召南不信蘇南能做這種事。這少年眉目清秀氣質斯文,怎麽看都不像是趁人不在偷東西的。


    “你什麽時候隻會以貌取人了?”葉限問。


    召南看了葉限一眼,正色道:“不錯,比如有的人就是貌美如花心如蛇蠍,的確是不可以貌取人。”


    葉限怒道:“蛇蠍?少拿那二百五傻乎乎的大笨蛇和我比,這些年遇到的妖精也罷鬼也罷,就沒一個聰明靈活的,一個塞一個傻,反倒不如這世間的人。”


    “所以他們是冤鬼,若是聰明靈性點也不會被人害成冤鬼,這世間最可怕的就是聰明人的人心,這些聰明人才是冤鬼的製造者。”


    葉限想想,承認召南說的很對。死了找上門報仇的多半都是活著稀裏糊塗,死了也稀裏糊塗的,若是聰明一點,也不至於死的那麽冤枉,做鬼都做不成明白鬼。而聰明人,當然是長長久久地活著,誰叫人家聰明呢,這世界就是這樣的不公平。


    折騰一番,隔壁兩個女孩子一點動靜都沒有。


    衛寶寶安心睡覺,範妮還是鑽進了被子,蒙住頭,渾身抖著。


    她需要很努力,才讓自己不會驚叫出來。


    她怕衛寶寶。


    她想,當時隻有蘇南和初七進去看屍體了,他們倆出來也沒有說屍體的情況,衛寶寶怎麽會知道?


    她越想越怕,耳朵幾乎要豎起來,小心聆聽著周圍的動靜。


    衛寶寶睡著了,她的唿吸聲平穩,沒有一點異常。


    範妮想:這幾天她表現的真正常,她就不會做噩夢嗎?自己對吳女士有很多不滿,但人死萬事空,心裏記著的隻剩下她的好,衛寶寶平時對吳女士格外尊敬,想不到她心裏的怨氣竟然這般的重。


    過了一會,範妮在被子裏捂的上不來氣,探出頭來,卻對上一雙明亮的眼睛。月光透過窗簾照的房間裏朦朦朧朧,衛寶寶的臉就在她床的正上方,靜靜地看著她。


    範妮驚唿:“寶寶,你這是做什麽?”


    衛寶寶冰冷冷地問:“你很怕嗎?”


    範妮點點頭:“是,我怕。”


    “你怕什麽?”


    “迴魂夜啊。”範妮指著牆壁,“剛才一定是吳女士在哭。”


    衛寶寶點點頭:“如果真是她迴來,她一定很委屈。”


    “是啊,無緣無故被殺。”


    “無緣無故,這世上哪有無緣無故的事情。”衛寶寶嗤地笑了一聲,“


    “吳女士是記恨咱們呢,咱們明明聽到她們母女吵架的聲音,聽著她們出去了,卻沒跟上去,如果咱們當時出去通知蘇南他們這一切就不會發生,怕是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和我吧。”


    範妮愣了一下:“對啊,咱們那時聽到吵架了。”她努力迴憶著那晚的情景,“可是當時太困了,我當時動都不想動,若不是第二天你說起來,我真以為實在做夢,隻是夢見了吳女士母女爭吵。”


    “我們太累了,睡得熟,當時聽見沒有反應過來,希望吳女士能原諒咱們,不要找咱們的晦氣。”衛寶寶說的誠心誠意。


    範妮想到當時自己在半夢半醒間好像聽到隔壁房間有爭吵聲,後來吳鶯兒摔門跑了出去,當時自己在做什麽?困的睜不開眼睛,迷迷糊糊睡著了是吧?


    “我們太累了,咱倆就那麽睡著了沒有去幫助吳女士,她應該覺得很委屈吧,本來也許不會死的。”


    衛寶寶說。


    範妮心想,對啊,當時衛寶寶和我在一起,我們是在房間睡覺,剛才是我多心了吧。


    衛寶寶見範妮的臉轉向自己,便問道:“你想說什麽?”


    範妮搖搖頭,她覺得頭很疼,腦子裏亂七八糟的,她歎口氣道:“睡覺吧,很晚了。”


    她閉上眼睛,又將那晚的情景過了一下,好像當時衛寶寶是真的就在自己旁邊睡覺呢,她到底出沒出過門呢?好像沒有吧,記得沒有聽到開門聲。為什麽一切都記得稀裏糊塗的,都是也許,好像,是因為當時太困了嗎?


    與此同時,一樓盡頭的房間裏,王岩忽然蹭地一下坐起來,嘴裏叫道:“蘇南,你聽什麽聲音?”


    是哭聲,若有若無的哭聲,細細碎碎的,像是絲一樣,柔柔地在他們身邊蕩漾、


    王岩雙手捂住耳朵:“是吳女士的聲音,吳女士在哭。”


    蘇南翻個身低聲道:“哪有什麽哭聲,你做噩夢了吧。”


    他聽到了哭聲,而且聽出是吳女士的哭聲。


    他蓋著被子,雙手在裏麵緊緊地攥緊。反正我沒有殺人,不怕她上門,我沒有對不起她,那些錢是我應得的,我十五歲的少年,為了生活為了求學,和一個老女人虛以逶迤,這些都是我應該得到的。


    他用力攥了一下拳頭,彷佛這樣,他的心會更硬一點。


    王岩被哭聲折磨的坐立不安,站起身來道:“我說謊了,是我說謊了,我去找那個葉姐姐承認。”


    “你說什麽謊了?”


    蘇南冷冷地問。


    “那天晚上我很餓,吃不慣英國人的飯,那會餓的不行,我溜出去跑後麵廚房偷了個麵包吃了。”


    王岩看著蘇南:“我們八點多迴來,後來你說去洗澡,我就溜出去後麵的樓裏,廚房沒有人我就進去拿了個麵包,跑到後花園吃了,等我迴來時你抱著盆子從走廊那頭的浴室出來,你頭發是濕的。”


    “對啊,我去洗澡了嘛,頭發當然是濕的。”


    “可是……你真的去洗澡了嗎?”


    “沒有去洗澡那是去做什麽了?殺人嗎?你出去多大一會功夫你自己清楚,那點時間可以跑出去殺人嗎?”


    蘇南冷笑:“你還真敢想啊。”


    王岩愣了一下:“那段時間你不會去殺人但可以去偷錢啊。”


    “我偷錢?我覺得一個人既然能偷麵包也能偷錢呢。我是去洗澡,你是去偷麵包,你說,葉小姐和召南先生,甚至警察先生會相信誰?信我一個一貫表現很好的人,還是你,一個小偷?”


    “我不是小偷,我隻是餓了,隻是拿個麵包而已。”


    “偷了就是偷了,偷一個銅板和一根金條沒什麽區別,你的品質是壞的。”


    蘇南雙手一攤:“我聽說洋人都是很崇尚法治的,法律非常健全,你要是一下子良心發現,想在英國坐牢我不攔著你,明天我陪你去警察局和警察說明白,嗯,讓初七陪咱們一起去,他英語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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