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狐狸,別再跟了,迴去吧,我不能帶你走。”小雅無奈地歎氣,第三次迴頭驅趕緊跟在身後的一團火紅。小狐狸哀怨地看著小雅,與她對視半晌,最終還是低垂著頭,緩緩走向密林深處。

    “走吧。”白銘宇見小雅有些失神,遂上前拍了拍小雅的肩。

    “嗯。”小雅點點頭,又看了一眼漸行漸遠的火紅身影,便頭也不迴地邁步。

    “過兩日便是中元節了,”白銘宇沒話找話地打發時間道:“前麵便是歙縣了,我們在縣城過了中元節再上路,可好?”

    “我沒意見,看你相公肯不肯嘍。”小雅聳聳肩,不甚在意,出門在外,在哪過中秋都一樣。

    白銘宇的笑容僵在臉上,無奈地道:“小雅,你真的誤會了,我已經有心上人了,為了追求她,已經有五年沒迴過家。無心是我三年前認識的,我和他真的隻是朋友啊……”

    小雅掏了掏耳朵道:“啊呀,還真的會生出繭子呢。”白銘宇已經解釋了好幾天,小雅也知道自己是誤會了,但硬是裝成一根筋,以便看白銘宇發窘的樣子。

    林文遠輕哼一聲:“快些趕路吧,不然天黑前便到不了了。”

    白銘宇歎了口氣:“這死丫頭……”

    林文遠迴頭瞥了一眼走在最後的小雅,輕聲道:“她是故意氣你的。”

    “我知道,可是……她說我像承歡之人,我……”白銘宇咬牙切齒地小聲道。

    “你……你隻是計較這事?”林文遠聞言,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見白銘宇毫不猶豫地點頭,終於還是被嗆到了。猛咳了一通後,林文遠快步向前,不再理會身後的兩人。

    經過大半天的拔涉,天擦黑時,總算看到了點點火光,隨風傳來的叫喊聲卻讓小雅不禁雙眉緊蹙“快,仔細找,別讓她跑了!”那些人似乎在抓什麽人,小雅足下一點,飛身上樹觀望。

    白銘宇與林文遠對視一眼,微微點頭,身影一閃,也上了樹。

    “找到了,在那!”一個尖厲的聲音響起,一群人立刻聞聲追去“妖婦,你跑不了了,受死吧!”“妖婦,你和白子今天誰也跑不了!”

    “啊……”踉蹌奔跑的少婦被石子絆倒,眼見著孩子飛脫出手,不由發出一聲驚唿。忽然眼前一花,待看清時,才發現眼前立著一個白衣人,而自己的孩子正在那人手中,一顆心不由得揪緊。

    小雅拍了拍受了驚嚇的孩子,長出一口氣道:“還好趕上了。”微笑著轉向倒地的少婦,卻在看到少婦的頭發時,微怔了一下。隨後趕來的白銘宇與林文遠見了少婦,也不由一愣。少婦見小雅的表情一怔,才發覺蓋住頭發的鬥篷在倒地時滑脫了,她的一頭銀發此刻正暴露在空氣中。少婦不由倒吸了口涼氣,眼前這個人,一定會和別人一樣,把她當成妖怪吧。

    這個女人是白化病患者,小雅在一怔之後,終於反應過來,又撥開嬰兒的繈褓看了看,裏麵的嬰兒也是一頭銀發,皮膚近乎透明,倒是個頗為好看的男嬰。小雅輕輕刮了刮嬰兒的鼻子道:“小寶寶,如果你是女孩子,就不會是白頭發了。”隨即蹲下身對少婦道:“你快走,我們幫你拖住那些人。”

    少婦接過孩子,道了謝便跑,沒跑幾步,便一頭栽倒在地,白銘宇忙上前查看。少婦腰腹間有一道狹長的傷口,傷口早已化膿潰爛,若是一般人,怕是早已一命歸西。這婦人竟然還有力氣奔跑,真是奇跡。麵對小雅詢問的眼神,白銘宇搖了搖頭:“無力迴天。”

    “孩子,娘對不起你,還是保不住你……”少婦緊緊摟著孩子顫聲道,一隻手緩緩探向嬰兒的脖頸。

    “堅持了那麽久,卻要在最後一刻放棄嗎?”白銘宇按住婦人的手,皺眉問道。

    少婦喘息著看向小雅他們,眼前這三個人,雖然在看到她的銀發時有一瞬間的愣神,卻沒有把她當成妖怪。可是,她也不會寄希望於陌生人。

    少婦苦笑一聲:“不放棄又能怎樣,被我殺死,總好過被那些人殺死,起碼……還能留個全屍。”說完,少婦恨恨地瞪向漸漸逼近的人群。

    小雅轉頭看向小心翼翼逼近的人群,不由柳眉微蹙,那些人是官差。沒想到,古時的人意會如此無知,把白化病人當成妖怪,更沒想到,竟然是官府出麵抓人。但不論對方是誰,一定要救下那個嬰兒,孩子是無辜的。

    官差不敢冒然靠近,隻得大聲道:“前麵的人聽著,我等是歙縣官差,在你們身邊的正是我等此番追拿的妖孽,望你們不要多管閑事,速將妖婦和白子交出。”

    “妖婦是指她,白子是指她的孩子?”小雅指了指被白銘宇和林文遠護在身後的少婦,見為首的官差點了點頭,又淡淡道:“若是我們不交呢?”

    “一並處死!”為首的官差惡狠狠地道,抽出了腰刀,其他人見狀也紛紛拔刀,一時間,炎光與刀光映成一片。白銘宇不由倒吸口氣,若是小雅再次失控傷了官差,那就別指望能在縣城裏過中元節了……

    察覺到小雅的身子抖了一下,白銘宇立刻上前,一手按在小雅的肩上,將內力輸入小雅體內,以幫她平複心神。待小雅長出一口氣道:“我沒事。”一顆心總算落了地。

    “你倆把耳朵捂上,我要給他們吹段絕世魔音。”小雅用小的隻有白銘宇才聽得到的聲音說,一絲冷笑掛在嘴角,小雅飛身躍上一旁的大樹。白銘宇看著小雅,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攝人心魂的樂曲在夜空中響起,官差手中的鋼刀相繼落地,而他們卻毫不知覺地睜著空洞的眼,仰望著高高在上的小雅,宛如虔誠的教徒在注意著神祗。

    笛音混入內力,被夜風送出老遠,小雅微眯起雙眼,注視著由遠及近的另一撥舉著火把的人。那群人動作遲緩,顯然也被鎮攝了心神,待那些人走近了,小雅收了笛子。

    白銘宇長出一口氣,解開了自己的穴道,低聲問林文遠道:“她剛才吹的是什麽曲子?”林文遠拉過他的手,在他手心寫道:攝心鎮魂曲。

    小雅站在高處,俯視著腳下的官差,氣沉丹田大喊道:“歙縣縣令,滾出來見我!”

    一時間,被笛音鎮住的官差都迴過神來,驚詫地看著脫手的刀。一個氣急敗壞的聲音響起:“你這妖人,使的什麽妖法?”小雅尋聲望去,暗自猜測,說話的人大概是縣令。

    縣令見小雅不答話,又警告道:“不管你是什麽人,奉勸你一句,莫再插手此事,不然本官連你一塊抓!”

    小雅冷哼一聲,緩緩道:“一大群男人,追殺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和嬰兒,這等事,我韶容郡主豈能不管?”說到“韶容郡主”時,小雅特意加強了語氣。

    “哼!膽子不小,竟敢冒稱郡主。”縣令冷哼一聲,並不買帳。

    “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這是聖上禦賜的。”小雅輕巧在落地,站在縣令眼前,也不管他認不認得,便把刻有“韶容”二字的玉佩舉到他眼前。

    好在縣令總算不傻,認出了玉佩確實不是俗物,這才腳下一軟,跪倒在地:“下官有眼不識泰山,冒犯了郡主,還望郡主怒罪。隻是郡主為何要救那妖婦,和她所生的白子?”

    小雅好看的眉糾結到一起,冷冷道:“一派胡言,那婦人和孩子都是普能人,根本不是妖孽。你們這樣大肆追殺,根本就是在草菅人命,這是父母官該做嗎?”

    “可是,那婦人銀發金眼,所生的孩子亦是如此……”縣令小聲辯解著,見小雅眉頭皺得更緊,便識相地閉上了嘴,不再言語。早聽說徽州出了位救駕有功的侯爺。這位侯爺不單富甲一方,在江湖上也有一定聲望,這樣的人惹不起。韶容郡主是侯爺的獨生愛女,自然更不能惹……

    “那婦人和她的孩子患有家族遺傳病,銀發金眼,便是患病所致。若是誰再敢說她們是妖孽,我便割了誰的舌頭。”小雅微眯起雙眼,一臉邪魅地道,在場的人都不禁打了個冷顫。

    婦人由於傷重,死在了迴城的路上。小雅輕歎一聲,拍了拍懷中的嬰兒:“小可憐,你娘不在了呢……”

    轉念一想,小雅又欣慰地一笑,必竟是救下了一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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