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染抓緊手機,嗓音嘶啞,幹澀,像咽喉含著塊重石。


    “陸老大,什麽時候的事?”


    相比之下,陸雲錚的嗓音極淡,淡至平常,“什麽什麽時候的事,你是指結紮嗎?很久了。”


    那時小小才兩歲,渾身上下,濃得化不開的奶味,隻粘他,隻要他抱,睡覺都要掛在他身上,他不迴家她就不睡。


    而他已長成大人很久很久,管理一個初具規模的公司,領導幾十個誓死追隨的兄弟,心硬如鐵。


    他的身邊有個小小的她,軟乎乎的像團棉花,像片雲朵。


    有次,她奶聲奶氣問他,“爸b,你以後有其他孩子了,還會這樣愛我嗎?”


    他久久沉默。


    答案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畢竟親子血緣是無法抹滅的。


    所以他想,如果他不可能有孩子,那麽對小小的愛,也就不會被稀釋掉了吧。


    “陸老大……”傅染話語凝噎。


    她突地想起他們初認識時,陸雲錚表麵對小小冷淡,暗地裏卻連小小喝口涼水都心疼。


    後來她知道原因。


    原來是陸雲錚知道早晚有一天要送走小小,所以故意疏遠小小,想減少小小離別時的痛苦。


    那時,她就為陸雲錚偉大的父愛所震撼。


    “嗯?什麽?”陸雲錚問。


    “……沒什麽。”


    “傅染,保重好自己和小小,遇見困難給我打電話。”


    “嗯。”


    “我這還有點工作,下次再聊。”陸雲錚淡淡道。


    “……嗯。”


    掛完電話後,傅染內心久久不能平靜。


    ……


    過了幾日,傅染終於準了霍擎天出院,一家四口在家裏團聚。


    夜深,透過窗戶,傅染看見小小在打跨國電話,潔白月光映在小小人兒身上,黑發如墨,肌膚如雪,泛著淡淡的瑩澤。


    “霍擎天,你說我欠陸老大的拿什麽還?”傅染關上窗戶,輕聲問看新聞的霍擎天。


    “隻要不是拿你自己還就行。”霍擎天隨口道。


    “你說什麽呢?”傅染微蹙眉,埋怨一句,“陸老大現在應該不會有那種想和我在一起的想法了。他說他那種想法會讓小小為難。他既然說到小小,那就是很認真了。”


    霍擎天看完國際新聞,又看國內新聞。


    “是真的,他最初想娶我,就是想給小小找個媽媽。小小很排外,隻親近我一個女人。”傅染又道。


    霍擎天眉目淡然如冰,“也不要拿我女兒還。”


    傅染走過去,輕捶了下他的肩,責怪道:“霍擎天,那麽偉大的父愛被你說得這麽齷齪。”


    “我是不相信世界上真有那麽偉大無私的人,是人就有私心,”霍擎天實話實說,微頓,轉而又道,“不過他倒是有個優點,眼光不錯,和我一樣知道你是個好女人。”


    傅染又輕錘他一下,這迴多了幾分親昵。


    他順勢一拉,她就坐到他大腿上。


    傅染挪了下,尋到最舒服的坐法,圈著他脖頸,臉埋在他脖頸處。


    寧靜安謐的氛圍在兩人間環繞,霍擎天輕撫傅染的發,往她鼻頭淺淺親了下。


    磁性嗓音平淡如冰,卻令傅染雙眼驚訝大睜。


    “傅染,我們要個孩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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