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


    豔紅的血滴落, 很快在腳下形成一灘血泊。


    血氣彌散。


    血氣中, 肉眼無法看到的、被烙印在每一個細胞中的神秘印記因為離開了主人的身體, 如同失活一般, 迅速暗淡。


    這份衰落通過某種特殊的渠道, 穿過空氣, 植被, 土壤……一路直達到地底深處。


    #


    聖魂殿堂。


    銀華震驚地看到,聖壇之上,蒼龍的本體表層緩緩亮起, 仿佛有一層光凝聚,讓它看起來宛如翡翠般通透明淨。


    #


    被墮落者的藤蔓纏繞著保護起來的萍雨震驚地看著那個女孩一路如入無人之境般衝進來,她手裏那把刀看起來是那麽的熟悉。


    但是, 在她的手裏的……真的是剛剛從她的魂海裏離開的那枚魂兵嗎?


    萍雨簡直不敢相信, 那連綿的刀光,無盡的殺戮……那就是這柄魂兵真正的實力?


    真正的, 遇到強大的禦魂師時, 才能發揮出來的實力?


    還好……萍雨心有餘悸, 連連慶幸, 還好波本教授給她的這個墮落者改造體攔下了那個女孩。


    但就在這時,她看到那個女孩直起身來, 仿佛根本沒有感覺到身上因為自己這個動作而被拉扯得更為恐怖的傷口, 握著刀的手一轉。


    噗。


    頭顱飛了起來, 落地,滾了幾下, 在碰到萍雨癱倒在地上的腿時停下。


    萍雨的臉頓時煞白。


    她幾乎是下意識地朝自己腿碰到東西的方向看了一眼,映入眼簾的頭顱讓她慘白著臉轉開視線。


    不是他……不是他……這是幻覺……這是幻覺!


    她努力將這個念頭重複了好多遍,這才勉力將剛剛看到的畫麵驅逐出自己的頭腦。


    那邊,方以唯幹脆地斬落了那個人影的頭顱,右手再次以不可思議的角度發力,在斬落自己身上那三支藤蔓後,反手刺入方才人影所在的中心。


    墮落者龐大的身軀僵住。


    然後,它開始劇烈地掙紮起來!


    那忽如其來的晃動讓方以唯險些站不住,但她很快反應過來,一口氣將不鳴完全刺入墮落者應當被稱為“心髒”的地方。


    正當她準備如法炮製用對付之前被她燒了的分體藤蔓時的魂火來對付母體時,她的頭腦中突然出現了一大堆……奇怪的技能。


    那些技能仿佛和她有著天性上的契合一般,幾乎就在出現在她腦海裏的時候,她身體裏的魂力就下意識地按照其中某個技能要求開始運轉。


    魂力運轉不過一秒,墮落者的身體與不鳴接觸的部位,漸漸的就有幽綠色的光點溢出。


    好似夏夜裏的螢火蟲一樣,飄啊飄,飄啊飄,最後落在她鮮血淋漓的傷口上。


    光點沒入其中,很快消失。


    清清涼涼的感覺很舒服。


    一開始還隻有一點兒,但不過數秒,那幽綠色的光點就像是洪水一樣,從不鳴斬開的傷口處噴發出來!


    方以唯下意識抽出了不鳴,後退了一步。


    頓時,那傷口處的光點更為滂湃,直衝天際,噴泉一般朝著四方散落。


    會場中,所有人都震驚地抬頭。


    頭頂,無數的綠色的光點灑落。


    有人想要躲開這些光點——誰知道是什麽東西——但卻躲不開,那些光點好似有自己的意識一樣,追著人跑。


    身上有傷口的人是那些幽綠色光點的首選目標。


    光點看似慢悠悠地飄著,其實速度快得驚人,許多人還未反應過來,那些幽綠色的光點就已經沒入了傷口之中。


    蕭卓抬手抹去臉頰上的血跡,之前戰鬥中不留神被藤蔓擦著臉頰而過的擦傷,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墮落者巨大的身軀倒地,卻沒有絲毫聲音。


    ——在倒地的過程中,它的身體被分解成了無數幽綠色的光點,降落在了會場周圍。


    在會場裏受傷的人傷勢痊愈之後,多餘的光點便落在了植株、草地上。


    嘩啦啦的風吹過,織錦一般的草地綠得喜人。


    死去的墮落者,沒有留下一點兒遺骸。


    會場中央,林杉宸望著頭頂灑落的綠色光點,有些失神:


    “生命禮讚……”


    #


    在看到噴湧而出的綠色光點時,方以唯就料想到了接下來會出現的事,當即,她轉手抓住萍雨,後者身上的藤蔓也被霸道的生命禮讚化作最為純粹的生命力,沒有了


    保護(或者說束縛),萍雨正要逃走,卻被方以唯抓了個正著。


    萍雨臉色驚恐,手上卻動作絲毫不慢地抽出防身匕首,但那匕首還沒碰到方以唯的衣服,就被後者不耐煩地打飛了。


    由於東域崇尚“木”,加上有林家的聖魂靈坐鎮,許多大型場地都建立在與“木”息息相關的地方,這也就意味著,叢林距離很近。


    會場本身就建立在郊區,抓著萍雨,方以唯帶著她幾下急轉就進了附近的叢林。


    萍雨的臉色越發慘敗。


    她實力並不出眾,更別說現在身上沒有魂石,進了叢林,她還有命出來嗎!


    感覺到自己和萍雨的氣息被叢林自發地掩蓋起來,哪怕這裏距離會場不過百米距離,但在她流露出離開的意向前都不會有人能夠發現這近在咫尺的人,方以唯停下腳


    步:“說吧,海德拉在哪?”


    海德拉!


    對方是衝著海德拉來的!


    但是……她是怎麽知道的?


    “我……我不知道……”萍雨哆哆嗦嗦才說了一句話,見那女孩手裏的魂兵一動,頓時嚇得魂飛魄散,“等等!我的的意思我不知道他現在在哪裏!早上我離開的時候,


    海德拉就被轉移了!”


    方以唯停下手,語調懷疑:“轉移?”


    “是、是的!因為這邊的基地設備不全麵,需要將海德拉轉移到有足夠設備的地方去,組織裏確定的是早上開始轉移,大約是我離開之後他們就離開了!具體路線我不


    知道,因為不歸我管……但、但是!”眼看自己才說到“不歸我管”,那魂兵似乎又有蠢蠢欲動的跡象,萍雨的聲調頓時拔高,“我知道他們的目的地!”


    “哦?”方以唯發出一個音節。


    “伊澤爾!”萍雨再也不敢拖延時間,忙高聲道,“是伊澤爾!他們要把海德拉帶迴伊澤爾去!”


    伊澤爾……


    方以唯垂下眼簾,這倒不奇怪,如果萍雨說的是真的,他們真的要對海德拉做什麽的話,確實隻能在伊澤爾內、提豐本部的實驗室裏進行。


    有些設備,人員,資料,乃至其他,隻有那裏有。


    那裏,是海德拉誕生的地方。


    耳邊忽然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方以唯神色微微一動,朝旁邊看去。


    頭腦裏多出來的那些內容裏,又有一個自發地“貼合”她的魂力,開始運轉。


    透過樹叢,她“看”到之前那個隻以拳風就將墮落者打退的女性禦魂師正在外麵張望,似乎是在找人。


    對方戴著麵紗,然而即使有麵紗遮麵,讓人看不清她的容貌,那種獨特而令人矚目、高雅動人的氣質依然讓人難以忘卻。


    尤其是當你看到她唯一露在麵紗外的眼睛時,明明是黑色的眼睛,卻感覺是在注視著晴空下的大海一般,深邃,動人,讓人迷醉,恨不得溺斃在她的眼中。


    不知道為什麽,方以唯忽然想起來當初還在聖路易羅納丁堡時,她做過的一個夢。


    就在方宋霆給她戴上天心結後的某天晚上,她做了一個夢。


    不同於在那之前經常夢到的大片大片仿佛要把她吞沒包裹在最深處的綠色,那一次的夢,是黑色的。


    明明是深沉得沒有任何東西的黑暗裏,卻有某種無法言喻的情感在緩慢地流動。


    宛如悲傷的海洋。


    隱約間,她似乎聽到了有誰用那般溫柔又悲哀的語氣說著什麽。


    她隻夢見了一次,之後見到了亞倫,便將它忘到了腦後,但此時,見到那個焦急地步入叢林、張望著似乎在尋找什麽人的女性,莫名的,方以唯就想到了那個夢。


    不知道為什麽,向來做事果斷的女孩猶豫了。


    萍雨這該問的都已經問出來了,現在她應該直接帶著她走出來,將她交給已經趕到會場的執法人員才對……但是,為什麽她有些怯意呢?


    不敢走出去……準確地說,是不敢麵對那名女性。


    聯係之前對方和東域林家家主站在一起,還被後者牽著手的模樣,方以唯隱隱約約猜到了這名女性的身份。


    看了一眼臉色灰敗的萍雨,方以唯撤除了叢林的掩護。


    在掩護消失的瞬間,那名剛剛還四處張望著的女性立刻朝這邊看了過來,在看到樹叢後的人時,她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


    #


    林杉宸耐下性子,安撫好後怕情緒爆發的平民,囑咐趕來的軍隊將觀眾帶去檢查身體,好不容易將現場的事安排妥當,他終於忍不住,抓住正急匆匆似乎要趕往某個


    方向的侍女:“阿淙呢?”


    侍女臉色不是很好,她是顧欣淙從顧家帶來的,理論上來說並不用聽從林家家主的命令,但考慮到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她還是停下腳步,勉強迴話:“小……夫人


    她不喜這裏,已經先行返迴本家了。”


    私底下,從顧家帶來的人都習慣稱唿顧欣淙為小姐,而不是夫人,這次侍女心急,險些說錯,好在林杉宸此時也沒注意到這點,隻皺眉,阿淙迴去了?


    之後聯係本家,得知阿淙確實已經坐上了迴本家的特別通道,林杉宸才安下心來,開始著手這邊的善後工作。


    隻不過……


    那個將墮落者斬殺的年輕禦魂師,去哪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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