思,全憑自願,願意買就買,不願意就不買,願意買多少就買多少,這一萬金幣的債券,是不限製單人購買數量的,賣完即止。


    在經過了一番緊鑼密鼓的準備和宣傳之後,債券正式開始售賣,購買人需要帶上家庭戶籍和身份證件以及其他相關的證件,到行政大廳的專項窗口辦理。


    如林恩所料,甚至超過了他預料中的最好預期,僅僅不到四天時間,針對平民發行的兩萬金幣債券就售賣一空,其中大部分的時間還是在排隊和辦理手續,如果要是多增加幾個辦理窗口,甚至能夠把時間縮短到兩天。


    限製購買上限的饑餓營銷策略,還有按照身份證顏色區別對待的製度,對於債券的售賣速度起到了非常積極的作用。


    但歸根結底,最重要的原因,還是前不久的那場勝仗。


    政府借錢和個人借錢,沒有多大區別,能不能借到錢,最重要的都是看那三點。


    第一是借錢對象有沒有錢,第二是借錢人的信用,第二是借錢人的償還能力。


    卡利亞斯的公民,尤其是那些工人,都有小有積蓄,這是它們之前兩年積攢下來的,在管製結束後,一部分工人選擇了放棄工作,拿著自己的積攢的本錢去做小生意,但是更多工人還是繼續著自己的本分工作,他們甚至沒有太多花錢的地方,房子是政府分的,孩子上學也不花錢,隻要是不常去卡利亞斯如今唯一的消金窟“加登的故鄉”,那麽應該都有不少積蓄,至少購買三五金幣的債券,是沒有什麽壓力的。


    巴雷特家族作為債券擔保人,很簡單直接地解決了信用問題。


    至於償還能力,如今的卡利亞斯發展勢頭迅猛,大家擔心的不是政府到時候有沒有錢償還,而是到是時候政府還在不在問題,對於這樣的顧慮,前些天那場果斷直接、以少勝多的大勝仗充分打消了大家的顧慮,並且用事實完美地踐行了林恩公開宣講時所說的“卡利亞斯再不容踐踏”。


    針對商人和公職人員發行的一萬金幣債券,還有一小部分沒有完成交易,不過這並不是沒有人買,事實上紡織廠的老板諾曼已經認購了這一部分,之所有還沒有完成交易,是因為在此之前,需要先完成另一樁買賣。


    江南皮革廠並購諾曼紡織廠。


    兩家工廠合並,是林恩的想法,但是為了不讓諾曼多心,不讓他認為是在威脅他交出工廠,林恩表達的方式非常含蓄,僅僅是讓馬克西作為江南皮革廠的管理人員,去和諾曼嚐試著溝通一下,談談口風。


    反而交流的結果大大出乎了林恩的意料,諾曼兩家工廠合並的提議非常支持,非常強烈支持。


    林恩以為諾曼是想要收購江南皮革廠,這樣的結果他不能同意,然後結果卻正好相反,他大大方方地放棄了自己經營了多年的工廠,願意把廠房、設備、技術、渠道還有工人,等等所有的一切,一股腦全部轉讓給江南皮革廠,並且價格從優。


    在前幾個月一直過得心驚膽戰的諾曼,如今隻想安安心心當個富家翁,現在有了撂挑子的機會,他自然是求之不得。


    諾曼紡織廠的規模很大,即便是為了搬來卡利亞斯,舍棄掉了不小的一部分,其規模和江南皮革廠也不相上下,這還隻是看得見的規模,指的是工人數量和廠房大小,而其他的,如技術、上下遊渠道、這些看不見的規模,諾曼紡織廠更是遠超江南皮革廠。


    要完成對諾曼紡織廠的收購並不容易,因為諾曼要套現,江南皮革廠根本拿不出這麽多錢,而作為江南皮革廠最大股東的巴雷特家族,同樣拿不出錢。


    最後,經過了多次協商,終於達成了共識。


    諾曼紡織廠是諾曼個人的全資產業,按照之前評估價值,江南皮革廠需要支付給諾曼九千八百六十金幣用於收購諾曼紡織廠的所有資產,並且承諾收購之後至少維持原有的工人勞務關係一年。


    這麽多錢,江南皮革廠當然是拿不出來的,協商之後改為,支付原金額的百分之六十,剩下換算成股份,合並之後大廠的股份。


    然而即便是百分之六十的金額也是五千八百多金幣,還是一筆巨款,江南皮革廠依舊拿不出來,於是乎在進一步協商之後,又達成了新的共識,諾曼認購三千五百金幣的債券,這樣一來,江南皮革廠就隻需要支付一千三百多金幣的現金,拚拚湊湊倒也能拿得出來。


    至於江南皮革廠因此欠下政府三千五百金幣,廠長唐納德一點都不慌,在他樸實的價值觀中,江南皮革廠=巴雷特家族=等於卡利亞斯政府,自家人之間借錢,有什麽好擔心的。


    解決了資金的問題之後,林恩安心了不少。


    不光是因為軍費有了著落,也因為安條克北方的戰事。


    在卡利亞斯風風火火發行債券的這段時間裏,安條克行省北境戰火也從未停歇。


    讓林恩鬆了一口氣的是,烈日軍團推進的速度終於放緩了。


    在攻破了晨曦鎮山下的外圍防線之後,初次領兵作戰就大獲全勝的伊凡王子英姿勃發,帶領大軍推進,要一鼓作鏟除費謝爾家族的勢力。


    老國王病種,伊凡王子即將即為,烈日軍團的將領們知道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在大王子麵前展現能力的機會,都想要好好表現一下,一個個都請纓出戰,全軍氣勢高漲。


    十天之內又破了兩道防線,大軍幾乎快要推到安條克行省的中部。


    然而就在烈日軍團全軍上下都誌得意滿的時候,卻遭到了襲擊,他們根本就沒有想到過毫無還手之力安條克軍隊會來敢來襲擊。


    突襲的是軍隊是獨立軍團僅剩下的第一師團,也是費謝爾總督手下最精銳的一支軍隊,這次襲擊明顯是經過精心策劃之後的行動,從結果上來看,甚至之前的敗退很大程度上都是為了促成這次襲擊。


    這是一次連環性的的行動,五千個不要命的獨立軍團戰士發動的自殺性襲擊隻是以第一環,然後烈日軍團的糧道被截斷,然後是水源被汙染。


    費謝爾總督把所有的家當都壓在這一次連環襲擊上,襲擊也取得了成功,甚至連伊凡大王子都在戰場上受了傷,烈日軍團也遭受到了不小的損失,最受打擊還是士氣。


    在突襲的軍隊退去之後,為了恢複士氣,不甘心的伊凡王子人困馬乏的情況下,親自率領大軍向下一道防線發起強攻,然後這一次卻不如之前那麽順利,安條克軍團堅守不出,擺明了是要拖時間。


    烈日軍團糧道被截斷,要想重建需要時間,防線又久攻不下,最後伊凡王子隻能率領著又餓又累的烈日軍團後撤到晨曦鎮休整。


    這樣的結果印證了林恩之前的猜想,費謝爾總督果然是有意識地請君入甕,然後關門打狗。


    但是烈日軍團所表現出來的戰鬥力還是讓林恩不敢掉以輕心,請君入甕是真,但是收不住外圍防線,應該也是真的。


    這一次襲擊蓄謀已久、聲勢浩大的襲擊,也僅僅是逼退了烈日軍團,並沒有對烈日軍團造成太大的傷亡,烈日軍團後撤的主要原因是因為斷了糧食。


    從這個結果來看,費謝爾總督精心策劃的這次襲擊,似乎並沒有達到他的心理預期。


    雖然無論怎麽看,費謝爾家族敗局已定,根本無力迴天,能夠逼退烈日軍團,延緩敗亡速度,就是就是在給卡利亞斯爭取時間。


    格魯尼亞、卡利亞斯、安條克、約克王國,四者之間的關係很微妙,當然,這一些微妙又是建立在約克王國和格魯尼亞王國的敵對關係之上的,所以這就讓如今南國的局勢變得更加的複雜。


    安條克行省的費謝爾總督是大張旗鼓地造反,他最大的失誤是攤牌太早,在格魯尼亞局勢不明的情況下,暴露了自己的想法,以至於如今要正麵抗衡約克王室,格魯尼亞根本沒有給到約克王室任何壓力。


    林恩雖然一直沒有刻意往這方麵去想,但是從客觀的角度來看,他如今在做的同樣是造反,或者說是在造反的路上,是造反的籌備階段。


    隻不過如今營造出來的氛圍是“自強”。


    林恩不知道費謝爾總督現在是怎樣的心情,但他自己如今心情不錯,至少不壞,北方戰事結果沒有朝著他最不願意看到方向進行,這就是好消息。


    習慣性做好最壞打算的林恩,在之前甚至已經在考慮如何抵擋勢如破竹、一路南下的烈日軍團。


    卡利亞斯大部分的人心情和都林恩差不多,因為秋收已經完成,統計出來的結果用實實在在的數據告訴了所有卡利亞斯人,今年是個大豐收年,看到大車大車的金黃的麥子拉近大糧倉的景象,隻是要站在卡利亞斯立場的人,都會挺高興的。


    也有不高興的人,與北方的戰事無關,與糧食豐收與否也無關,生活中總會有些不如意的事情。


    海勒就是其中之一。


    作為“外來三大戶”之一,他如今的處境最為尷尬。


    錢寧如今最風光,仿佛活出了第二春,走路都帶風,衣襟角都扇人的樣子,名下麵粉加工廠是最先恢複生產的工廠,而且如今還是身負重任的“卡利亞斯農村信用合作社主任”,這才沒多久,就擁有了不小名望,尤其是在農村,聽說已經有好幾戶人家,被他說動,開始組織學習他提出來的那一套“農家新型養殖種植配套模式”,據說他給農民上課時連林恩都親自去聽過。


    海勒連續兩次想要邀請錢寧聚一聚,都被錢寧以工作繁忙為理由給婉拒,這讓他認清了現實。


    在之前承諾好的大家一起抱團取暖、站穩腳跟,如今已經成了一句空話,因為有的人不需要抱團,就已經站穩了腳跟,甚至還有了把椅子墊在屁股下麵,這時候為了坐得更穩,他開始撇清自己拉幫結派的行為,努力塑造出一副一心為公的模樣。


    對此,海勒隻能是歎氣,錢寧的行為雖然讓他生氣,但能夠理解,人之常情,如果換位一下,他也會如此,那個商人不想當官?不想改變階級?尤其是他們這種從底層一步步走上來的商人。


    如果說錢寧是激流勇進,迎難而上,那麽諾曼就是激流勇退,順利自然,林恩要收購他的工廠,他就徹底的賣了,如今無官無職一身輕,安安心心當他的大富豪。


    諾曼已經在“加登的故鄉”裏待了三四天,把整個三樓的“故鄉”都包了場。


    一想到這裏海勒就氣不打一處來,諾曼的行為甚至比錢寧還讓他生氣,最可恨是,諾曼居然還讓人來問他要不去“故鄉”聚一聚。


    這家夥怎麽能過得這麽輕鬆,這麽愜意,這麽無憂無慮,而自己卻如此煩惱。


    海勒的煩惱來自於如今的尷尬的處境。


    林恩需要諾曼的廠,需要錢寧的人,而自己,如今造船廠和自己這個大活人,似乎都沒有什麽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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