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聖心中一沉,洞天之境果然超過自己的想象,手段諸多,但他沒有退路,因為一下子到來了五位洞天大修士,除非邁入三重火域,否則暴露隻是遲早的事。


    與楊小西交換的秘術已經參透了部分,但終究無法避開這些人的探查,思索間薑聖全力催動落日熔金,渾身赤紅色的光澤生輝,他宛若融入了整一片火域之中般,橫行無阻,甚至火域的赤火在背後推動他。


    身後,隱沒於黑袍之中的牧正龍遠遠發覺薑聖的足跡,渾厚的話語聲滾滾而至,他撐起一口可怕的大磨盤,五彩斑斕,神輝迸射,將重重赤焰擊散,開辟出一條大道來。


    殺意盎然,牧正龍雙目通紅,失去了過往的姿態,結合這些時日的低穀,恨意滔天般湧現,親子被殺,被迫承受,慘遭削權,所有的負麵情緒在再一次見到薑聖之後爆發。


    “死來!”牧正龍大吼,黑色長袍漆黑湧動,在熊熊赤焰之中狂舞而起,可怕的大磨盤轉瞬碾壓而至。


    “這一人由金角一族來殺!”角鋒的聲音冷漠地響起,金色的神輝從遙遠之處洞射而來,可怕的神能極盡湧動,火焰的海洋化作一道道赤紅色的漣漪擴散,波濤起伏。


    轟隆!


    角鋒從漫天爆裂的靈氣波動之中邁出,他眼神冷漠,俯瞰向薑聖:“你想要逃往何處?”


    四個黑袍人匯聚而來,五人呈包圍之勢將薑聖圍住,牧正龍踏步上前:“金角一族的人,你還要繼續挑釁我的耐心嗎?”


    角鋒隨意地笑了笑,冷漠道:“這一人讓我族顏麵盡失,必須由我族來發落。”


    蒼老的聲音從黑袍之中傳出:“我們主上有言,這一人由他來殺,金角一族的損失由我們承擔,但是人由我們帶走。”


    角鋒淡漠地笑道:“你真以為我金角一族少了那些微薄的財富嗎?這將臉麵丟光,這一人需要由我族親手斬殺。”


    “不需要跟他廢話,這一人將整片土地當成了他之一族的疆域?隻是一個小族罷了。”牧正龍冷聲道,他的麵容逐漸成黑袍之中顯現而出,對著薑聖笑了笑:“殿下,是否還記得我?”


    蒼老聲音從黑袍之中傳來,語氣中終於有了怒意:“牧正龍,你將殿下的話當耳邊風了嗎?”


    薑聖瞳孔微縮,而後平靜下來:“原來如此,這是牧家的意思?亦或是說你單方麵投靠了薑夜?”


    “牧家遲早要被牧滄龍顛覆,而我做了最正確的選擇。”牧正龍冷笑道。


    “原來如此。”薑聖徹底平靜下來。


    “所謂聖劍,到了如今還有恃無恐嗎?你還有機會翻盤嗎?”牧正龍沉聲喝道。


    薑聖笑了笑:“你的道心都崩潰了,牧正弘的死,妻子的唆使,薑夜的許諾,你還是你嗎?能夠成為牧家二把手,不僅僅因為你是牧滄龍的族弟,更因為你自身擁有那個能力,隻是如今,可惜,可惜。”


    “還有你這一幅指diǎn江山的模樣!隻是一個小乞丐罷了!”牧正龍沉喝,眼眸通紅。


    “牧滄龍將一切看得清晰,因此他成為了家主,而你隻能輔佐他,而今連這樣的資格都沒有了。”薑聖淡然說道。


    “誰來救你!”牧正龍大喝,祭起巨大的磨盤,碾壓而至。


    角鋒眼神冷漠,但被其中一人攔住,黑袍人沉聲道:“金角一族我等會給出一個交代。”


    薑聖很平靜,神色從容,巨大的磨盤將整片虛空之中的赤焰磨滅,可怕的波動攪動天空,他的身軀就猶如螻蟻般渺小,洞天的一擊,薑聖再強大也不可能接下。


    最終,一聲長長的歎息傳來,一隻如晶瑩玉石般的手掌撐住了這口巨大的磨盤。


    薑聖笑了笑:“薑夜為何尋你?尋一個在家族之中失去了權勢的你,他想要借此引發我與牧家的猜疑,牧家之主不會允許這一切發生,你的行動同樣瞞不住他。”


    說罷,他抬頭,輕語:“因此,他來了。”


    這是一個樸素的中年男人,麵相平凡,泛起部分歲月留下的痕跡,一襲青色長衫在火海之中飄舞,便是他以右手將牧正龍祭起的磨盤撐住,可怕的波動鎮壓而來,卻無法突破界限。


    “從始至終,你隻是薑夜隨性施展的一個小手段罷了,能夠奏效,自然皆大歡喜,就此失去,也不會心痛,僅此而已。”薑聖低歎。


    “殿下明智。”青衫中年男人長歎。


    “為什麽,為什麽!”牧正龍眼眸通紅,大聲咆哮,“他殺死了正弘,我卻要委屈求全,這樣的家族,還有人性所在嗎?”


    青衫中年男人望著牧正龍,搖了搖頭:“你將親子貫成那樣,說這樣的話前,是否可曾想過皇都有多少人被他毀去,前因後果,怨不得誰。”


    “隻是一些卑賤之人罷了。”牧正龍沉聲道。


    “我不否認卑賤之分,但那是牧家給殿下的交代,亦是牧正弘肆意妄為的代價。”青衫中年男人淡然說道,“你的所作所為瞞不過滄龍,他為何削權,也是你自身賊心不死。”


    “你親自前來,而今我將成為新的交代嗎?”牧正龍抬頭,眼眸布滿血絲,沉聲道:“父親!”


    青衫中年男人靜靜地立於火焰海洋之間,平淡無華,卻有一個駭人的身份,牧家的上一代家主,牧古!


    “原來的牧家主,牧家之事我等便不再參與。”蒼老的聲音從黑袍之中傳出。


    牧古淡然地笑了笑:“我不會為難你們,但是將話帶給你們的主上,派人刺殺這樣的手段未免太小看人了,真當我兩大家族隻是看著嗎?再有下次,全部折斷,不會再給機會!”


    幾人不語,身影逐漸暗淡,就此消失。


    牧正龍沉默下來,當看到牧古之際,一切都明曉,薑夜為何找他?還有更深層次的意義所在,想要試探兩大家族的決心,而自己,竟成了大人物間博弈的旗子。


    薑聖亦不語,靜靜地看著這一切,他知道,牧家會給自己一個滿意的交代,亦看到了兩大家族的決心,這亦兩大家族想要展示給薑聖的。


    所謂追隨,自然要做到最好,從薑聖擊敗金亦寒的一刻起,兩大家族就應該徹底下定決心了,這一次他就這樣邁出皇都亦是想要看到兩大家族的決心。


    這是一個風險很小的賭博,自己展現出了應有的價值,兩大家族自然也需要做出表示,再天賦強大者亦需要強者保駕護航,而薑聖選擇了兩大家族,兩大家族亦下定了決心。


    這亦是薑聖必須做的,因為他不可能從此躲在皇都之中發展,總有邁出皇都的時候,這便需要兩大家族為他保駕護航,否則薑夜隨便派一個洞天之境乃至他麾下那最強的一人便可以隨手將自己拍死。


    當然,不到最關鍵之際,他還是希望以自己的手段規避災禍,可惜終究還是難以做到,境界相差太多,有了諸多手段仍舊失敗了。


    “殿下想要如何處置他?”一句話,便將牧正龍的未來交給薑聖決定,牧古很強大,超過了洞天之境,因此牧正龍甚至誕生不出逃跑的念頭。


    “牧家主覺得如何是好?”薑聖笑道。


    “我已退位,而今牧家由滄龍繼位,不再是牧家之主了。”牧古微微俯身,不失君臣之禮,將姿態放得很低,“正龍亦是我兒,個人之見,希望殿下再給他一次機會,我會廢去他的修為,這一生在牧家享盡晚年,希望殿下成全。”


    “原來如此,牧古,這就是你餘下的父子之情嗎?廢去修為,這不如直接將我殺死!”牧正龍大吼,再一次祭起洞天,足足三個龐大的洞天飛上天空,同時有三個神輪在風暴之中沉浮,可怕的波動席卷整片二重火域。


    氣浪浩瀚無垠,可怕的磨盤升起,古老的術法開啟,將周遭赤焰磨滅,直奔牧古與薑聖所在。巨大的磨盤降臨,兩人的軀體猶如一個微小的塵粒,但就是這樣,一隻玉石般的手抬起,將龐大的磨盤撐起。


    這是一片恐怖的大道景象。牧古微渺之軀撐起巨大磨盤,他長長地歎息了一聲,右手噴薄出成片的神光,玉石般的膚質透露出奇異的波動,一根玉竹就這樣浮現,上有晶瑩柳葉,在風暴之中輕輕搖曳。


    竹柳!


    牧家的竹柳一式,由昔日一代牧家之主創出,擁有分海斷山的可怕威勢,在牧古的手掌之間徹底綻放。


    這便演化出一片奇異的景象,一根微末的竹柳就這樣劈開了聲勢浩大的磨盤,將整一片赤紅的火焰海洋分割而開,久久無法愈合。


    虛空之中,角鋒不禁動容。


    竹柳之光輕輕掠過牧正龍的軀體,他大口咳血,抓住了這根竹柳,可怕的神能傾瀉而來,他露出痛苦的神色,卻最終舒展開來,大聲哭泣:“我或許錯了,但這是我自己的選擇,想要給自己一個交代。”


    “這樣也不壞。”牧正龍就這樣湮滅了牧古手掌綻出的這一式之中,他自己選擇了未來,隻身麵臨這一擊,牧古的青衫飄舞,長長地歎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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