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一家知名畫廊出來後,傅染坐在街邊的長椅上稍作休息,微彎腰揉著脹痛的腳踝。


    她今天穿的坡跟鞋有一丟丟的跟,後腳跟已磨出好幾道紅痕,每走一步都刺刺的酸疼,但她不習慣向邵擎天以外的人喊疼,於是強忍著。


    “你等我會。”君子澤瞄見傅染的動作,留下一句話,而後快步走遠。


    等他再次迴來時,手上提著一隻達芙妮的袋子。


    君子澤將鞋盒遞給傅染,她微抿唇打開一看,裏麵是隻達芙妮係的淡藍色平底鞋,鞋麵很有童趣,鑲有幾隻海星和小魚,海星和小魚的眼睛處鑲的是亮閃閃的碎鑽。


    “你的色彩感真的很強,連穿個鞋都要配色。謝謝,多少錢?”白皙如蔥般的素指逗弄了一下可愛的小海星,見小海星可憐巴巴地顫了又顫,傅染淺笑,而後拿出錢包。


    她今天穿了件碧藍色的及腳踝棉紡長裙,配這雙鞋剛剛好。


    君子澤差點被傅染的笑閃了神,是太陽吧,一定是陽光太耀眼了。


    “不用了。”君子澤淡漠道。


    “或許你不在乎這幾百塊錢,但我喜歡和人把帳算清楚。”傅染拿出手機搜了一下達芙妮官網,找出這隻新品鞋的官方價目,然後掏出240塊錢遞給君子澤,“一碼歸一碼,收下吧,我不會讓別人欠我的,我也不會欠別人的。”


    君子澤想到兩人什麽關係都沒有,心底浮現莫名的情緒,沉默地把錢接過來,接過來才發現錢給多了,於是退迴三十,淡道:“不知道他打了多少折,但他隻收我210。”


    傅染失笑,將三十接過來,“那謝謝了。等會請你喝飲料算跑路費。”


    最終傅染在舊古玩市場裏看上一對長壽星竹雕,老板說得天花亂墜,某某名品,某某名家所製,曆史多悠久,傅染一句話就將老板打迴原形:“老板,你說的那個在博物館擺著呢。”


    老板嘻嘻一笑,然後兩人扯皮來扯皮去。


    最終老板捂住胸口痛心疾首道:“小姑娘,我這是看你漂亮才跳樓大甩賣,你下次可還得來照顧我生意。”


    君子澤無言地看著傅染將價從五千殺到二百,首次看見有人這麽買東西。


    “傅染,你殺價殺到老板吐血了。”君子澤兩手插兜酷酷地走在路邊,閑聊般冒出一句。


    “真吐血了?要真吐血他就不會讓我再去。”傅染賞玩著手心的小長壽星竹雕,平靜道,“而且一般店家看見男生女生一起買東西都會故意把價喊高,你又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肥羊樣。”


    為什麽男生女生一起買東西店家會故意把價喊高?君子澤思索了會,竟沒想通。


    “……你就送這對竹雕給你長輩,為什麽之前願意花一萬,這次隻花兩百?”


    “大少爺,你真的一點人情世故都不懂,首先,有些地方能講價,有些地方不能。再而,禮物是否用心和錢無關。你看這對長壽星竹雕,它或許沒什麽來曆,時代也在近百年之內,但它的做工很細膩,線條極其流暢,看它笑的模樣自己也開心。”


    傅染也是被嬌養著,十指嬌嬌嫩嫩不沾陽春水,但她自認為比君子澤懂人情世故多了,這位主好似連飯都不用吃,天天靠吸食天地靈氣為生。


    “好了,這天也晚了,先迴學校吧。我明天再陪你看一天畫廊,再找不到我也沒辦法了,有靈氣的東西要講緣分。”傅染漫不經心地揮揮手,沒心沒肺地走了。


    君子澤沒見過將過河拆橋做得這麽理所當然的女生,這舊古玩市場還是他帶她來的,要不是w市本地人還不一定知道……


    視線一轉,君子澤看到不遠處一幕,心神一動,下一秒就攥住傅染的手腕,猝不及防地拖著她瘋跑……


    邵擎天陰鷙著麵容下車,“啪”的一聲重重關上車門,渾身籠罩著凝而不化的深重的暴戾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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