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限被孟掌櫃逗笑了。


    雖然她知道當著這一院子的死人,滅門慘案自己是不該笑的。


    “哪裏不同?你自己根本不記得你曾祖父的名字,也許你的孫子都未必記得你的名字,你心心念念的絕戶不絕戶沒有任何區別。”


    陳飛揚則吃驚地說:“唉呀媽呀,你兒子那個啥,那個啥不行,那你孫子怎麽來了?”他眼睛在孟掌櫃身上打個轉,嘻嘻笑道,“哈哈,老孟,莫非,嗬嗬,莫非你親力親為,那個,那個嘛……”金署長在一邊哼了一聲,很是不滿,心想這少年看著白淨斯文,怎麽會有這麽齷齪的想法。果然,那孟掌櫃大怒:“胡說八道。”


    “你兒子有病,和你拐賣孩子有什麽關係?”葉限想了想,有點明白過來。“那是因為有人說能治好你兒子的病,然後要你給他提供小孩對不對?”


    孟掌櫃瞪大眼睛,連連點頭,滿是皺紋的老臉上眼淚橫流,看著很是可憐,不過葉限可一點都不可憐他。這是自己全家被滅門了才知道傷心,之前害的別人骨肉分離,毀掉多少人家,這叫現世報。


    “那個人是我帶著我家大寶去醫院時候遇到的,西洋醫生檢查了說大寶這叫啥先天……胎裏帶來的,沒有發育,我哭著求那洋大夫沒有一點用,我就帶著大寶出來了,走出大門我越想越傷心,蹲在牆角哭,就遇到那個人。”


    孟掌櫃還記得第一次見到那人的情景。


    “老先生,你這是遇到什麽傷心事了?”


    老孟急忙擦了擦眼淚,抬頭看著對麵的男人。


    他是蹲著的,那人個子本來就高,從他的角度看上去,那男人一身白西裝,迎著太陽站著,光彩照人不似凡人,高大偉岸的像是廟裏的神佛。


    大寶身體發育的有問題,腦子也有問題,嘻嘻笑著說:“我爸說我*****長不大,嗬嗬。”


    孟掌櫃看著兒子傻乎乎的樣子,悲從心來忍不住又掩麵痛哭起來。


    “哦,原來是為這事。”那人忽然笑了一下,“這不是什麽大事。”


    孟掌櫃不幹了:“傳宗接代的事,怎麽不是大事。”


    那人搖頭歎息:“相貌堂堂的後生,那物卻似僵蠶。可惜啊可惜。”


    孟掌櫃聞言大驚急忙作揖道:“先生是醫生?:”


    “非也。”


    “那先生怎知那物如同僵蠶?”


    “這些是胎裏帶來的,是你兒子在母體中就沒有發育,也算是他命不好。不過這也不是什麽大事,若是持續用藥,也是能好的。”


    孟掌櫃開了這麽多年旅店,每天打交道都是三教九流,看人眼光最為毒辣,見此人相貌堂堂衣著高檔,不像是拿自己尋開心的模樣,便誠懇地問道:“莫非,先生能治此病?”


    “我雖然不是醫生,不過祖上有醫生,傳過幾個祖傳的方子,便有這僵蠶症的治療辦法。”


    孟掌櫃喜出望外,他覺得今天太陽一定是從西邊出來了,這不是想要瞌睡正好撿到個大枕頭嗎?


    “不過……”那人猶豫一下,麵有難色。孟掌櫃急忙問:“需要什麽,多少錢?隻要能治好我的兒子的病,我就是傾家蕩產也在所不惜。”


    那人搖頭道:“算了算了,此舉實在有悖天理,我怕……哎,算了吧。”


    孟掌櫃急了,顧不得周圍有人沒人,噗通跪下抱著那人的腿苦苦哀求。那人想了想說:“既然這樣,你們父子且隨我來。”


    孟掌櫃帶著兒子跟著此人來到一處茶樓,挑個齊楚的雅間坐了。待小二上了茶,那人卻不言語,隻端著茶杯,皺著眉頭似乎有難言之隱。


    孟掌櫃看著一邊不住嗑瓜子的傻兒子,心裏煩躁,追問道:“先生說的有悖天理……是什麽意思?”


    “你兒子這病需要一味藥引子。”


    那人也看向一邊的傻兒子,手指嘟嘟嘟地敲著桌子:“那得看是你要自己的兒子好,還是別人家的孩子好,這一還一報都是天意。”


    孟掌櫃聽他的話如雲裏霧裏一時間張口結舌不知道什麽意思。


    “要讓你兒子好了,就得下得去狠心,你可知那藥引子是什麽?”


    孟掌櫃從這人的話裏隱隱聽到殺氣,抬頭看過去,卻見那人目光炯炯,精光四射。他顫抖著聲音問:是……什麽?“


    “童男童女的腎。”


    老掌櫃嚇得渾身一哆嗦:“那童男童女能有什麽腎,不是說還沒長腎嗎?”


    那人笑道:“這都是市井愚人的說法,人身上的東西是生來就有的,就像你兒子那物,為何一直如同僵蠶,不過是因為沒有發育導致。”


    孟掌櫃一聽,其實已經信了幾分,因為他在醫院也聽那洋人醫生說的什麽發育,雖然不懂到底是什麽意思,這人也這說,一定是有些本事的。


    聽人說洋人醫術高明,將人肚子剖開,腦袋鋸開都沒事,簡直就是過去的華佗在世,這人也能說出這些叫人半懂不懂的詞兒,可見定是個厲害角色。


    “你兒子就是腎芽未能好好長大,現在都是小小的一點,那腎主精,腎芽不長大如何能行房事,我家祖傳的方子很少對外示人,實在是這藥引子……唉,算了算了。”那人不住搖頭。


    孟掌櫃急忙跪下道:“我去買幾個孩子。”


    “買孩子?”那人歎息道,“你以為藥引子是人人能做的?那必須要相貌端正營養良好的幼童,你買的那些苦哈哈的孩子來,需要調養好一段時間才能養的粉粉白白,這其中老大的功夫,耽誤不得,不過你要是想耽誤也成,讓令郎在等上十年八年,我先把那些幼童調理好了再做藥引也是可以的。”


    孟掌櫃聽出來了,人家要的是長得粉白可愛的孩子,不是隨便買來逃荒的孩子就能對付的。看著傻乎乎磕著瓜子的兒子,他心一橫,心想這也是沒法子的事,為了我這獨苗苗,傳宗接代可是天大的事情。


    “然後你就對住店的外地人下手,看到長相好看的孩子就叫人擄走了?”


    葉限問。


    孟掌櫃講完,看著滿地死屍,嚎啕大哭:“完了,全完了,我的獨苗苗,我的兒子我的乖孫兒。”


    葉限則冷笑著走到他兒子屍體前,忽然蹲下身,一把拽下死屍的褲子。


    陳飛揚眼睛都要掉出來了,金署長問:“葉小姐……你這是……”


    “我倒要看看他兒子的病真的好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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