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說八道什麽!”這次,哪怕是涵養過人的張老也忍不住站起來了,他深知這種言論一旦被聯盟認可,軍部將會麵臨何等狂風暴雨般的譴責浪潮,必須將其扼殺在萌芽


    階段,“獸潮來襲,軍部根本沒有騰出哪怕一名士兵的餘力可以派去營救被你劫持的家屬!”


    張老說得理直氣壯,自己跑出來的可不能算他們救出來的!“啊呀,這不是張鳳河老首長嗎?”旅雲修笑得秀氣,“您這話說得可真是……不心虛啊!雲修請來了在座諸位的家屬中,頭一個被救走的,就是張鳳河老首長您的結發妻子


    和前兩年才得的小曾孫啊!”


    方宋霆輕輕地哼笑了一聲,音量不大,卻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注意。


    旅雲修順勢看了過去:“聽聞宋霆大人寵愛至極的妹妹近日來此做客,雲修想要上門拜訪,卻發現宋霆大人家中早已空無一人,敢問宋霆大人,令妹如今身在何方呢?”


    咦咦宋霆大人居然有妹妹!幾歲了?什麽樣子?之前從來都沒聽說過啊宋霆大人把人藏這麽好是要鬧哪樣啊!


    第一次聽說這件事的媒體記者連同看直播的聯盟觀眾的重點頓時就都跑錯了……


    一個大齡(重點)未婚(重點)青年(重點),打聽人家沒成年(重點)小姑娘的下落……方宋霆險些生生捏斷手裏的鋼筆。邁克爾頓少將餘光瞥了一眼看起來沒有絲毫異樣的方宋霆,連忙開口把重點搶救迴來:“旅雲修,別把髒水往軍部潑!從你把手軍屬區到現在,軍部唯一調動兵力下發的任


    務就是抗擊獸潮,根本不可能去軍屬區營救被你劫持的家屬!”


    他生怕自己晚一秒說話,方宋霆那碰到自己妹妹重點就永遠不對的家夥該蹦出什麽毀滅自己形象的話來……“空口白話,而且你們欺瞞聯盟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威海城的遺跡可還在南域立著呢!”旅雲修冷笑了一聲,“我不和你們扯這些了。總而言之,從現在開始,”他豎起一根


    手指,“我手上的家屬少一個,我就在剩下的裏挑一個,送他上路,送完為止。


    “另外,我要求釋放哈勃·哈裏斯,並將哈勃·哈裏斯以及這份名單上的野戰軍人員送到指定地方。”隨著旅雲修的話,屏幕切到了另一個畫麵,顯示的是一個郵件發送後的畫麵——與此同時,邁克爾頓塞在耳朵裏的聯絡器裏響起了情報部人員的聲音,他們剛剛接收到一


    份文件,打開後發現是部分第三軍團駐聖路易羅納丁堡野戰軍人員名單。“當然,你們可以選擇不釋放,並且殺死名單上的人,或者不理會我的要求,”旅雲修麵上露出遺憾的神色,“那樣的話,我就隻能請在這裏做客的諸位家屬陪著我們聯盟英


    勇的戰士一起走了……”


    他甚至還滿是感慨地道:“不過諸位家屬都是老弱病殘之流,能夠換得數十倍於他們人數的聯盟戰士性命,這筆買賣……對軍部來說,還是相當劃算的,不是嗎?”


    他笑眯眯地說。


    “你!”邁克爾頓死死咬著後牙槽,臉上的肌肉一跳一跳的,目眥盡裂,恨不能生生咬死那個還笑著說話的青年。“哦,當然,這是大買賣,相信軍部的諸位肯定是需要慎重考慮的……”他裝模作樣地看了看手表,“半小時,半小時後,我會再次聯係貴方,相信到時候,諸位能夠給我一


    個滿意的答複。”


    他笑得溫文爾雅:“希望大家能夠合作愉快……畢竟,我手上這些人是不多,不過趁著獸潮,為諸位的防線幫點忙還是可以的。”


    至於這忙是越幫越忙還是其他什麽的……就不好說了。


    屏幕變黑,信號斷開,原本被強行擠到一邊的畫麵恢複到原本的霸屏狀態。邁克爾頓立刻宣布發布會中止,原本在台上的諸位立刻離開了會議室,到隔壁的房間開會。正被這一連串的意外發展弄得目瞪口呆的媒體迴過神來,忙要上前采訪提問,


    卻被士兵攔下。直播現場亂哄哄的一片,雜七雜八的聲音從裏麵傳出來,最多的莫過於剛剛旅雲修提及的被軟禁的野戰軍軍長哈勃·哈裏斯做了什麽導致被軍部收押,以及旅雲修所說的關押的家屬是否真的被軍部派人救走,對於旅雲修為何背叛這件事,卻沒有幾個人詢問——大概是看出哪怕是軍部也不知道他為什麽背叛,如果有些許蛛絲馬跡的話,也不


    至於連軍屬區都被別人不動聲色地控製在手裏,連帶著家人都受到牽連。


    直播裏,軍方大佬都已經退場離開,媒體記者還在會議室裏試圖衝擊士兵組成的警戒線,方以唯皺了皺眉頭,快速離開門衛室。


    這個時候,軍部正在隔壁的會議室裏開會,不同於外麵的嘈雜,這裏很安靜,沉默。


    沉默到隻有寥寥數人在說話,說的卻也是和目前最重要的議題無關的內容,像旅雲修發過來的那份名單裏的某些人。


    眼看著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距離旅雲修所說的半小時時限越發接近,那些人也不再開口,哪怕逃避至今,也已經沒有意義了。


    一直沒有開口的邁克爾頓少將終於發話了:


    “就這樣吧,不理會旅雲修的要求。我們現在最重要的……”他的聲音艱澀,“是抗擊獸潮。”


    “所有的其他事情,都必須放到這件事之後。”


    這個決定的潛在含義就是要犧牲被關押的人質家屬了。


    所有人都知道這是最明智的決定,但從一開始就沒有人說出來。


    誰的家人不是家人,父母,妻兒,子孫……


    早上離開家的時候,還看到他們微笑的模樣目送自己來到這裏,而下次見麵……迎接自己的,就是冰冷的屍體了。


    沒有人願意說出親口扼殺自己家人生機的決定。


    這個時候,哪怕是一貫與之作對的帕拉斯一派,也沒有人反駁——兩派平日裏掐得死去活來,但在事關軍部的大是大非上,卻一直都是站在一起的。


    張老張了張口,試圖改變他的決定:“說不定會有能夠兩全的方法……”


    邁克爾頓少將紅著眼睛狠聲道:“時間緊迫!”他的聲音驟然輕了許多,“……大局為重!”


    四個字,從他口中說出來的,仿佛輕飄飄的,聽在與會眾人耳中,卻重於千鈞。


    張老再沒有說話,他寧可邁克爾頓指責反駁說你來說個兩全方法,也不想聽到這樣的話。


    無人可以指責邁克爾頓做出犧牲家屬區的人質的決定來。


    邁克爾頓的妻子,一雙兒女,連同老邁的父母……都在旅雲修手中。


    被麵具阻隔了所有表情的方宋霆忽然似有所覺,微微側頭,看了一眼會議室的角落,那裏放著一盆長勢極好的鳳尾葵。


    30分鍾過去了,旅雲修準時出現在屏幕上,隻不過這一次,占據另半邊屏幕的,僅僅隻有一個人。


    軍部的官方發言人。


    他將轉達來自軍部的最後決策,而軍部的諸位已經前去安排獸潮中的軍事防線了。


    ——這是對外說辭,事實上,做出這個決定並且沒有反對的人都依然留在另一間會議室裏。


    這間會議室裏也有接收直播平台的設備,不知被誰打開了,邁克爾頓低頭,用手遮住眼睛,不想去看。


    但是聲音卻依然執著地往他耳朵裏鑽。


    “……基於此,軍部給出的對旅雲修要求的迴複是……呃、咦!等、等一下!你是誰!”


    本來正嚴肅通報決定的男聲忽然像是遇到了什麽突發事件,屏幕裏傳出仿佛有意外發生的聲音。


    “喂?喂?麥克風調試……ok!看來沒問題,大家都能聽到我說話。”


    清亮悅耳的少女聲音取代了軍部發言人的聲音。


    正閉著眼睛的邁克爾頓呆了一下,抬起頭來。


    屏幕上,鏡頭對著的方向不再是發言人,而是一個女孩。


    看不處多大,但是根據露出的身體曲線來看,顯然還沒有成年。


    她戴著一個銀白色的麵具,遮蓋了大部分麵容,隻露出線條圓潤的下頷和微微上翹仿佛在微笑的淡粉色嘴唇。


    除此之外,最令人印象深刻的,莫過於她那身銀色首飾了:頭飾、耳飾、項圈、平衡墜子、手鐲、臂鐲、腰鏈……閃光燈下,那個女孩耀眼得像太陽一般。


    與生俱來的高貴。


    手指粗的鎖鏈圍繞著她,輕輕地轉動,發出清脆的響聲——軍部的發言人就被這看似不起眼的鎖鏈給攔截在了五米之外。


    “這……”邁克爾頓對著意料之外的發展迷茫了:那個女孩好像是……


    雖然戴著麵具,但那身首飾實在是太有特色了,邁克爾頓馬上想起來是在誰身上看到過這身打扮樣子了。


    他下意識朝方宋霆看過去——不僅僅是他,留在會議室裏的所有人都在用目光洗禮聯盟雙璧之一,然而後者正認真地看著屏幕,完全沒有注意到同僚們的視線。


    邁克爾頓並諸位同僚:……


    蕭家別院,即使獸潮來襲,依然一派從容淡定地曬太陽、絲毫沒有準備緊急撤離聖路易羅納丁堡的蕭沉玉,正慢悠悠地摩挲著手裏的玉石。


    最近他得了一塊好玉,雖然限於現在身體還沒恢複過來,還不能開始雕刻,但他已經無數次在腦海中幻想著白玉雕刻完成後的模樣。


    不知道她現在在哪……


    他發現自己以為是平民的女孩身份似乎並不簡單,有人在暗中保護她。


    手下沒敢太靠近,隻查到她似乎是住在軍屬大院裏的。


    涉及到軍部的事總是很麻煩,為防被人報複甚至禍及家人,軍部資料幾乎都是絕密,蕭沉玉費了好些功夫,才查到她是近日裏才到聖路易羅納丁堡來的。


    之前從未來過這裏。“也就是說,是近期調到這裏來的某個軍官的子女了?”林安兒一樣不著急撤離,別的不說,林杉宸在他走前特意取了蒼木讓他帶上,有蒼木在,即使人在獸潮裏,隻要他


    不主動去招惹那些東西,魂獸們都會直接無視掉他。


    蕭沉玉點點頭:“能夠在那片軍屬區裏獲得一席之地,她的父親倒是挺有能力的,不愧為能夠教養出她那樣的女兒的人。”


    林安兒:“……”這倆有邏輯前後關係嗎?另外沒記錯的話你才見了人家小姑娘一麵而已吧,你怎麽知道人小姑娘有什麽特長……


    忍了又忍,林安兒終於把內心的話咽了下去,改而問:“你怎麽確定她是某個軍官的女兒的?”“那片住宅區裏有孫子孫女輩的不多,大的也才十歲左右,沒有她那個年紀的孫女。”他說得篤定,單就這句話,可見蕭沉玉暗地裏調查的軍部家屬就不少,“若是某個軍官


    的妹妹的話……這麽年輕就能被獲準入住那裏的軍官,都是天縱奇才,可惜,那種人不在這裏。”


    蕭沉玉下意識地就排除了正在本地的、某個聯盟無人可出其右的變態級升遷速度的高級軍官……倒不是他大意了,方宋霆出名很早,如果他有姐妹的話,上流社會裏肯定會有相應的消息——那些貴婦人某種意義上比聯盟最出色的情報兵都要強大——但蕭沉玉從中央


    區收到的消息卻是根本沒有聽說過方宋霆家裏有什麽人,唯一和他走得近的就隻有季北辰了。


    ——因為方宋霆和季北辰的性別原因和個人作風,這兩人走得近的幾乎都是男性,而知道方姓某人還有一個小妹妹的,無一不是兩人密友,口風嚴謹值得肯定。


    不值得肯定的根本不知道方以唯的存在。


    然而就算如此,真正見過這個“傳說中的妹妹”本人的,也隻有季北辰一人而已……


    (都被冠以“傳說中”的名號了,方宋霆你到底要把你妹妹藏多嚴實敢不敢讓我們看一眼!——by說完這話就被修理成豬頭的德蘭佩爾)另外一個符合要求的就是蘭斯·拉德曼了,但拉德曼是大家族,如果是拉德曼家族的女孩的話,根本不可能出現在普通車廂——拉德曼家別的不提,出行場麵從來都是重中


    之重,不能坐個專車至少也要進貴賓包廂,怎麽可能和他們口中的“普居區的下等人”坐在一起。


    蘭斯·拉德曼那個和拉德曼家族整個畫風完全不一樣的家夥除外。


    林安兒倒是不知道自己好友居然真的去調查軍官背景了,聞言除了抽了抽嘴角外,也說不出話來:總覺得自從他見到了喜歡的女孩子之後,整個行事風格都變了……雖然還不知道那個女孩叫什麽,但是她是住在軍屬區這點,卻是可以肯定的。軍屬區那片地方算是聖路易羅納丁堡裏安全係數最高的幾處之一了,所以蕭沉玉並不是特別


    擔心獸潮裏那個女孩的安全。


    然而正因如此,當手下人上來附耳說了幾句之後,林安兒疑惑地發現,剛剛心情還很好的好友,周身氣息猛的凝滯。


    怎麽了?


    隨即他知道了導致好友情緒瞬間變化的原因:軍屬區被劫。


    兩人之前並沒有去看軍方的發布會,這會兒也顧不得其他,林安兒打開直播平台,正好看到出現在上麵的陌生麵具女孩。


    正要安排人手潛入家屬區找人的蕭沉玉呆了一下。


    林安兒看看屏幕上的人,再看看自己好友,不確定自己的直覺對不對:“……她?”


    他試探著問。


    蕭沉玉點頭,本來站起來的人重又坐了迴去。


    林安兒沒再問“戴著麵具你怎麽確定的”這種問題。


    作為雕刻大家,蕭沉玉對於人體細節掌握極為深入,隻看細節例如手指、肩部曲線、脖頸耳垂等處就足夠確定上麵的人是誰了。


    那麵具在他眼裏的效果等同於無。


    “這就是你的……”林安兒隱約覺得台上那女孩的頭飾有點眼熟,想了想,想了想,想了想……


    他想起了之前在舊貨市場裏遇到的人。


    林安兒:“……”……巧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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