瑩瑩愣了一下,客氣地說:“這已經到家了,就在家裏吃嘛。”


    南希笑道:“我們順便逛逛街啊,我才來滬城,哪裏都不知道。滬城這麽大的城市,我可怕把我這南洋迴來的土包子拐走呢,你就當幫幫我這個土妞好不好?”


    這個表姨,長得洋氣,氣質時髦,說話都這樣好玩,瑩瑩很喜歡她,點點頭說:“好吧,那咱們先出去轉轉。表姨是哪天到的呀?”


    “叫我南希好了,我也不比你大幾歲,叫阿姨我會傷心的呦,昨天才下船,滬城可真大。”


    “好,南希。”瑩瑩立馬改正。


    與此同時,徐梅拿著一個透明杯子從檢驗室走出來,腳步有點漂浮,神情恍惚。小武正好去物證部,看到她迎麵走來,便問道:“徐小姐你怎麽了?”


    徐梅微微愣了一下,露出一絲笑容,她按了一下一側太陽穴說:“可能最近休息不好,有點頭疼。”


    “徐小姐你是要去喝水嗎?我幫你倒啊。”


    小武看到她手裏的玻璃杯,想接過來幫她倒水。


    徐梅急忙將拿著茶杯的手背到身後:“我不喝水。”


    “那這杯子?”


    “我就是找個杯子,我先走了,檔案室還有舊檔要整理。”


    徐梅匆匆就走,小武看著她的背影,搖搖頭,順著她過來的方向走了幾步抬頭一看,和物證部挨著的正是檢驗室。


    小武推門進了檢驗室,法醫小常正坐在一邊在本子上寫著什麽。


    “徐小姐做什麽來了?有舊檔物證需要檢驗嗎?”


    小武問。


    小常抬起頭:“啊,你說徐小姐啊。”


    她說著揚了揚手裏的本子:“我這邊忙著寫報告呢,徐小姐是自己操作的。”


    “怎麽了?我沒聽說有什麽東西要檢驗啊?”


    “哦,她說檢查一下家裏的水質,拿個杯子過來查的。”


    小常走過來,看看試驗台說:“徐小姐做事很謹慎,操作台幹淨,不知道她剛才查的具體是什麽。”


    雖然不知道徐梅來檢驗什麽但小武可以確定,一定是和那個玻璃杯子有關係的。


    小常探頭看了一下水池:“這裏還有點水,這是什麽水,像是……有點牛奶味。”


    原來檢測完的東西徐梅隨手倒旁邊的水池裏,正巧今天水池下麵的塞子沒有拔,小常手在那點水裏點了一下,又聞一下:“就是有點牛奶味。我想起來了,徐小姐拿來的杯子好像不是幹淨的,那就是個牛奶杯吧,檢測牛奶?”


    “檢測牛奶?”


    小武看著池子中淡淡的乳白色的水,眉頭微微皺了一下。


    “咦,安警官,怎麽想到問這個?”小常問。


    “剛才看到徐小姐有點神情恍惚的,我還以為出了什麽大事呢。”


    “沒事,徐小姐是學醫的出身,過去是法醫助理,可能一時技癢想檢測一下牛奶而已吧。”


    小武走到隔壁的物證部,在一排排的架子上,小心地查看著標簽。終於他在一個紙箱子前停住腳步,拿起那箱子,在桌上打開,那是十三年前七月那兩起案子的和八月秦素娥遇害案的現場物證,因為當時安局長將它們並案,所以物證都放在一起。


    七月那兩起現場沒有收集到什麽東西,因為是在外麵發生,還是雨夜,現場的痕跡基本都被破壞。秦素娥的案子,因案發在家中,警察提取到幾個腳印,判斷是皮鞋的腳印,殺害秦素娥的兇器沒有找到,物證裏還有一件血衣,真絲的白色睡裙,稍微有點暴露的款式,上麵大片血跡,硬邦邦的呈黑色,可以想象當時現場非常血腥,秦素娥就是穿著這件睡裙遇害的。當時她女兒生病,她和女兒睡一張床,便於照顧。


    小武在這紙箱子裏沒找到什麽東西,便收好了放迴去,和看這間屋子的大老李聊起來這個案子。


    大老李五十來歲,長得虎背熊腰,說話中氣十足。


    小武說:“老李,你這身板不該來看物證室,應該去巡街啊。”


    “嗬嗬,安警官,你這就是小瞧咱們這物證室咯。”大老李伸手指了一圈,壓低聲音故作神秘地說,“這屋子可不是什麽人都能呆的,有些人在這看著,沒等兩年就把自己熬成人幹了。”


    小武覺得奇怪:“這是為什麽?”


    “怨氣重啊,這裏麵一百件中得有九十件都是兇殺案的物證,死人用過的東西,帶血的衣服,殺人的刀子斧子棍子,多著去了。這些東西煞氣太重,晚上會有各種動靜的,一般人真鎮不住這玩意。”


    小武想到未寒時前麵的鋪子,心有戚戚,連連點頭,同時伸出大拇指說:“老李你真了不起啊。”


    老李憨厚地笑笑:“咱就是做好自己的本分,其實這屋子裏陰氣重也不能怪他們,都不是好死的,很多人沉冤永遠不得雪,活著憋屈死了還憋屈,當然得鬧出點事出來。”


    “對,所以我現在努力查舊案,爭取多查明幾起舊案,抓到兇手,告慰被害人的在天之靈。”


    “舊案太多了,能到你手的基本都是有記錄的,有些案子太小,死的人無關緊要,死了也就死了,根本沒人在乎,破席子一卷就埋了。”


    “哈哈,老李你這話就很有點像紅樓夢的好了歌了。”小武說。


    “什麽好啊,了的我是不懂,就拿你剛才看的那幾個案子的物證來說,那三個女人被殺,哦,是五個,頭一年還有倆,鬧得全城人都知道,其實就在第四個死了不久,那附近還死個人,是個要飯的,也說不清是要飯的還是流浪的,反正就那麽迴事,後來調查說是吃了發黴的甘蔗死了,死了就死了,街頭死個流浪漢和死條狗沒啥區別。你看,同人不同命,那幾個女人死了還能被報案,還能留下點物證。”


    “甘蔗,你說那個人吃了發黴的甘蔗死了?那是怎樣一個人?”


    老李見小武的眼睛一下亮了,有點摸不著頭腦。


    “怎樣一個人,流浪的能怎樣?頭發胡子老長,看不清長相,也不知從哪偷的雨衣,聽說一年四季裹個破雨衣,冬天擋雪,夏天擋雨的。我記的清楚是因為那時候我還是巡警,正好遇到,那人窩在牆角,地上鋪著破雨衣,吐了一地,旁邊還有沒啃完的半根甘蔗,那甘蔗裏麵都黑了,也不知誰那麽黑心,給他吃發黴的甘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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