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送艾斯德爾上課時,阮棲特意觀察了下門口的女仆,二人皆是一臉麻木僵硬。


    芙蘭不在這兒了。


    再次走上那條寬闊的綠蔭大道,陰影似乎比之前更重了,艾斯德爾喜歡這樣的環境,步子都放慢了些。


    前麵突然有嘈雜聲傳來,阮棲認出了這聲音的主人,是克裏斯丁。


    “把她抓住!”


    小孩子尖厲的嗓音並不動聽,他發令後,兩個穿黑袍的女仆動作僵硬卻迅速地抓住了前麵奔跑的少女,少女踉蹌著摔倒,露出一張熟悉的臉。


    阮棲手一緊,有片刻的茫然。


    是瑞貝卡。


    她同樣看到了阮棲,卻很快別開了視線,連求救都不曾有,隻是無聲地落淚。


    阮棲記起第一次見麵時,這個少女是唯一一個眼睛有光的人,漂亮而高傲。


    艾斯德爾仰臉看她:“你又不高興了。”


    他蹙眉,似乎是覺得麻煩,又似乎隻是單純的不解,鬱悶地說,“讓你不高興的事情可真多。”


    阮棲垂著眼,牽著他往前走,“我沒有不高興。”


    她抿唇笑笑,輕推他一下。


    “去上課吧。”


    艾斯德爾掀起一點兜帽邊緣,迴頭看她,女孩周身灑著淡淡的金光,卻好像有什麽陰影從後麵在朝她蔓延。


    血族的領地和人類的世界有很多相似的地方,但二者又涇渭分明,這裏到底是不適合她生活。


    他想到這裏,突然折迴去,把領口別著的玫瑰放在她掌心,垂著眼不看她,“等我迴來,我要看你笑。”


    艾斯德爾想,他隻能忍受她不開心一小會兒。


    這次,艾斯德爾仍然坐在靠窗的位置,卻沒有趴下睡覺,而是托著臉看向窗外。


    阮棲坐在一群少女中間,低著頭發呆,那朵玫瑰被簪在發間,落了層薄薄的金光。


    艾斯德爾叩了叩桌麵,台上講課的黑袍血族悚然一驚,尋了個借口讓學生離開,尊敬又懼怕地垂首,“殿下——”


    這些都是諾亞家族的人,都是傳說中王族的羽翼。


    艾斯德爾沒有看他,淡淡道,“給赫伯特傳個話。”


    給血族當血包是一件不長久的差事,因為人的血液再生速度往往趕不上流失的速度,短短幾天,阮棲曾經有印象的幾個女孩都已經變得瘦弱不堪。


    瑞貝卡的事情讓阮棲徒生一股兔死狐悲之感,她不知道自己要在這裏待到什麽時候,有些事情並不是她什麽都不做就能躲得過去的。


    也不知道芙蘭的計劃是什麽。


    芙蘭想要的那柄權杖,阮棲沒有見過,隻是聽說那是血族裏最後一個王族的東西,對付血族,獵血者一向有自己的方法,阮棲不懂這次為什麽非要這柄權杖。


    阮棲坐了很久,艾斯德爾過來的時候她一點反應都沒有,讓他不高興地蹙起眉。


    “你還在不高興?”


    阮棲捏了捏他白嫩柔軟的手指,“唉。”


    艾斯德爾抿著唇瓣,“她不會死。”


    阮棲抬頭,有些愣,“什麽?”


    小血族勾住她的尾指,慢吞吞道,“你的朋友,她不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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