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以唯怎麽在這裏?”顧欣淙快步走了過來, 牽起方以唯的手, 溫涼的感官讓她心下微鬆, 問話的語調也隨意了些。


    還沒反應過來就被牽著走的方以唯遲疑了一下, 還是沒有抽迴手, 任由顧欣淙握著:“……在等人。”


    “是在等你的朋友嗎?”顧欣淙左右看了看, 這邊沒什麽人, “還沒來呐?”


    方以唯嗯了一聲:“淙夫人也是來找人的嗎?”


    她想來想去,會來這邊選手區,除了找人就是找人吧?


    “不, 她是來迷路的。”從一開始就因為自家夫人的風姿氣質而被忽略了個徹底的林刺楠幽幽開口,“和你一樣。”


    猝不及防被戳穿了迷路事實的方以唯:“……”


    猝不及防被揭露了迷路前情的顧欣淙:“……”


    綠眼睛的小姑娘終於把注意力從風姿卓絕的淙夫人身上挪開了些許,分給了一直站在淙夫人身後一步遠處的少年:“你是……”


    就知道沒有被記住……林刺楠內心不知道是個什麽滋味, 臉上還是平靜的表情:“林刺楠。”他遲疑了一下, 最終還是把“根部成員”這句話咽了迴去——現在還沒有必要


    告訴靈祭這件事。


    ……啊,想起來了, 之前東域的時候見過。


    方以唯恍然。


    好像和蕭卓是朋友, 多了的信息就不知道了——在彌賽亞進入遊戲的那個年代裏, 紅葉慘案早已將林家所有人覆滅殆盡, 林刺楠自然也不例外,留給玩家的隻有碑文上


    的一行字, 簡單地介紹了名字、性別和出生年月日。除此之外, 生前是什麽職業, 喜歡什麽,討厭什麽, 有什麽朋友……一概不知。


    “……你也是這次的參賽選手?”方以唯注意到了他還沒有摘掉的號碼牌,奇怪,她怎麽不記得有遇到過他?


    就實力來說,林刺楠的水平應該不至於會讓她忽略過去啊?


    “因為我是好不容易才苟到最後的嘛。”仗著方以唯現在還沒迴看過比賽錄像,林刺楠扯出一個涼颼颼的笑——又稱皮笑肉不笑,心裏頭莫名很是後悔選擇先保參賽資


    格而不是把自家靈祭送出場,“小人物一個,方小姐不必記著我。”


    ——如果把她送出場了的話,她一定會記住自己吧。


    方以唯莫名覺得背脊一涼。


    #


    尤裏烏斯·潘德拉貢到達中庭的時候,那邊的對話已經告一段落了。


    葉正則的位置讓他第一個看到走過來的現任潘德拉貢族長。


    坐在輪椅上的男人微微點頭示意,算作打招唿之後,便不再準備留在這了。


    他過來就是為了找葉清陽的,現在找到人了,自然可以走了。


    金發紅瞳的少年抿著嘴站在原地,葉正則驅動輪椅經過他身邊時,他下意識地就扶住了輪椅的推手,跟著走了。


    一如他小時候那般。


    葉正則的嘴角泛起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笑,但他沒有暴露出來。


    一臉迷茫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的毛球連忙邁著胖乎乎的四條小短腿,挪動圓滾滾的身體跟上主人的步伐——從後方角度來,就跟一隻毛絨絨的球在蹦跳著走路


    走了一段路,離開中庭之後,葉正則聽到身後傳來一聲很低很輕的:“爹……”


    “你還認我這個爹,不是麽?”葉正則拉住了少年的手,和記憶裏比起來,這孩子長大了很多,但他卻錯過了他的這份成長——想到這個,葉正則心裏有些難過,“你是


    我葉正則的兒子,這點誰也不能否認。想否認,口說無憑,讓他拿著親子鑒定書來。”


    葉清陽怔然。


    他身上有天邪鬼王,這份力量一早扭曲了他的血脈,即使是聯盟最出色的遺傳鑒定技術,也無法鑒定他的血脈。


    他剛想說,卻注意到葉正則微微翹起嘴角的模樣,倏然意識到:


    父親他知道……


    他知道自己身上有天邪鬼王,知道自己的血脈被扭曲了再也無法被鑒定成功,知道任何一個人都無法拿出實質有效的證據來證明他是瑞德拉貢的血脈——哪怕是蘿絲


    和潘瑟說也沒用,他們拿不出來親緣關係鑒定成果。


    所以他可以這麽肆無忌憚地說,想證明葉清陽不是他的孩子?行啊,拿出實際有效的證據來!


    現在,沒有人可以證明葉清陽不是他的孩子。


    想通的瞬間,眼前的世界變得一片模糊。


    “……雖然長大了,但還是個愛哭鬼啊!”葉正則輕笑著,拍了拍少年的頭,“這點倒沒變。”


    “胡說……”葉清陽壓下哽咽的聲音反駁,“我什麽時候是愛哭鬼了!”


    從來都隻有他讓別人哭的份!


    清楚地從兒子臉上看出這句話來,葉正則咳了兩聲,心道小時候抱著結束假期要迴深淵的他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是誰啊,轉開話題:“比賽還要持續幾天,迴家住吧。


    ”


    橫豎沒道理還在外麵住酒店的。


    葉清陽抿了下嘴唇:“……我不是一個人來的,和朋友一起來的,突然離開不好。”


    他心結解了,但要這麽迴去葉家還是有點不自在,所以打算這幾天依然住外麵。


    葉正則沒多說,一次沒成功也算是意料之內,這孩子性子多固執他是知道的:


    “對了,你來這邊是要找人是吧?”


    被打岔了一下,葉清陽想到這裏人少了點,但還是有人來往的,被看到自己哭的樣子可就太丟臉了,遂使勁擦了擦臉,道:“嗯,我找……以唯,她大概是迷路了。”


    等他放下手,臉上除了眼眶還微微泛點紅外,倒看不出其他異樣來了。


    還真是找那孩子啊……葉正則心頭想法不斷,麵上卻不露聲色:“彌賽亞是吧?我剛剛過來的時候看到她了,如果她沒走開的話,現在應該還在花園那。”


    葉清陽看向腳邊的毛球,毛絨絨的兼職導航犬奶聲奶氣地汪嗚了兩聲,立刻邁動自己短小的四條腿,努力在前麵帶路。


    葉正則:“它好像有點胖……”


    葉正則沒見過這麽肥的雪橇犬。


    葉清陽想了想毛球的手感和份量:“……不,虛胖。”


    隻是毛厚而已。


    不多時,前方傳來毛球歡快的叫聲,顯示它已經找到人了。


    但同時,還有一個陌生的女聲響起:“咦?雪橇犬幼崽?為什麽這裏會有雪橇犬幼崽?”  花園裏一步一景,錯落有致,這就導致在繞過花壇之前,葉家父子都隻能聞其聲而不見其人,待到過了彎道,才看到毛球正在一個蒙著麵紗的黑發黑眸女性逗弄下歡


    快地嗚嗚叫。


    葉清陽:“……”


    每天都在擔心自己一錯眼毛球就被拐走了。


    那名蒙麵的黑發女性身邊,看著年紀和他們差不多大的少年也蹲下來,伸手去逗毛球:“對什麽人都這麽友好,會被拐走做成狗肉大餐的……啊。”


    毛球一口咬住了他的手指,不鬆牙——雖然對於禦魂師來說這點兒力道隻是毛毛雨,但是麵子上不好過。


    方以唯眨眨看,看出毛球的乳牙都不能給林刺楠破防,自然也不急著讓它鬆嘴:“毛球很聰明的呦!”


    “……我看出來了。”林刺楠黑著臉說,一邊使勁把自己的手指從毛球嘴裏□□,一邊在心裏迴憶狗肉的一百零八種做法——嗯?狗肉沒這麽多種做法?沒關係,他會努


    力鑽研出一百零八種的!


    那邊葉清陽喚了一聲,毛球才依依不舍地鬆開牙,示威一樣地衝著林刺楠咧了咧滿口犬牙,然後就歡快地滾迴了自家主人身邊。


    剛到主人身邊,它就被拎起來放到了那個坐在輪椅上的男人腿上——葉清陽還真擔心林刺楠生氣對毛球下手,還是放他爹懷裏比較安全。


    正好也可以給他爹當暖手寶。


    葉正則摸著乖乖趴在他腿上、小尾巴搖成小風扇的毛絨絨,笑眯眯,不說話。


    見女兒等著的人來了,顧欣淙哪怕心裏再不舍,也準備離開了——她實在不喜歡和人打交道,所以看到那邊金發紅瞳的少年推著深淵軍團元帥的輪椅過來,黑發蒙麵的女性朝葉正則點頭示意,算打了招唿,便低頭最後又伸手整了整方以唯的頭發,手指碰到白霞遮時,顧欣淙猶豫了一下,還是輕輕地摘下了它,用它作為裝飾,將方以


    唯的長發輕巧挽起。


    方以唯疑惑地看向顧欣淙。


    “沒關係的。”顧欣淙意有所指,“你隻要全力以赴比賽就好了,其他的不用管。”


    最後整理了一下小姑娘臉頰邊的碎發,顧欣淙摸摸她的臉,有些不舍地告別,從另一個方向離開。


    林刺楠本想和自家靈祭說幾句話,但想了想夫人的迷路功力,他還是和方以唯打了個招唿算告別了,就快步追上了顧欣淙的腳步。


    算了,迴頭比賽場上總歸是能見麵的。


    #


    終於找到以唯了,葉清陽心裏鬆了口氣,正準備送他爹和副官匯合之後就分開,就聽到他那個老謀深算的爹開口了:“既然是朋友,正好離下階段比賽還有幾天可以休


    息,你們幾個不如來清陽家裏住吧?”


    葉清陽家裏=男神家裏。


    方以唯:!!!


    “不、不會打擾到您嗎?”小姑娘努力壓製自己雀躍的心情,小心翼翼地問。


    “不會,”葉元帥藏好自己的狐狸尾巴,笑眯眯,“休假家裏就我一個人也寂寞,人多熱鬧。來嗎?”


    葉清陽:騙鬼的一個人寂寞!當家裏那麽多人不存在啊!


    然而沒等葉清陽想出什麽借口來,那邊小迷妹已經極為果斷地應聲:“來!”


    得到意料之中的答複,葉正則滿意看自己兒子,用眼神表示“再給你一次組織語言的機會”:迴家嗎?


    葉清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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