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延深點了點頭:“那我先走了。”


    明景晏和蘇涼已經上車等著了,一分鍾都舍不得浪費,正在將今天的實驗成果轉化成文字敘述,寫成論文。


    蘇涼抱著筆記本電腦先將重點部分記錄下來,明景晏則在一邊指導:“流程圖先不著急,先把實驗數據做成表格謄抄上去,然後將小結寫一下。”


    周延深上了車,也沒有打擾兩人,跟保鏢小姐姐說道:“去b大。”


    想也知道,這兩口子肯定是想著先把論文完成了,所以肯定是要先去找喻教授商議。他是知道的,喻老師一直住在b大的教授公寓,說是喜歡那邊的環境。


    到了學校門口的時候,已經快要晚上八點了,明景晏便說道:“你們都迴去吧,這裏離我們住的地方挺近的,走迴去就行。太晚了我們就直接住下了。”


    周延深本來還想問他工藝改善的事情來著,一直沒顧得上,卻也不能放任不管,便說:“我去給你們買了夜宵再迴,我也想聽聽你們的意見。”


    蘇涼這才後知後覺,她光顧著提出問題了,倒是指名了問題的源頭在哪裏了,也給出了解決的方法,但是如何改進才是最好的,她並沒有提出任何意見。畢竟她不是一線工程師,理論上的東西,未必就合適。但對方,卻是十分信任明景晏,希望他能替自己做出選擇。


    蘇涼便說道:“那你們去買夜宵吧,我先上去。”


    “不用,我自己一個人去買就行。”周延深催促兩人,“你們快去寫論文,一會兒我帶著上樓去,咱們再說生產工藝改進的事情。”


    明景晏點頭:“那行吧。”


    上了樓,喻老師正在等待兩人過來,一開門就不由自主地笑了起來:“忙到這麽晚,吃飯了沒有?”


    蘇涼立刻迴道:“五點多的時候吃了一次,待會兒寫完論文初稿再吃個夜宵,一個朋友去買了,他待會兒過來。”


    喻老師便也沒再多問,帶上門之後,三個人便在客廳討論了起來。


    蘇涼主動將今天的成果匯報了一下:“還是外公提醒了我,所有生產流程和設備都查尋過了,並沒有任何問題。所以我便去調查了幾份水樣的全分析檢測報告,發現了一些異常——工廠附近的地下水井,水質硬度偏高,各項離子濃度也偏高。”


    喻教授一聽,頓時就明白了:“離子濃度幹擾了材料的成型過程?”


    蘇涼點頭:“是的。而且我們還在那邊的實驗室做了幾項簡單的分析,這是試驗結果。——影響最為明顯的是鈣離子,它會直接影響到材料成型之後的韌性,也就是造成材料質量不合格的主要原因。”


    喻教授又說:“那你打算從哪個方麵來寫這個論文?水質的問題容易解決,方案有很多,但這個問題並不具有廣泛性,所以,這篇論文的價值,也不會高。”


    蘇涼點頭:“我明白。我是想,就這個問題,重新計劃一條新的生產工藝流程,或者說,是新的材料生產工藝。”


    喻教授看著她:“已經有想法了?”


    蘇涼點頭:“試驗了一個下午,算是小有所得。”


    “那就開始吧,先把初稿寫出來,我幫你看看。具體的實驗數值,等你們迴了港城再慢慢研究。”喻教授也跟著笑了起來,捧著保溫杯,喝了幾口茶。


    明景晏坐在一邊,打開了另一台電腦,說道:“你下午寫的那篇,《水質硬度和離子濃度對材料成型的影響》,發給我,我幫你修改一下。”


    蘇涼立刻登上微信,傳給了他,然後專心致誌寫起了新的材料成型工藝。


    明景晏用了大概半小時,就將論文修改完畢了,然後又讓外功幫忙看了一遍,確定沒問題之後,就關了電腦,跟他說起來項目組的進度。


    “這馬上就放寒假了,您不過去看看嗎?”


    “一切都順利,我看不看,有什麽要緊的嗎?”


    “放假了呀,您一個人待著不無聊嗎?”


    喻教授默默看他兩眼,冷笑一聲:“想讓我去給你做飯?告訴你,沒門!”


    明景晏:“……我已經學會做飯了!家常菜都學會了!”


    喻教授不太信:“就你?”


    “難道要指望蘇涼?您又不是不知道,她煮個泡麵都能糊鍋底,我不學難道要等著餓死嗎?”明景晏小聲比比。


    喻教授端著茶杯不作聲,唇角卻是微微上揚,抿了兩口茶才又說道:“那行吧,我去嚐嚐你的手藝如何。”


    明景晏也不由自主地高興起來。外公去了,就意味著他不會那麽忙了,可以有更多時間跟蘇涼一起寫論文了。


    喻教授瞅著他:“少想些有的沒的,蘇涼到你項目組都兩年了,兩篇論文都沒完成,你怎麽教的?”


    明景晏:“我這不是為了讓她先紮實基礎嘛。等基礎都打好了,論文寫起來也快啊,前幾天不是發您一篇了嘛,而且,這不馬上就又在寫新的了?”


    他這麽一說,喻教授倒是想起來了,蘇涼上一篇關於材料性能測試的論文的確還在他電腦裏躺著呢,便說道:“我看過了,沒什麽問題,趕緊投稿吧,等排期又得一兩個月。”


    明景晏點點頭:“迴去就投了,有了上一篇的基礎,這篇應該能夠稍微快一些。——您說這個新工藝,有希望能拿科學進步獎二等獎嗎?”


    喻教授微微一愣,隨即明白了他的意思:“你這一步登天的毛病,是不是不想改了?”


    明景晏:“我想結婚。”


    喻教授:“……這跟你結婚不結婚有什麽關係?”


    “蘇涼說了,不混出人樣來,就先不結婚,免得別人說她對我有所圖。”明景晏生無可戀,要是知道是誰說的,他早就把那人罵成狗了,但是偏偏,他不知道啊。而且很有可能,說這話的人,基數還不小呢。


    喻教授:“……我還覺得是你貪圖人家小姑娘長得好看呢。”


    “這就免了吧?”明景晏很自信,“我也不比蘇涼長得差啊,說我圖她天真可愛都比這靠譜。——咱還是先說這個工藝吧,有希望嗎?沒有的話,我就給她開個新課題了。”


    喻教授沉思了片刻,點點頭:“應當是有希望的,最好是符合國家節能減排項目的立意,幾率就更大了。”


    明景晏就放心了:“那這兩個月,項目組就勞煩您先盯著,我得帶蘇涼先把這個做出來。”


    “……我就放個寒假,你就這麽折騰我?孝心呢?”


    “我這也是為了咱們家人丁興旺啊,等我們結婚了,才能要孩子,您說是不是?”


    喻教授沒話說了。


    這時候,門鈴響了起來。


    明景晏立刻站了起來:“周延深來給我們送宵夜了。”


    喻教授看了看時間,都九點過了,便叮囑了一聲:“少吃點,早點睡,又不是一時半會兒能解決的事情,別熬到太晚。”


    “也就十二點,不會更晚了,您要是覺得困,就先去休息吧。”明景晏說完,連忙去開門,然後又喊了蘇涼過來吃飯。


    喻教授也跟著慢悠悠地走了出來。


    周延深立刻笑容滿麵地喊人:“外公。”


    喻教授樂嗬嗬地應下:“來了。你們快吃吧,不用拘謹。”


    蘇涼磨磨蹭蹭,嘴裏應著,卻始終沒有起身,現在思緒正順暢著,就怕一停下來就得又要重新開始思考了。


    明景晏隻好找了幾個小碗,將每樣菜都裝了一小點,然後又端了半碗粥,裝在一個托盤裏,走進了書房,歎氣道:“你繼續寫,隻需要負責張一張嘴就行,好吧?”


    蘇涼並沒有聽到,依舊全心全意在寫自己的論文。


    十分鍾後,她終於看到了身邊的明景晏,說道:“你先吃,我馬上就能結尾了。”


    “哦,我已經吃完了。”明景晏看著托盤裏幾個空空如也的小碗,都是被自己吃光的,可是無論他吃的多香,蘇涼都沒有轉頭看一眼,便也不再勉強,先出去跟周延深交代工藝的解決方案去了。


    周延深也正焦急地等待著。


    明景晏也不賣關子了,直接說道:“我的意見呢,就是直接從自來水公司接入他們的初級淨化水,過了第一道沉澱池的那種就行。這個項目,本身用水量不大,沒必要再去浪費錢財購置一套地下水淨化裝置。而且這樣,還能為自來水公司創收,我想他們也很樂意。”


    周延深點頭:“我明天開會的時候,讓廠長去跟他們那邊談談看。”


    “接上新的水管之後,你再把所有的設備都重新用新的精華水洗刷三次,然後重新進入生產,記錄一個月的產品合格率。我想,應該是沒有問題了。”


    周延深認認真真記錄在了手機備忘錄裏麵。


    明景晏又說了幾個生產中的要點,對方也一一記了下來。


    “我先去看看蘇涼寫完沒,一會兒你跟我說說郭帆那邊的情況。”


    周延深應下。


    明景晏從隔壁走出來的時候,蘇涼已經在吃飯了,喻教授在旁邊坐著看著她吃,一老一少聊得還挺火熱,便又立刻走了迴去。


    周延深說道:“我問了幾個熟人,還有幾個經常跟郭帆在一起玩的朋友,都聽說過這個網戀女朋友,但是具體什麽情況,郭帆卻從來沒有對他們提起過,甚至這幾個人,都不曾見過這個所謂‘女朋友’的照片,郭帆藏得很嚴實。”


    明景晏垂眸看著桌子,沒有做聲。


    周延深又說:“你一個母胎solo可能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麽。通常來說,一個花花浪子,對某個女人有了金屋藏嬌的意味,不再把她當成炫耀的資本時,往往就意味著,他對這個女人有了特殊的感情,甚至可能,想要跟她結婚。”


    明景晏冷笑:“我一個母胎solo都有對象了,你呢?理論經驗那麽豐富,都能出本書了,你怎麽還是單身狗呢?”


    周延深:“……???”


    我是來幫你解決問題的,你就這麽對我?


    周大少不甘示弱:“那你倒是別怕啊!”


    “我怕什麽了?蘇涼是我對象,跟郭帆有什麽關係?他不承認就能代表蘇涼跟他那個網戀對象有一丟丟的關係了?”


    周延深冷笑:“蘇涼是你對象?你怎麽就這麽確定呢?結婚證領了嗎?”


    明景晏一下子偃旗息鼓:“還沒。”


    “這不就得了?”周延深鼻孔朝天,一副“過來人”的姿態,“這年頭,離婚率多高你知道嗎?結婚了連一半能白頭到老的都不見得有,沒有結婚證你還能這麽自信!明教授,結婚可不是搞科研啊,腦子聰明就夠用的……”


    明景晏:“少廢話,你一個單身狗裝什麽婚姻專家?沒有證我們這輩子也沒打算分開過,離婚率跟我和蘇涼有什麽關係?就算哪天離婚率百分百了,也不會有我和蘇涼!”


    就是這麽自信!


    周延深:“……這叫自欺欺人。”


    明景晏將話題拉了迴來:“說說郭帆今天一天在幹什麽了。”


    “還能幹什麽?去打聽你的身份和你跟蘇涼之間的戀愛進程唄。不過我有點奇怪,他到底是真不知道還是假裝不知道呢?”周延深摸著下巴,將早上就有的疑慮跟他說了一遍,“他跟穆蔚曦的關係,跟咱們倆比,也差不了多少。你覺得,穆蔚曦有可能會在這件事情上麵誤導他嗎?”


    “不過說起來,郭帆對你們這種科研人員,一向不太喜歡。他得罪過你們項目組的那個周教授,周一文。”因為都是周姓,周延深源於對學霸大佬的崇拜,在從發小嘴裏聽說到這位教授的成就之後,當時特意查詢了這位教授的簡曆,所以乍一聽到這件事,就記在了心裏。


    “大概是十年前了,那時候他才二十歲,也的確是不懂事。他爸想要搞個材料生產企業來著,當時就邀請了周一文教授,想要他技術入股。但是郭帆這龜孫子,看人家年輕,就嘲諷周教授沽名釣譽,惹惱了對方。”


    周延深仔細想了想:“好像是說周教授的父母很會鑽營,充分利用了那時候剛剛設立的高等教育‘保送’機製,從高中一路保送到博士,根本沒有什麽個人實力,就是在‘鍍金’。嘖,這可真是惡毒啊,怪不得周教授至今都不搭理他們家。”


    “我覺著,這就是典型的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不過這種心態,很明顯不正常啊,他爸媽就沒察覺到嗎?”


    明景晏才不管他爸媽怎麽想,自己心裏有就行數了。當然他也不知道穆蔚曦會不會誤導他,但是聽周延深的描述,他首先察覺到了一件事——郭帆小心眼兒很多,但是智商不咋的。


    所以,如果穆蔚曦不是對他三令五申地告誡,恐怕他根本就不會把自己放在眼裏。畢竟自己這個年紀,比當年的周一文還要年輕好幾歲,在他眼裏,自己恐怕也是個走“保送”捷徑,利用家裏頭的關係,到處鑽營,樹立了“學霸”人設的沽名釣譽之輩。


    蘇涼走出來的時候,兩人也正好說完,周延深又說:“明天我就不去送你們了。”


    明景晏點頭:“忙你的就行。”


    走到門口,周延深才又說道:“郭帆的事情,有了進展我會通知你,這段時間我會盡量看住他,他做了什麽我也會盡快告知你。但如果他要是追到港城去,我就沒辦法了。”


    明景晏冷笑了一聲:“我心裏有數,你不用擔心,想辦法幫我查查,跟他網戀的人可能是誰,我估摸著,肯定是蘇涼的熟人。”


    周延深點點頭:“我知道。”


    第二天,兩人幫著喻教授收拾了行李,準備一起去港城。


    剛走出b大東門,明景晏正要聯係母親的司機過來,電話號碼還沒撥出去,就先看到了郭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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