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你說些什麽話?


    教我如何不想她?


    枯樹在冷風裏搖,


    野火在暮色中燒。


    啊!


    西天還有些兒殘霞,


    教我如何不想她?”


    歌女的聲音低沉充滿磁性,像是有人在耳邊喃喃自語,撩撥著舞池裏的男男女女,輕歌燕舞,衣香鬢影,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陳維笑道:“我竟然不知道,原來國內都這般繁華有趣了。”


    “你們在劍橋是怎麽玩的?那裏真的那麽好,像徐誌摩詩裏說的那樣?”


    “哪有那麽好,那裏特別陰冷,整天不見太陽,每天都要忙著學習,真是……哎還是迴來好,我真想不到迴來就遇到了你,本以為在滬城沒幾個朋友,迴來一定很無聊呢。”


    燈下看美人越看越美,陳維隻是個二十來歲的毛頭小子,早被葉限迷的神魂顛倒,此刻擁著她在舞池,隻覺得人生最快樂莫過如此,這女子長得美說話有趣,那雙明眸裏對自己這個劍橋生充滿了崇拜,被一個漂亮小姐這樣捧著,陳維輕飄飄的,早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了。


    “這可就奇怪了,你是滬城人,在這裏長大出去才幾年,怎麽在滬城就沒有朋友呢?我可不信,一定是騙我。”葉限故意嗔怪。


    “唉,我之前的境遇太糟糕,說起來都是傷心,從小,就被周圍的孩子歧視,一直沒有什麽親近的朋友。”


    “怎麽會呢,你媽媽是著名作家,怎麽會有人歧視你呢?不會是逗我玩吧?”葉限笑的坦坦蕩蕩,陳維看著懷裏風光霽月的美人,眼圈忽然紅了。


    葉限知道觸動他傷心事。也不再多問,隻是用力握一下他的手,以示安慰。


    一曲終了,陳維拉著葉限的手找個位子坐下,點了飲料,低頭不出聲,葉限知道他心裏難受,隻默默地看著他,過了一會,陳維歎口氣說:“我真是和你一見如故,總覺得我們其實早就認識了。”


    葉限眼波流動:“這種追女孩子的話,你可省省吧,從小到大我聽的耳朵都要起繭子了。”


    陳維臉上一紅:“我真不是為了討好你,這是我真實的想法,我想和你說點真心話。”


    葉限點點頭:“我其實看過最近的新聞,你家似乎有點不好,是不是這些事煩到你了?”


    “原來你都知道了。”陳維的臉色變了,語氣中有和他年紀不相符的滄桑感,“從此,你也會瞧不起我了。”


    “為什麽這樣說?”葉限伸手握住他的手,“這和你有什麽關係,是長輩的恩恩怨怨,你怎麽會這樣想呢。”


    “你真的不會看不起我?”陳維眼睛一亮,緊緊抓住葉限的手。


    “當然,這一切都和你無關啊。”


    “不,和我有關,你可知道我從小到大為何被人歧視嗎?因為我媽媽一直送我去那種很貴的學校,那裏讀書的孩子非富即貴,他們都嘲笑我是小拖油瓶,譏笑我為何隨母姓不隨父姓。從六歲進梁家,我就努力討好梁新濤,討好他的兒子們,那兩個哥哥當我是小貓小狗,高興了就逗幾下,不高興了正眼都不帶看我,梁新濤說是當我是自己的兒子,卻不許我姓梁,現在又迷上了別的女人,處心積慮想把我們母子趕出家門,密斯葉,我這樣的情況,你……”


    “阿維,你已經做的很好了,在這樣的環境還能去劍橋讀書,你不知道,我有多崇拜你,啊,你真是太了不起了。”


    說到這,葉限被自己惡心的低下頭去,怕憋不住笑出聲來。


    這一切看在陳維的眼中,那就是最是那一低頭的溫柔,象一朵水蓮花不勝涼風的嬌羞,是對自己的表白,他想密斯葉真是善良清純,她對我這麽信任,如此的愛慕,我這一生都不要辜負她。


    “我相信你將來一定會很好。”葉限抬起頭來,語氣甜蜜,“都說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你這些年受的委屈都是在為將來做大事做鋪墊呢。”


    “你相信我能成功?”陳維驚喜極了,在劍橋他不過是個最普通的學生,從沒人會高看他一眼,想不到密斯葉給他這麽高的評價。


    “是啊,你媽媽是著名作家,你有沒有想過和你媽媽另起爐灶。”


    “你是說,要我們脫離梁氏,自己做?”


    陳維吃驚地看著對麵的女子,她看著自己的眼神那麽專注,她是真心為自己著想的,他知道。


    “脫離梁氏,那你媽媽這些年豈不是白白的為他人做嫁衣裳,版權在手有什麽怕的,直接對梁氏發難,以版權談判,要你進梁氏的董事會啊。”葉限笑著說,“你一定會做的很好,比梁家父子強。”


    “我媽媽也是這樣想的,密斯葉,我真是太驚喜了,我一定要把你介紹給我媽媽,你們真的是很合拍,想法都是這麽像,她一定會喜歡你。”


    陳維開心極了,他沒想到葉限會說出這番話,看來這真是命中注定的緣分。


    葉限心裏暗笑,把我介紹給你媽?她能氣的要掐死我,那個女人瘋狂起來的勁頭簡直像個母豹子。


    “我也是很敬佩陳女士的呢,她妙筆生花,還將你教育的這麽好,一個女人支撐著梁氏的半壁江山,真是一位偉大的母親。”葉限違心地誇獎著陳哲瑩,聽得陳維心裏暖唿唿的,他看著對麵天真無邪的麵孔,忽然想起了什麽歎口氣說:“可是梁新濤要和我媽媽離婚,我是不可能進入梁氏了。”


    “離婚?為什麽?就為那個女人?”


    “對,那女人步步緊逼,我媽媽……心裏很難受。”


    “也不一定要離婚的啊,現在很多人家都有如夫人的,梁先生若真的是放不下,娶迴家做如夫人也好啊。反正都到這個年紀,也不可能再生個孩子分梁家的家產,你可是梁先生一手養大的,畢竟是正宗的繼子,法律文件都認可的。”


    葉限推心置腹的說:“千萬不能離婚,一旦離婚,那真是為他人做嫁衣,一切都拱手相讓了,你得勸勸陳女士,不妨大度點,就讓她進門,也是要磕頭敬茶拜主母的。”她說完這話,忽然低下頭去,過了一會才咬著嘴唇說:“話是這麽說的,可是我……我不許……你將來也是這樣。”


    這最後一句話說的楚楚可憐,陳維恨不能將她摟在懷裏好好安慰,不住點頭道:“你放心我不是那種人,我愛一個人就全心全意的去愛。”


    陳維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勸說陳女士接受那個女人,不過是二女共侍一夫,又不能少點什麽,把握住梁家的家產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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