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第一句謊話,後麵的謊話也越來越順口。


    鮮活生動,如同真的發生一樣。


    “是真的,她喜歡的是陳默。我還記得,有次學校搞匯演,他們一起表演了個節目,情歌對唱。秦多寶那麽含蓄的人,要不是喜歡陳默,怎麽會答應和陳默進行情歌對唱。”


    “他們怎麽可能沒有聯係,我還記得秦多寶進電視台實習那次,我聽說她原本是被趕出來了,但後來台長一個姓陳的世侄給台長打電話,她又進去了,那個姓陳的世侄應該就是陳默啊……”


    “還有,還有……”


    厲黎川手指微顫又點煙一根煙,隻是那顫抖太過短暫,輕易就能讓人忽略。


    電視台實習那次,他知道,陳默替她搞進去,他又把她弄出來。


    但情歌對唱是怎麽迴事,還有校園手牽手漫步又是怎麽迴事?……


    在他搞糟她實習時,她曾說過,他破壞了她的夢想,他不懂她。


    那麽,懂她的是陳默是嗎,他們倆是能進行靈魂對話的人,是嗎?


    厲黎川倏地憶起秦多寶為什麽會和他在一起了。


    當年,他去學校找她,見到她和陳默共撐一把傘,心生嫉妒,於是拿出他們第一次的裸`照威脅她。


    他還記得她當時看他的眼神,震驚,害怕,恐慌,還有……仇恨。


    她最開始就是受威脅和他在一起,不是自願的!


    厲黎川嘴角想勾起,卻發現怎麽都扯不起來。


    那句話這麽說的,臭坑出臭草?


    當年,他爸和他大爺靠誘哄騙了他媽,到了他這更上一層樓,直接是威脅。


    難怪她恨他,難怪……


    “厲少……”護士小姐見厲黎川一根接一根的抽煙,有些著急了。


    聽到這,她隱約明白其中的曲折情感,於是嚴聲對秦洛洛道:“這位小姐,請和我出去,不要讓我按鈴叫警衛。”


    秦洛洛的眼眶越發紅,她一邊往外走,一邊迴首望厲黎川。


    “黎川,我錯了,我現在好後悔,再給我一次機會好嗎,我以後再不會做那些傻事了……”


    厲黎川隻不斷抽煙,陽光從側邊打下來,他的麵部有一半照在陽光下,有一半隱在黑暗中,頎長昂立的身影拖得很長很長。


    護士小姐送走秦洛洛,再走進病房,雪白的臉龐扳得很嚴肅。


    “厲少,請你意識到自己的身份,你現在是個病人。”


    “根本沒病,我要出院。”厲黎川深吸一口煙,冰冷冷的嗓音,猶如長白山的雪。


    秦多寶,當年是我毀了你嗎,我毀了你的清白,我毀了你的愛情,所以像你那種謹慎膽小的人,也會做出那麽狠的事情?把我親手送進監獄?


    我們那些朝夕相對的日子,那麽緊的擁抱,那麽暖的體溫,那麽澎湃兇猛的情感,對你來說又意味著什麽?


    這時,厲黎川腦海裏又閃過一句話,是他大爺曾反複告誡他的:像我們這種人,不去期待,就不會受傷。


    是啊,他怎麽能忘了,像他這種人渣,根本不配擁有幸福,死得越早,越多人開心。


    從今以後,他再不會去期待,再不會去愚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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