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吾的刀光直接劈開重重太初氣息,薑聖的視野一目了然,遙遠的大地之上,一個朦朧的通道就此打開。


    他踏空而去,最終落到通道之前,所謂通道,更該稱之為一個結界,晦澀而古老的符咒靈紋紛紛呈現,指向未知之地。


    “薑聖,我突然有一個猜想,或許弘屠根本不知初始之土的狀況,所謂東西隻是借此迷惑,想要你為他帶去有用之物。”昆吾意誌忽然道。


    薑聖輕輕皺眉,卻沉默下來,這不無道理,這一界很難進入,除去帝者,每一人進來都將遭受到兩界無間襲來的力量,而這這樣的規則力量視進入者的修為而定,需要一個境界中的強大者才有機會踏入。


    “不論結界通道的些許殘缺,想要進來,大概所謂天資需達到你們口中的天驕層次。”昆吾意誌道。


    “條件竟如此苛刻?”薑聖不禁動容。


    昆吾意誌卻道:“而今世人口中的天驕實在不算什麽,若是到了太古年間,連受邀巔峰一戰的資格都沒有,時過境遷,現世對於天驕的法隻是道出這一人擁有成為仙主的資質罷了。”


    “古時呢?古時對於天驕的含義又如何來議?”薑聖問道。


    “古時的天驕,都擁有衝擊帝境的能力,或成功,一朝稱帝,或失敗,永墜道滅。”昆吾意誌淡然道。


    薑聖難以平靜,原來這片土地要稱盛世的話,多半要追溯到太古年間,而今的八荒根本無法入真正強大者的眼中。


    “隻是而今世人所言的天驕罷了,稱不上有多強大,但所謂資格對於現世的世人來倒也稱得上一分困難。”昆吾意誌道。


    黑衣少年陷入沉思,從他所得知的的關於弘屠的曆史中,整個靈珠城這些年來稱得上大事便隻有昔日陰陽古地的老人麵見弘屠以及李家的覆滅,沒有所謂天驕以及強大者的涉足。


    那麽弘屠大概不知結界通道的終之地,更不知他口中的東西,多半隻知這裏有玉皇的痕跡,那一件東西莫不是胡謅?隻是隨口一,要薑聖傾力追逐玉皇留下的痕跡。


    他心中思緒飛舞,最終得出結論,或許弘屠從昔日的八仙樓之主得到的信息很完整:“難道他知道玉皇殞身於此?”


    這個想法一跳出來,便揮之不去,他隨即將其道出,講述給昆吾意誌。


    “這個法的確不能完全駁迴,那八仙樓之主得到了結界通道,或許亦知道玉皇的最終去向,他不曾歸來,不難猜測下場。”昆吾意誌道。


    “若論本質,玉皇與弘屠殊途同歸,弘屠的肉身中多半也要可怕的東西伴生,而玉皇的一生,曾有人載入史書,因為玉皇失蹤,更有聖賢作出推測,追溯到其始源,弘屠想要解惑,想要驅逐體內的不祥,該是曾翻閱各種古老書籍,找到了聖賢對於玉皇的推測。”


    薑聖一步步揣測,卻覺得整件事情的脈絡變得清晰,多半假不了,世間若要有東西能夠引起弘屠的注意,大概隻是他眼中的遊戲與治愈體內頑疾的可能了罷?


    他多半將許多人投入過初始之土,隻是都沒有得到迴應,而也隻有自己,承受住這可怕的規則轉變之力活了下來。


    至始至終,自己隻是他再一次作出嚐試的工具罷了?薑聖不禁苦笑,而後背後冷汗直冒,憶起蘇雨柔,仍舊在弘屠的手中,是否已經遭劫?因為即便自己重迴八仙樓層,亦還在弘屠的眼底下,隻是一個金丹境修士,又何須人質?


    “弘屠。”薑聖沉聲,而今隻能寄希望於陰之一端,那一條項鏈已經與蘇雨柔再一次結合,若是蘇雨柔大難,也不知是否會為其擋災,薑聖不敢斷言,因為陰之一端的力量被封印了。


    “如果想要追溯一件事的始源,我而今有了一個猜想。”昆吾突然道。


    “前輩請。”薑聖道。


    “玉皇有後代,雖然無人能臨其身,卻將自身精華引動,與他的愛人結合,誕下一子,若要追溯至太古年間,那麽知曉玉皇最終走向的,便隻有其子一人,而那八仙樓之主,很有可能是玉皇的後代!”昆吾意誌道。


    “這的確得通,因為八仙樓之主掌握通道結界,知曉玉皇的走向。”薑聖沉聲道。


    “將心態調整好,屆時冷靜直麵弘屠。”昆吾意誌道,“無需理會通道破損帶來的影響,如今的我算是恢複一些,而後於弘屠的過程中你可以請我出手,事端過後若再要我出手,需要付出等同的代價。”


    薑聖頭,沒有意見,若要論這一番得到的能量,於弘屠的爭端中大概怎麽也不可能用盡,但過度依賴不屬於自己的力量終究屬於下乘,昆吾考慮到這一,薑聖亦能夠想通。


    結界顫動,泄露部分力量,這一部分的靈紋符咒已經有些許損失,這導致了通道的不穩定,也導致通道與虛無產生交隔,因此泄露力量至踏上通道的修士。


    好在這一股力量稱不上強大,隻是些許泄露,否則以薑聖區區金丹人仙之軀,即便於同境之中再強大也無法承受。


    而真正將薑聖擊成重傷的,隻是兩界無間相隔之際的規則壓迫罷了,這一股壓迫直至薑聖的肉身徹底踏入初始之土吸入太初氣息才緩緩散去。


    再一次踏入通道,薑聖被昆吾刀柄吞吐的赤紅色光芒包裹,眼前失去視野,卻安然度過通道,於光明再現前將昆吾刀柄收入了古舊戒指之中。


    再一次踏在純白色仙氳氣息湧動的大地之上,薑聖緩緩睜開眼睛,卻見蒼白青年靜靜地坐在輪椅之上。


    “好,好,好。”弘屠無力地大笑,蒼白的手掌傾力敲擊在一起,發出微不可聽的響聲,輪椅輕輕地抖動,似發出哀鳴,而後蒼白的手掌再一次無力地垂下。


    “雨柔呢?”薑聖沉聲道。


    “靈珠城是一個講信用的城池,我弘屠,亦是一個講信用的人,隻要你配合,蘇姑娘自然不會有事。”弘屠的聲音還是那般輕弱,給人一種隨時都要死去的感覺。


    “那麽......”弘屠輕輕抬頭,露出抬起他的眼皮,憤怒,不甘,悲哀,憐憫,可怕,恐怖......宛若世間所有的負麵情緒都聚集在了他的眼眸之中,這是一雙可怕的眼睛,這是一雙死神般的眼睛!


    “我要的東西呢?”


    薑聖的瞳孔劇烈收縮,眼前隻是一個凡人罷了,一個病態無力的蒼白青年,這一刻卻有一股莫大的無形壓力襲來。


    而弘屠的眼眸,有一種令尋常人難以置信的法,連洞天之境的方家之主都不願多望一眼!


    銀血沸騰,熾烈的符文跳動,猶如歡快的魚兒一般暢遊於薑聖肉身中的經絡,所有的陰冷就此消散,薑聖漆黑的眼眸之中乍然間迸射出濃烈的戰意,橫掃而去,直麵弘屠。


    戰伸一族!


    銀血一族又在古時被稱為戰伸一族,驍勇善戰,戰中無雙,世間又有什麽能夠讓戰伸懼怕?即便事不可為,即便無力抗拒,銀血一族都會以最強大的姿態迎去。


    “多麽美妙的眼神。”弘屠露出蒼白的笑容,他的眼睛就仿若本不該出現在他這般病態的臉上一般,更像是他從死神的眼眶中奪來!


    “沒有所謂的東西,你不曾進入過那片土地,。”薑聖淡然道,銀血複蘇之後,他便直視弘屠,沸騰的銀色鮮血讓他尖銳如矛。


    “嗬......嗬嗬。”弘屠低低地笑了起來,大概也隻有他本人認為自己在笑罷,“你很聰明,稱得上天驕,無論是以底蘊而言,或以智慧,是嗎,薑聖皇子?”


    薑聖臉色平靜:“既然已經知道我的身份,你應該懂得分寸,將雨柔帶來,我將她帶走後,一切不會追究。”


    “所謂東西的確隻是隨口而言,於我而言,的確也為曾進入過結界的終,也的確隻知曉部分信息,玉皇,多麽強大的人兒,可惜,又與我有什麽區別,不論玉皇,世人,又與我有什麽區別,殊途同歸,唯死而已。”弘屠輕聲道。


    “跳不出生死界限,所謂帝者一世榮光,死後也不過是一抔黃土。”弘屠笑道。


    “雨柔呢?”薑聖沉喝道,實在不願意與這個瘋子繼續對話,或許在薑聖的心中,已經將這一人視為一個瘋子,隻是這個瘋子智慧過人,隻是這個瘋子掌權無數。


    “若是所謂東西於此之前我還未曾確信,而今卻覺得的確有這樣的一件東西,甚至,薑聖皇子......”弘屠無力地望向薑聖,瞳孔深邃得可怕,咧嘴笑道:“你得到了那一件東西。”


    薑聖的瞳孔輕輕顫動,伸縮一下,古舊戒指發光,昆吾意誌將仙台之上玉骨中央的玉佩形態凝聚而出滑落他的掌心。


    “給我,給我。”弘屠伸出蒼白的手掌。


    “你也不過世人常態,不甘於自身的命運,所作所為當是掩飾,是為了活下去!”薑聖斷喝,聲音渾厚。


    弘屠蒼白的身軀輕輕顫動,薑聖沉聲道:“我要見八仙樓原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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