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建國頓時來了興趣,“真的隻要罰幾百塊錢就行?工作也沒事?”


    歡顏暗自冷笑,大咧咧地說:“反正我們學校那個女同學爸媽就是這樣幹的,一點事都沒有,姚蘭也知道,就是高一(二)班的張美珍,她爸媽是紡織三廠的,現在她弟弟都周歲了,胖得跟豬一樣。”


    這件事她沒攙半句假話,張美珍父母確實在去年生了個大胖小子,學校的同學都知道這事。


    張美珍父母對外說是罰了幾百塊錢,但實際上張家一分錢都沒花,歡顏之所以知道,是因為張美珍的媽媽是楊明禮的親表姑,兩家走動很頻繁。


    楊明禮的媽就是計生辦的領導,管這事的,她給張美珍媽媽出了個主意,讓她去弄了個心髒病證明,這樣就算懷孕了,計生辦也拿她沒辦法,隻能讓她生下來。


    張美珍媽媽就靠了這一招,生了個大胖小子,這事誰都不知道,她正好可以用來蠱惑姚建國。


    姚建國聽了果然動心,幾百塊錢不算啥,隻要能生大胖小子就成,他可真是想死兒子了!


    “蘭蘭,這事你知道不?”姚建國不太相信歡顏,又問大女兒。


    姚蘭此刻已經緩過勁了,臉色好看了些,可一看姚建國的神情,她心裏又難受了。


    許曼虹之所以不願意生兒子,一大半的原因就是她常在許曼虹耳邊自怨自歎,哀哀戚戚的,說一些沒人疼沒人愛的話,許曼虹本還有生兒子的念頭,可被姚蘭長時間地潛移默化,她也就徹底絕了這心思,隻想一心一意地照顧寶貝女兒。


    “我沒聽說過這事,應該不可能吧,計劃生育可是國策,爸你難道想丟飯碗?”姚蘭當然不會承認。


    要是再生個兒子,她以後還能有啥地位?


    歡顏嘲諷地看著姚蘭,“你和張美珍關係那麽好,怎麽會不知道這事?”


    “我知道了,姚蘭你肯定是不想把好吃的讓給弟弟吃吧?你怎麽能這麽自私?咱家裏沒兒子,所以才會讓爸在廠裏抬不起頭來,你就忍心看著咱爸一輩子被人笑話?”


    歡顏邊啃包子邊說紮心的話,姚建國覺得他下麵更疼了,心口也疼得緊。


    他們車工組共十二人,就隻他是倆女兒,其他人要麽兒女雙全,要麽倆兒子或是獨生子,當麵雖然總說他好神氣,可屁股一轉就會嘲諷他斷了香火。


    歡顏的挑拔離間十分成功,姚建國對姚蘭可沒許曼虹那麽好的包容心,之前歡顏說的那些錢打水漂的話,姚建國自然是有觸動的。


    機械廠工資並不低,他一個月獎金和加班費這些算進去,能有一千出頭,過年過節還有福利,許曼虹工資不高,可也能拿到七百左右,住房水電都不要錢,隻是吃飯穿衣,他們夫妻倆能過得蠻滋潤。


    可這些年下來,家裏一點積蓄都沒有,錢都花在姚蘭身上了,眼看著別人家都買冰箱彩電洗衣機,自行車換成了摩托車。


    隻有他家還是十七寸黑白,騎的是破永久,出門總是矮別人一頭。


    姚建國臉頓時黑了,對姚蘭自然起了芥蒂,覺得歡顏說的沒錯,大女兒就是太自私了。


    “好了,趕緊吃飯,遲到可是要扣全勤的,不就是喘了下,有什麽要緊的。”姚建國衝還在緊張寶貝女兒的許曼虹吼了一嗓子,神情十分不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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