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一輪明月,上弦遮著幾片烏雲,倒像是戴著一頂灰帽子似的。


    小小逗弄著庭院裏的百合花花瓣,清柔的嗓音帶著甜蜜的笑。


    “今天開學典禮很成功,我爸也從英國趕過來了……當然開心,你那邊呢……嗯嗯,我等會就把照片發給你,你也把你最近的照片發過來……還沒吃,馬上就去吃……”


    小小正和安子皓聊天,倏地聽見他那端傳來一道嬌柔的女聲,年紀應該同他們一般大。


    她微微蹙了下小眉頭,“你那邊還有誰在?”


    “我表妹,就是我舅舅的女兒。”透過電波,安子皓清冷磁性的聲音像是更好聽了。


    小小微咬下唇,暗自埋怨自己:看看你,多想了吧。


    “她好像有事叫你,那你去忙吧,我也去吃飯了。”


    小小正打算掛電話,安子皓卻倏地叫住她。


    “小。”


    小小身體最深處升起一絲難耐的羞澀,什麽嘛,她的名字明明就是小小,他卻總是叫單字。


    “小,我想你了。”


    小小低垂著頭,緊抿唇,眼眶有幾分澀痛,心頭又有著隱秘難言的甜蜜。


    “我也是。”


    原來,在離別之後,才知道思念那麽強烈。


    那些平淡的相處,現在在腦海裏越刷越清晰,竟有種驚心動魄之感。


    久久沉默,夜色在蔓延,兩個人聽著對方的唿吸聲,像是飽了,癡了。


    “小小,吃飯了。”


    傅染的聲音在庭院門口響起。


    小小像是受驚的小鳥,猛的從癡夢中迴神。


    “我媽叫我了,我先去吃晚餐了,你在那邊好好照顧自己,知道沒?”


    帶了點小霸道,卻又不讓人覺得討厭。


    “好。”


    小小掛了電話,蹦跳著跑到傅染身邊,帶著她那個年紀特有的青春洋溢。


    陸雲錚也在餐桌上,看見小小過來,淡然問了一句,“在和安子皓打電話?”


    小小有點羞澀,但還是輕輕點了下頭。


    陸雲錚倏地笑了,這笑極輕極淡,似乎在打趣,“難怪。”


    難怪,打了那麽久。


    這話怎麽聽都有股身為長輩的揶揄意味,小小小臉紅了半邊,坐下來,悶頭吃飯。


    日子在往前麵走,傅染的創業在有條不紊的進行,小小和楚兒步入高中,霍擎天開始帶領楚兒熟悉曲標事務,小靜靜在長大,卻始終不開口說話。


    傅染反對過,楚兒還太小,不應該過早的承擔那些責任。


    但霍擎天覺得,早點熟悉,等到楚兒真正接手才不至於手忙腳亂。


    連霍楚項都說,他並不覺得辛苦,管理是他的興趣。


    真的不辛苦嗎?管理真的就是他的興趣嗎?才這麽小的孩子!


    傅染隻有深深的無奈,她始終無法接近兒子的最內心世界,興許就是他完美了,他從不犯錯,也從不脆弱。


    像小小,她有很多小毛病。


    她們母女倆會爭吵,會冷戰,她也動手打過小小,但爭吵過後,她們會緊緊擁抱在一起,同床共眠。


    而楚兒呢,他年紀雖小,卻總是以保護人的身份自居,他總是說:“我要早點長大,保護媽媽和姐姐。”


    他這樣過分早熟沉穩,沒有享受過真正的童年快樂,到底是誰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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