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落的手,更是動了動。


    在場的所有人都注意到了林昭的動靜,一顆心幾乎都是懸著的。


    幾乎是在大家焦灼的心情下,原本早就沒了聲息的人,此刻竟是慢慢的睜開了眼睛。


    忽然又恢複意識的林昭,卻是呆呆的看著上空。


    像是一個木頭人一樣,好一會兒那眼角忽然滑過眼淚。


    垂落的手,緊緊的攥著拳頭,連青筋都隱約可見。


    所有人都在慶幸著林昭的複生,隻有雪姨冷沉著臉,眼中竟是不忍的痛苦。


    雪姨走到林昭身邊蹲下來,握著林昭幾乎都快要嵌進手心裏的拳頭。


    皺著眉,強忍著心裏的心酸之意開口。


    “你別辜負離鮫的心意。”


    雪姨的話,卻是讓林昭的眼皮微動,那眼淚便流的更厲害。


    手心的力道也不自覺的加重了幾分。


    心意?


    他的心意就是,用他自己的命,換他的?


    為什麽?


    佘熙是這樣,離鮫又是這樣……


    為什麽,每一世每一世都要這樣?


    那簡直比剜他的心還痛。


    他到底知不知道,活下來的那個人,才是最痛苦的?


    果然,離鮫……不懂……


    可心裏明明是這樣想著的,眼淚卻是止不住的往下落。


    雪姨安撫著林昭開口,“想哭就哭出來吧,離鮫本就是鮫人,在人類世界生存對他來說,本就是痛苦的。”


    “就當,他以後再也不用這麽痛苦了。”


    雪姨的話,卻是讓林昭徹底繃不住了。


    直接坐起身來,抱緊了雪姨。


    就那樣在雪姨的肩頭放聲的痛苦,尤其是雪姨的身上有與離鮫相似的氣味,那顆心就碎的更厲害了。


    雪姨無話,隻能那樣輕拍著林昭的背,安撫著林昭。


    不知道是不是被林昭感染,那一雙早已經紅了的眼眶,此刻也忍不住落下了淚。


    宣泄之後的林昭,就這樣被林父他們帶迴了林府。


    身體也恢複如初,也平安度過了二十五歲。


    可林昭知道,他的命是用離鮫的命換來的。


    所以,每一天每一天林昭就更加珍惜。


    之後雪姨也才告訴林昭,其實離鮫自己本身就是鮫珠,所以他大概從一開始,就抱著那樣的心態了。


    然後林昭也才知道,鮫人落淚成珠,之後的鮫人就會化成泡沫一樣,消散在天地之中。


    林昭記得,最後一刻,他似乎也見過離鮫落淚了?


    很模糊的記憶,不過也不重要了。


    隻是,林昭從那天開始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


    沒有再開口說過一句話,依舊孝順林父林母,可是就是對著他們也沒有過一個字。


    而他遣散了所有服侍他的人,隻留下了玉香跟小魚。


    林昭也接過林父手裏的產業,經營的比林父還要好。


    可是,那個人的臉上再也沒有了笑容。


    花瑤也來找過林昭,可林昭起初並不想見花瑤。


    後來,便直接認了花瑤做了自己的妹妹。


    大抵還是覺得虧欠了花瑤,畢竟當初毀了花瑤的清譽。


    花瑤也沒有拒絕,她知道她若是不接受,恐怕林昭的心會更沉重。


    原本要離開的雪姨,也留了下來,算是替離鮫照顧林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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