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老先生重重地歎了口氣,看著相片良久,似是在迴憶往事,歡顏識趣地沒有打擾他,空氣陷入了靜寂。


    “……有的……大小姐有個兒子,從小就很聰慧,可是……唉……”


    “那她兒子現在在哪呢?”歡顏很奇怪。


    顧景嫻說許大小姐的屍身是一位無名氏收斂的,至今都不知道葬在哪裏,如果大小姐有兒子,這個兒子為什麽不出麵?


    司老先生苦笑道:“也沒了……大小姐出事的時候,少爺他在邊疆農場改造,沒幾年,少爺也出事了……生死不知!”


    歡顏大吃一驚,這一家子真夠慘的……


    “許大小姐就隻一個兒子嗎?她沒有其他親人了嗎?”歡顏又問。


    司老先生神情變得憤怒,也許是因為寂寞了太久,又或者是看到歡顏和大小姐那麽相似……這位孤獨的老人家突然有了傾訴的欲望。


    “那些都是忘恩負義的畜生……哼,枉費大小姐以前對他們那麽好,可出了事卻隻顧著自己,還……呸……死了都得下十八層地獄!”


    中間司老先生停頓了一會兒,把一些話咽了下去,可能是不太方便同外人說吧,不過他嘴裏忘恩負義的畜生,歡顏覺得應該就是許大小姐的丈夫了!


    那位從窮小子翻身成為名震江南的大商人——周偉忠。


    據說在動亂初始,這個周偉忠就已經去了香港,避過了這場災難,而許大小姐卻沒能逃過,歡顏真的很奇怪,許大小姐完全可以跟著周偉忠去香港,她為什麽不肯去呢?


    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


    歡顏心裏癢癢的,很想問司老先生,可畢竟才剛認識,這樣直接問太冒昧了,以後熟了再打聽吧!


    她想了想,又試探問道:“許大小姐在梅市一個親人都沒有了嗎?像表兄妹堂兄妹啥的?”


    “哼……都是忘恩負義的東西,不提了!”


    司老先生恨恨地罵了幾句,氣氛變得尷尬,歡顏趕緊閉上嘴,看樣子司老先生對顧家還耿耿於懷呢!


    屋子變得異常安靜,隻聽得見牆壁上掛鍾的滴答聲,司老先生打破了沉靜,指點了歡顏一些配藥的方法,還讓她有空就到他這兒來配藥。


    “我基本上呆在家裏,一天也沒啥事兒,你空了就來我這兒配藥吧,我這的家夥什還算齊全。”


    歡顏愣住了,繼而狂喜,深深鞠了一躬,大聲道:“謝謝老先生!”


    她不敢叫師父,杏林界拜師可不是隨口叫一聲就行了,規矩比曲藝界更多,她倒是想拜師來著,可司老先生沒有開口,她冒然叫出去,怕是會讓老先生不高興,還是小心著點兒為上。


    “你也別叫我什麽老先生了,我這麽大年紀,做你爺爺綽綽有餘……”司老先生笑道。


    “司爺爺!”


    歡顏很機靈地改口,師父拜不成,認個爺爺也挺不錯。


    她也不會白認爺爺,這位老先生孤家老人一個,以後她肯定會照顧司老先生的生活。


    司老先生欣慰地笑了,對歡顏越看越喜歡,可心裏也有了些遺憾。


    這個小姑娘初看同大小姐很像,可性格其實卻一點都不像,大小姐以前就是太剛強了,寧折不彎,結果把自己給折了!


    姑娘家啊……還是柔一些好啊!


    像許姑娘這樣的,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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