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道袍上或多或少沾有血跡,顯然是經曆過一場混戰。不少人的道袍都有破損。眾人麵上皆有著慌亂之色,給人一種第一次來到枯井的感覺。葉璃兒仔細的辨認著每一人臉上的神情,想要發現些許端倪。


    眾人在井底並未長時間逗留,他們下意識的向著奪魄鎖魂陣的方向走去。看他們慌張的模樣,像是在躲避什麽人。葉璃兒的疑惑很快得到了解答。三道同樣身著潔白道袍的身影自井口飛馳而下。他們的道袍上均有大片的血跡,為首一人麵色猙獰,狂笑著向著眾人追逐而去。通往大陣的通道很是窄小。男子站在通道口,也不進去,直接禦使靈劍對通道進行穿插,一聲聲慘叫自通道裏傳來,聲音淒慘至極,讓人不寒而栗。


    葉璃兒眼睛瞪得大大的,她清楚地看到大片的血液飛濺到洞壁上,破碎的衣物跟著血液到處飛舞。一聲聲慘叫直達她的心底,讓她緊緊地咬住了自己的嘴唇。恐懼,徹骨的恐懼將葉璃兒整個淹沒。她沒想到,六個靈劍宗弟子竟會被人如砍瓜切菜般屠戮。飛濺的血液,滾落在爛泥裏的頭顱,每一樣,都深深的印在葉璃兒單純地大眼睛裏,印在她的心裏。她不能自已的顫抖著,直到小狐狸跳上她的肩頭,用大尾巴捂住了她的雙眼。


    “哈哈,還大派弟子呢!如此不堪,索性殺了幹淨。就他們這種貨色,也配成為大陣的原料?”


    “師兄說的是啊!要說這靈劍宗弟子,也就是大陣布好頭兩天的那幾個娘們兒有點意思。哎!可惜了,平白成了大陣的養料。嘖嘖!那模樣,想想都讓師弟我心裏直癢癢!”


    “嘿嘿!師兄這話在理。不知後麵還有沒有什麽好貨色了!若是有,倒不如我們師兄弟先嚐嚐鮮!反正也是死路一條,讓咱們開心開心,也順便讓她們體會一下成為女人的滋味。不然,豈不是白來這世上一遭。”


    “師弟所言甚是!這世間癡男怨女太多,我等若是不盡心盡力,怎能對得起師尊他老人家苦心栽培。”


    “哈哈!”


    三人淫邪至極的話語,聽得葉璃兒怒由心生,再也感受不到一絲一毫的恐懼。她何嚐聽不出來,那頭兩天進來的幾個女子,正是花輕曼等花字輩弟子。她憤然起身,推開了小狐狸纏在她眼上的大尾巴,禦使靈劍便要將三人擊殺當場。一道劍光趕在了她的前麵,隻見三人為首之人一個滑步,便閃過了劍無殤的劍。剩餘兩人這才驚醒,紛紛持劍防禦。他們嘴唇翕動間,一道道淡紅色光幕籠罩住他們全身。三人的目光均看向了破開的井壁。四個人的身影展現在三人眼前。


    花解語率先飛身而出。一道道縛靈鎖自她身前湧出,朝著三人急射而下。劍無殤靈劍迴轉,一陣光華湧動,千鈞劍訣帶著勢不可擋的威勢斬向為首的邪派弟子。


    男子對縛靈鎖視而不見,手結印訣對著千鈞劍訣緩緩一推,一道肉眼可見的波動迎著劍無殤的靈劍便激蕩而去。千鈞劍雖強,卻抵不過水波萬千。隨著波紋一道接著一道席卷而上,劍訣終於把握不住方向,朝著斜下方劈了過去。霎時間一聲轟響,井底爛泥飛濺,指頭粗細的裂縫密密麻麻的爬滿井壁。眾人腳下的井底竟生生打空了三丈。噗的一聲輕響,一道水箭自井底中央噴出。劍無殤一劍之威,竟然讓這枯井再次煥發了生機。


    另外兩名邪派弟子縮在光幕之後,趁著縛靈鎖及身的功夫,放出了萬千紅色劍芒。葉璃兒一聲清喝,全身法力運轉。四道鳳影自翠雲鐲飛出,間不容發的擋在四人身前。她手持飄羽,對準一個邪派弟子便是一個直刺。飄羽劍劍尖劍芒吞吐,卻對邪派弟子身前的光幕毫無辦法。井中空間狹小,眾人皆有些施展不開。可他們卻不敢在井外與敵人搏殺。邪派三人屢次想要掙脫戰局,跑到井外,都被鐵鈴兒的靈劍逼了下來。無奈之下,隻好在井內繼續搏殺。


    四人都打出了真火。葉璃兒修為在七人之中最為弱小,可她發起狠來,卻讓邪派的三人寒毛直乍。她打不破敵人的護身光罩,小狐狸可以。它隻用上前輕輕一咬,敵人的護身光罩便如紙糊一般,碎的幹幹淨淨。光罩碎掉不久就會被敵人重新補全。在他們補全之前,葉璃兒就是拚著自己受傷,也要在敵人身上刺出一個血洞來。一人一狐配合的不亦樂乎,將兩個修為較弱的邪派弟子折磨的直罵娘。


    她們的活躍讓修為最高的邪派弟子臉色一變。他一聲怒喝,揮劍將劍無殤抽打在井壁上,單掌一推,一道暗色掌影飛起,擊打在花解語身前的綠色鳳影身上。綠鳳一陣顫抖,竟是被掌影打了個對穿,狠狠地印在了花解語小腹之上。花解語吐血倒飛,也撞在了井壁之上。十多條縛靈鎖無力的垂在地麵上,由下至上緩緩的消散。


    他看都不看花解語一眼,飛身一個直刺,擋住了葉璃兒進攻的步伐。她不得已揮劍抵擋,被男人手腕一抖,飄羽差點脫手而出。鐵鈴兒看到葉璃兒情況危急,直接自井壁上飛身而下,持劍擋住了男人下一步的進攻。


    “好娘皮!雖說年紀小了點兒,但老子我就好這口!你可千萬要挺住,別一不小心沒了性命,道爺我可對屍體沒有興趣。”


    “呸!想睡你姑奶奶,你還差個百年道行!”


    鐵鈴兒蹂身而上,兩人你來我往打個不停。神兵門除了鑄劍,最擅長的就是身法。井內空間狹小,多數法訣不便施展,但身法,卻不受影響。兩人打鬥激烈至極,男人被鐵鈴兒凜冽的攻勢纏住,一時竟騰不出手來。


    葉璃兒剛想上前幫忙,就看到一個敵人正提劍向花解語刺去,眼看便來不及了。小狐狸在她肩頭一蹬,張口便咬在了敵人的肩膀上。男人一聲痛喝,揮手打掉小狐狸,持劍向著葉璃兒攻來。


    她趕忙揮劍格擋,剛擋住一波攻擊,另一名敵人也殺了過來。葉璃兒雙拳難敵四手,很快便敗下陣來。花解語嵌在井壁上,完全失去了行動的能力。她剛一動作,便是一口鮮血噴出。敵人的修為太可怕了,他們幾人除了劍無殤,完全不是敵人的對手。鐵鈴兒看似占盡上風,隻是因為敵人沒有使用法訣。就算她劍法通玄,一旦敵人騰出手,一個法訣便能將她解決。眼下自己重傷,再無牽製敵人的可能,她視線模糊的看向劍無殤的方向,卻怎麽都看不真切。想要擦擦自己的眼睛,手腳俱是一動都不能動。


    她感應著葉璃兒的方向,拚盡全力,用顫抖的手指掐著印訣,隻希望能在最關緊的時刻救下葉璃兒。她把靈力全都集中在這一擊之上,濃烈的靈力波動在其纖指上流轉,漸漸地壓縮匯聚。她纖細的手指根本承載不了如此眾多的靈力,指尖頓時炸裂。鮮血順著指骨一滴滴滑落。她強忍著疼痛,在自己昏過去之前,將靈訣打了出去。一道刺目的流光疾射而出,刺透了一名邪派弟子的大腿。終究......終究還是......差了點啊!花解語不甘心的閉上了雙眼。她忽然想起了始終沉默寡言的劍千刃。真的,真的好想,再看上他一眼啊!


    葉璃兒看到花解語閉上了雙眼,隻覺得眼前一黑,滿腔怒火化作一聲大喝。飄羽劍光芒大盛,靈劍通靈,感受到主人必死的信念,飄羽劍瞬間光芒大漲,它飛快的汲取著葉璃兒的靈力,劍芒在其身上吞吐,一道淺藍色的光焰在劍鋒上燃起,它開始燃燒自己的劍靈了。沒什麽大不了的。不就是重迴劍塚嗎!幾百年後,它或許不再被人喚作飄羽,可它仍舊會是一把好劍。


    不等葉璃兒禦使,飄羽劍自動飛到空中,它親昵的貼了帖葉璃兒的臉頰。用劍穗掃了掃葉璃兒的鼻子。它想這麽幹很久了。


    葉璃兒感受到劍靈的依依不舍,她哭了。哭的很難看。


    飄羽劍帶著一往無前的氣勢,狠狠地向傷害葉璃兒的邪派弟子刺去。淡藍色的火焰附著在護罩之上,持續的燃燒著,它的本體卻刺進敵人的心窩,一陣旋轉,直到敵人的胸口出現一個碗大的空洞。


    鐵鈴兒有些後力不濟了。男子看準機會,一道印訣便將她擊倒在地,口噴鮮血。飄羽劍仍在追殺另一名邪派弟子,男子一聲冷哼。雙手呈爪狀一吸,飄羽劍便不受控製的向他疾馳而去,男子靈劍一引,向下一記劈斬。飄羽劍應聲而斷,碎為兩截。淡藍色的劍身再也不複往日的光彩。它的劍穗被男人踩在腳下的淤泥裏,再也不會調皮的甩動。


    葉璃兒心神一陣動蕩,愣愣的看著男子腳下斷成兩截的飄羽劍,兩道血流自唇角噴湧而出。她無力的跪在爛泥裏,抬著頭看向花解語的方向。昔日裏那個經常抱著她,哄她開心的花師姐,如今滿身鮮血。借著月光,她甚至看到她的胸前還有些許內髒的碎塊。男子的一掌竟是打碎了她的部分內髒。鐵鈴兒呢!那個自稱要當她姐姐的鐵鈴兒趴在地上,手腳都朝著不自然的方向扭曲著。她的身軀仍在不停地顫抖。


    男子一聲冷笑,提著劍走到葉璃兒身前。用劍尖挑起葉璃兒的下巴。


    “呀嗬!倒是讓我找到一個美人?你可比剛剛那個斷手斷腳的娘皮更讓我著迷。放心吧!道爺我會好好疼你的。”


    小狐狸跳到葉璃兒身前,雙爪張開,將葉璃兒護在身後。男人一臉的不耐煩,他看著小狐狸,隨手一劍便斬了上去。


    一道身影閃過,炙熱的血液噴了男人一臉。他得意的舔了舔嘴唇,卻猛地張開了雙眼。不對,這是......人血的味道。


    劍無殤手持靈劍,趁著男人錯愕的時候,將劍刺進了男人體內,直至沒柄。


    男人的劍劈砍在劍無殤的肩頭,刺目的鮮紅沾染了他不再潔白的道袍。


    “小傻妞!你,你沒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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