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和葉清陽離開之前, 斯通畫了他所知道的關於地牢的路線圖, 方以唯比對了自己知道的地圖, 發現兩者之間略微有些出入。


    是因為之後十年裏重修過內部建築的原因嗎?


    她不是很確定, 當初在遊戲裏的這個基地中, 彌賽亞沒有找到最近幾年的局部修葺圖紙——但這並不能就這麽武斷地說這十年裏叛軍沒有對這處基地建築進行局部改造


    。


    不管怎麽樣, 暫且就當是有重修過吧……方以唯記下了斯通畫的路線圖, 在葉清陽的天邪鬼傀儡於另一個方向引發大動亂的同時,她和葉清陽在門口分開。


    由於從地牢裏逃脫的是九曜學生,一旦他成功脫身就有可能引來九曜報複, 叛軍絲毫不吝嗇於兵力來搜尋,這就使得地牢那邊的守衛人數要比斯通告訴方以唯的少。


    潛入地牢的過程比她預想的容易。


    地牢裏采用的是二人一組看守,走廊裏沒有多少人, 但是通往地牢的必經之路就是看守所在的休息間, 任何一個人想要進入地牢,首先要經過這個看守休息間。


    根據斯通的說法, 看守休息間分一大一小兩個房間, 小房間是給輪值的看守休息用, 大房間則是聯通了地牢和上層建築, 兼具了看守吃飯監控打屁聊天等等綜合功能。


    正常情況下,地牢看守三人一組, 一人在地牢裏巡查看被關押的人, 另外兩人留在看守休息間裏, 把守入口。


    但由於斯通的越獄,這邊被抽掉走了一人, 於是剩下兩人就幹脆關上了通往地牢的門並將鑰匙帶在身上,守在門口寸步不離。


    “看守都是禦魂師,五環左右,用的魂寵種類我不太清楚,但是從平時他們附體時的波動感覺來看,都是白板寵物。隻有一個黃頭發的職位是隊長的人用的是綠級魂寵。他在我附近魂寵附體過一次,從波動來看是土係魂寵,根據他魂寵附體之後的表現,他的魂寵專精方向應該是力量和身體強化。”方以唯迴想起了斯通之前告訴她的那些


    內容,他是一個煉魂師,要他說一個禦魂師有多厲害他說不出來,但是要說起魂寵來,作為九曜煉魂係學生,這方麵,他的眼力差不到哪裏去。


    借助光之果的光學隱身能力,方以唯正大光明地走進休息間裏。


    魂力波動這種東西,在沒有魂寵的環境裏出現是很容易被察覺到的,但此時大半個叛軍基地裏都因為葉清陽的天邪鬼傀儡自爆而產生了混雜錯亂的魂力波動,就像身


    處於噪音裏的人聽不到過小的聲音一樣,這兩個看守雖然全神貫注守在門口,卻也沒有察覺到多出來的那一絲波動。


    方以唯思索著如何在不驚動守衛的前提下進入門後。


    金屬大門,鑄造得挺嚴實的,她的化水術用的沒有溫然那麽熟,不留個筷子那麽粗的縫她絕對過不去……這門……


    仗著自己目前在兩個守衛眼裏是透明人,方以唯正大光明地蹲在門邊打量。


    這門縫有沒有一根頭發絲粗都是個問題。


    ‘蠢。’


    方以唯的唿吸節奏都差點被這個不知道哪裏冒出來的聲音嚇亂。


    ……誰?


    ‘連【銳金之域】都領悟了,居然還拿這麽個金屬門沒轍?你的領域是開來吃的嗎?’冷淡的男聲不帶絲毫感情地說。


    這次方以唯聽出來了,這是太陽王的聲音。


    ‘哼,看來耳朵沒有被水草堵了。’


    可是銳金之域又不是用來操控金屬的……再說了,開領域多大的動靜,這幫守衛眼瞎了才會察覺不到。


    太陽王:‘……我怎麽會有你這麽蠢的後代!’


    方以唯:……太陽王閣下,我記得您之前說的是留在林家的是伊戈王子的後代吧?


    這會兒怎麽又變成他的後代了?


    ‘哎呀,長兄如父嘛,四舍五入一下伊戈的娃叫他一聲父皇也沒問題啊,這麽一來你不就是他後代了嘛——對了後裔啊,你也可以叫他父——嘎!’


    後半截音調全被太陽王捏著九頭蛇的七寸咽迴去了。


    方以唯:……


    方以唯覺得,太陽王能一個人在遺跡群裏呆了那麽久都沒出現語言退化、而且一出來就毒舌打擊她打擊得賊溜,他那條會說人話的九頭蛇功不可沒。


    ‘敲你瑪又掐我!我告訴你我九個腦袋可不是幹看著的!再掐我我真的要咬人了我跟你說!而且我哪裏說錯了,咱家後裔難道不是伊澤爾的公主嗎!’


    但是伊澤爾已經滅亡一百多年了……方以唯心道,然而那兩個比她還擅長在別人腦子裏說話的家夥似乎並沒有聽她的心音的意思,顧自掐得不亦樂乎,於是方以唯決定


    暫且無視掉那兩背景音,思考起了之前太陽王說的意思。


    【銳金之域】……太陽王應該不會無的放矢,既然他這麽說了,那的確是應該有可以通過這扇金屬門的辦法。


    方以唯沉思起來。


    太陽王的意思,應該是答案就藏在【銳金之域裏】——所有的領域,追根究底就是讓魂師更好地感知本係力量。對本係力量了解越深入,那麽運用相對應的係別魂技


    就越容易、威力也越大,這也是領悟了領域和沒有領悟的禦魂師之間最大的差距。


    說起來,太陽王平時好像就無視掉一切障礙隨意穿梭啊……他那個是什麽技能?


    想著想著思維就有點發散,方以唯不禁迴憶起了太陽王出現又消失時的畫麵,當然,不是附身在賀越身上時的那種。


    金砂組成身體,然後出現,消失時則是差不多的逆轉……乍一看和化水術很像……


    化光?


    這個念頭像閃電一樣照亮了她的腦海。


    太陽王將自己化作了光,所以才能進入各處如入無人之地。


    ——有什麽可以阻止光的穿透呢?


    那他剛才說的【銳金之域】……難道說,身化銳金,與之同存?


    這能做到?


    仔細在頭腦裏演算了一遍,方以唯發現,這並不是不可能!


    想到就做,方以唯確定了一遍自己的光學隱身技能效果沒有消失,便朝金屬大門伸出了手。


    在她細白的手指指尖觸及到金屬大門的那一刻,屬於人類的皮膚在刹那間化作了和大門一樣的金屬色!


    緊接著,就像是處於融化中的金屬一樣,方以唯伸出去的手,完全沒入了金屬門中!


    就像她領悟【朱炎焚天】時所想的那樣,有什麽能夠與金屬同存呢?


    那唯有金屬本身。


    方以唯的身體完全沒入了金屬門,無數的金屬粒子穿過身體的感覺非常奇妙,她就像是暢遊在微觀世界裏一樣。


    在看守沒能察覺到的地方,金屬大門之後,一個人影緩緩從金屬門上脫離,“它”身上唯一的色彩就是金屬門那種金屬白在光下的炫彩。


    直到“它”完全脫離了金屬門後,那種金屬色才漸漸褪去,屬於人類的鮮活顏色重又爬上“它”的身軀——或者說,她。


    盡管在聽斯通說“地牢裏的大家都不太好”的時候,方以唯心裏就有所心理準備了,但實際看到時,見識過屍山血海的女孩依然有種喘不上氣來的窒息感。


    前麵是一條通到底的走廊,兩邊都是牢房。


    一灘又一灘汙糟的從地下滲出來的水窪,踩在上麵會濺起小小的水花,然後那泥點子混著某種無法形容的惡臭氣息一道掛在靴子上。


    空氣顯得有些渾濁,混著難以形容的臭味:在這種地方不用指望會給好的衛生條件,最多為了防止疾病傳染,隔個十天半個月直接用高壓水槍對著裏麵的人噴,洗刷


    了一遍房間之後就算是給人也洗了澡。


    在和葉清陽他們分開之後,方以唯就把【白霞遮】收了起來,換成了和葉清陽一樣的公會徽章所化的【偽裝者之麵】。麵具具備淨化空氣中的異味和毒的能力,但這


    並不能讓方以唯的眉頭鬆開一點點。


    對健康的人來說,這個環境也相當糟糕了,更不要說裏麵被關著的人少則幾天多則數月,哪怕進來之前他們身體健康無疾,但如今……


    方以唯掠過那些空著的牢房,那些牢房看著是有人住,但此時卻空無一人,她不覺得叛軍還會因為有人叛逃而把一部分人轉移走——這太浪費人力了——但現在不是


    深究這個的時候,趁著叛軍基地還沒注意到這邊的時候,她抓緊時間往裏麵走。


    在靠近最裏麵的幾間牢房裏,方以唯看到了數十個人。一個牢房麵積也就十來平的樣子,少的關了七八個人,多的則有十數個。多數人沒有站起來的力氣,或許也是


    為了能輕鬆點,他們或靠著牆壁,或者就躺在地上,渾然不顧自己半個身體就被泡在看不清顏色的水窪裏。


    地牢裏麵也同樣有監控在,對準的是中央的走廊,隻能拍到牢房的金屬柵欄,如果被關押起來的人想要讓看守或者巡查的人過來的話,唯有到牢房的金屬柵欄邊才能


    引起看守的注意。


    準確估算出監控範圍,方以唯輕而易舉地穿過了金屬柵欄,確定自己不在監控拍攝範圍之後,便立刻解除了身上的隱形!


    忽然出現在牢房中央的少女嚇了所有人一跳!


    “你是……來救我們的嗎?是斯通叫來的援軍?”其中一個看著情況似乎還好的青年男子試探著問,他的氣色可以說是整個牢房裏最好的了。


    “我遇到了逃出去的斯通,他現在由我的同伴護送前往城市求救,大部隊救援最近幾天就能到,你們再支撐兩天!現在,告訴我哪些人身體情況不妙的,我先給你們做一些緊急處理。”言簡意賅地解釋了自己來這裏的原因,方以唯快速說完,先彎下腰將她腳邊那個躺在泥水裏似乎沒了力氣的中年男人半拖半拉到相對比較幹燥些的角落裏


    。


    從自己的係統背包裏把方便食用和攜帶的壓縮水珠和壓縮食物拿出來,讓那些還能動彈的人一起分,方以唯仔細查看那個似乎生了病的中年男人。


    他的皮膚很燙,臉紅彤彤的,眼睛緊閉,嘴唇煞白。


    “被送迴來的時候,他就在發燒……”剛剛第一個說話的男人過來,小聲告訴方以唯這個人的情況,“我們沒有給他退燒的條件,隻好把他放在水窪裏……”


    “被送迴來?”方以唯敏銳地抓住了關鍵,“他被帶走做了什麽?”


    “我不知道。我沒有被帶走過……說實在的,我來了沒多久。”男人苦笑了一下,“他們經常會從牢裏提走一些人,有的能迴來,就像他一樣,但是很快就會……我問過


    迴來的人,他們說被打了麻藥,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隻知道身體很難受,使不上勁,然後他們都會開始發燒,之後就……有的,就沒再迴來過……”


    方以唯想了一下,解開了昏迷發燒的人的衣服,查看他的四肢。然後,她把人翻過來,在他的後頸、背脊、尾椎,看到了微創手術縫合後的痕跡。


    她沉默了,伸手在他的頭頂頂心附近摸了摸,很快也摸到了微創顱骨手術的痕跡。


    青年男人愣愣地看著她這一係列動作,尤其是方以唯每個動作目的性都極為明確,不是泛檢查而是就衝著某個地方而去,仿佛她本來就知道能在那裏看到什麽一樣—


    —青年猛地伸手抓住她:“你知道他們身上發生了什麽!你能救他們嗎!”他像是怕她不清楚情況,連忙道,“除了嵐叔,隔壁也有兩個人!你能不能救他們?”


    方以唯說不出話來,好一會兒,她才開口——聲音沙啞得她自己都嚇了一跳:“……我先給他們做一些緊急處理,讓他們支撐到援軍到來。”


    一一查看過地牢裏的人,給他們留下足夠又不會被叛軍發現的水和食物,方以唯向他們保證援軍會在三天內到之後,這才離開了地牢。


    ‘欸?咱家後裔小丫頭,你是不是方向感不好呀,出口不是那個方向啊!’


    “我沒有走錯方向。”方以唯冷靜地說道,“我知道自己在往哪裏走。”


    九頭蛇還想說話,卻被自己的主人捏住了蛇吻,金發金眼的青年沉默地注視著在人間的後裔輕而易舉地通過數道防線,進入了一個實驗室一樣的地方。


    #


    自由港,這個熱鬧喧囂的城市民眾驚訝地看到,那些幾乎是城市守護神化身的獅鷲如黑壓壓的烏雲一樣飛過天空,往一個方向去。


    “這是……”有活得久見識得多了的老人驚訝地睜大了眼睛,“獅鷲軍團出動了!”


    而且看那源頭的旗幟,是公爵大人親自帶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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