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有諸多事務纏身,但過年時傅染還是將家裏搞得風風火火。隻是吃年夜飯祭拜祖先時,霍華德提了一句:“你什麽時候把你媽的墳遷迴來?”


    霍擎天臉色當場就變了,多少歲的人,今年有三十四了,慣於發號施令,常是泰山崩於前而不動聲色,但他聽到霍華德的話後,渾身緊繃著,暗蘊極強的爆發力。


    他突然,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突然轉身,轉身揪起霍華德的衣領,將霍華德的身子提起半厘米。


    立即的,祠堂裏所有親族的臉色都變了。


    霍家的規矩是誰掌權,誰就來主持祭拜祖先的一切事宜,這是極大的殊榮。所以當霍華德說話時,霍擎天正站在最前方點香,霍華德和其他兩位叔叔站在稍後方,再後方就是血緣再次一些的親族,一層又一層,人很多。


    在那麽多人麵前,霍擎天揪著自己老子的衣領,下顎緊繃,咬著雪白的牙,一個字一個字道:“你再說一個字試試?”


    霍華德臉色很平靜,他像是感受不到霍擎天的怒氣,又淡淡重複道:“找個時間把你媽遷迴來吧,不迴霍家,也迴邵家,人總是要歸宗。”


    霍擎天掄起拳頭就要砸上去,霍擎天其他兩位叔叔臉色一變,威嚴冷沉,先後喝道:“霍擎天,你還有沒有點倫理宗法,要是連這點宗族觀念都沒有,我看當家人要推倒重選。”


    傅染心裏著急,趕忙攔住霍擎天那隻拳頭,壓低嗓音道:“這麽多祖宗麵前,你想幹什麽嗎,還沒祭完祖先呢。”


    有了傅染在旁潤滑,霍擎天倏爾鬆開揪著霍華德的那隻手,冷著麵繼續主持祭拜儀式,隻是接下來,再沒有人說話。


    連不該停止的聲音都停止了,祠堂靜的可怕。


    霍華德整理好有褶皺的衣領,低咳一聲,麵上淡淡的。邵雲芯和霍瓊林站在一旁,低垂著頭沒說話。


    待儀式結束,霍家直係親屬全都轉到偏廳去說話,首先是霍擎天兩位叔叔攻訐霍擎天,一一曆數霍擎天的罪狀,一是霍擎天目無尊長,二是霍擎天在商場上不顧族弟,三是霍擎天停止向某位緊要人員提供資金資助,與霍家的大方麵相違背。


    一個個大帽子扣下來,傅染站在霍擎天稍後方都感到窒息。


    霍擎天兩位叔叔有自己的主張,霍擎天也有自己的主張,誰也不讓誰,最終霍擎天的二叔怒拍桌子道:“重選當家人吧,我看媽當年選繼承人也是一拍桌子一頭熱,霍擎天,霍家再讓你這麽玩下去,早晚得完蛋。華爾街有人想打曲標的主意,你還把資助資金撤掉,我看到最後有誰會幫你。”


    傅染當然知道當家人沒那麽容易撤,但有人反彈,總得安撫,於是在後麵輕輕扯了下霍擎天的衣袖。


    他為人太硬了,有時候就像茅坑裏的臭石頭。


    傅染扯了一下沒用,她又扯了一下,霍擎天終於有了反應,冷聲向二叔解釋自己為什麽這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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