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限低聲道:“別裝了,分明是你饞了想吃雞而已。”


    陳飛揚嘿嘿笑著,小武茫然地問:“什麽雞?這又關雞什麽事?”


    “不對,不對,你說的不對。”一直低頭不語的輕寒忽然驚叫道。


    大家都被她嚇了一跳,小武眉頭微皺著:“洪小姐,你怎麽了?”


    “不對,按照這位先生……”


    陳飛揚得意地一揚下巴:“俺鄙姓陳,大號飛揚。”


    沒人計較他不倫不類掉書袋,還掉的叫人笑話,因為大家都看著洪輕寒,他們不知道輕寒為何會大叫不對。


    “如這位陳先生說的,是從什麽口鼻之類地方鑽進去,然後將皮完整的穿走了,對吧?”


    陳飛揚點點頭,對輕寒豎起大拇指:“妹子膽大又聰明,一般人聽俺這麽一說早嚇癱那了,妹子你混哪疙瘩的?”


    輕寒沒接他的話,繼續說:“可是為什麽頭皮和頭發還在那?不也該完整的穿走嗎?”


    葉限和小武都跟著啊了一聲,互相看了一眼,真是這樣,他們怎麽沒想到這點。


    陳飛揚撓撓頭:“啥意思?不是說人皮嗎?好好地咋扯到啥頭發上去了?”


    葉限問:“輕寒,那李小姐前幾天發型是什麽樣的?”


    輕寒想了想說:“四天前,我和她一起吃午飯,我才注意她發質好了,頭發非常濃密,很美,像書上說的那種綠鬢如雲,就是發型變了,是齊劉海的直發,頭發到肩膀這,我還問她不是才燙的愛司頭沒多久,怎麽又換了。她說覺得愛司頭不適合自己,就換一個,我說你發質看著比過去好了啊,她說吃的老家的什麽中藥,還說要給我個方子,我當時還想是不是用的假發啊,不過我們是好朋友,我也沒拆穿她。”


    小武點點頭,他記起那天去大華洋行了解情況的時候,李小姐的發型是齊劉海的,額頭上還係著一條很寬的格子發帶,黑黝黝的劉海下是一雙小鹿一樣滴溜溜轉動的大眼睛,清澈透明,按照輕寒的說法,這齊劉海難道是為了遮擋臉部和頭皮部位銜接的問題嗎?


    “嗬嗬,如果當時你好奇,非要看看她新做的發型,看看發質,一把抓住她的頭發……可能就熱鬧了。”陳飛揚說起來竟然有點興奮。


    很顯然,輕寒還不了解陳飛揚的邪惡本質,茫然地問:“為什麽要好奇去看這個?”


    陳飛揚得意洋洋:“哈,可能頭發下麵就是血呢。或者皮不夠完整,可能掀開頭發簾裏麵就是血唿啦的。也許能看到裏麵腦子砰砰砰亂跳,嘿,你吃過猴腦嗎?”


    他一得意起來就開始暴露了本性,輕寒鼻子輕輕皺了一下,什麽都沒說,垂下眼去,心想葉小姐這樣的人,怎麽能有這麽粗俗不知所雲的親戚?


    陳飛揚看輕寒不迴話,尷尬地笑笑:“那個,洪小姐,你還是沒說俺哪說的不對啊,這個不恥下問什麽的,對吧,你得講明白,俺沒事,俺可知恥了。”


    葉限眼睛一翻,心想我不認識你,真丟人。小武低下頭去,用手背抵住嘴唇,擔心自己會笑出來。


    “就像我剛才說的,如果是將皮穿走的話,為什麽頭皮和頭發還在?”輕寒說到頭發和頭皮的時候加重了語氣。


    “那可能是穿走人皮時不小心,把頭發和頭皮弄壞了唄。“


    陳飛揚大咧咧地說。


    “輕寒,你看我的指甲怎樣?”


    葉限忽然伸開手,讓輕寒看她的手背。


    她的手柔長纖細,像一朵優雅的蘭花,指尖是一種帶著珠光的紅,燈光下很有點流光溢彩的味道。


    輕寒不知道葉限為什麽要問自己這個,可還是點點頭說:“你手長得真好,指甲保護的也好,這怎麽保養的?做什麽事都要帶著護甲吧?”


    葉限得意地展示著自己的手:“我也覺得我這手,我這指甲都長得極美的,每次我自己這樣看,就能看上半天,哎,我都要愛上我自己了,怎麽辦?”


    陳飛揚聽到這裏,噗嗤一聲笑了。


    小武則目光炯炯地盯著葉限,他知道,葉限不會無緣無故地說這些。


    “葉小姐,你的意思……我好像有點明白了。”輕寒盯著葉限的指甲,若有所思。


    “我這麽鍾愛我的手,你說,如果那個不知道是什麽東西的兇手也是特別鍾愛她的頭發呢?你也說了,她發質極好,黑黝黝的,呂斌如雲。我方才也注意了李小姐的屍體,那頭發枯黃……發質有點差。”


    葉限說到這,有點不好意思:“前幾個月我的頭發也燙壞了,我急的什麽似的,後來買了假發遮掩,像我這麽鍾愛我的手和指甲,我看人都是先看手,再看指甲,如果那個兇手和我一樣,既愛美又重視細節呢?甚至還有點固執,不允許自己頂著枯黃的頭發。


    “這樣,頂著這麽大的風險隻因為不喜歡那頭發?”


    小武瞪大眼睛,他覺得這太不可思議了,拿走了幾乎全部的人皮,隻剩下頭發和頭皮的原因竟然隻是因為這個?小武不理解。


    “警官先生,你不是女人,不理解女人的感情,我想我是能理解這種心理,如果自己最鍾愛最喜歡的東西,那是拚命也要保持的。”輕寒搖搖頭,“我已經算是很不在乎儀表的人了,像葉小姐這樣細致的人想來更會嚴重一些。”


    “所以我們要找的是一個和她一樣矯情的妖精?你說這人,殺人奪個皮都這麽矯情,活的累不累啊。”陳飛揚呲之以鼻。


    葉限瞪他一眼:“陳飛揚,你別有的也說沒得也說,你給我等著。”


    陳飛揚嘿嘿一笑,躲到小武身後。


    “對,這樣看,殺害李小姐的那個什麽就是個格外愛惜自己的頭發,擁有一頭美麗頭發的……妖精。”輕寒說道。


    “等等,分析頭發頭皮做什麽?現在不是要明白,為何李小姐會被奪走皮!還有……”


    小武有些緊張,又有點激動,喉頭動了一下,長出一口氣道:“我覺得,李小姐遇害很可能和謝國成鑽進下水道是有關係的。李小姐這麽一個普通人,沒有男朋友,也沒和誰結仇,她為什麽會被這麽詭異的害死呢?因為……”


    “因為她是洋行派駐銀行的巡視員!”


    輕寒搶答。小武點點頭,看著輕寒的目光中充滿了讚許:“對,就是這樣,洪小姐,你很聰明。”


    “對,這一定就是她被殺的原因!”小武看看輕寒,忽然低下頭去,耳根子慢慢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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