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著我?”葉限迴到未寒時,天已經蒙蒙亮了,召南壞壞地一笑:“猜我看到了什麽?”


    葉限心裏一驚,心道難道我和那可惡道士說話都被他看到了,耳根子開始發燒。召南看著她神情有點不對,湊上前要看個仔細,葉限卻低下頭去。召南更覺得奇怪:“咦,你耳朵怎麽紅了?”


    “凍的啊,你跟著我也就是了,怎麽還被人發現,害得我在那院子裏蹲了一晚上,這都入秋了,大半夜的多冷,啊……阿嚏!”葉限說著還裝模作樣打個噴嚏。


    “感冒了啊。”


    召南伸手去摸葉限的額頭,後者卻向後退了一步:“別碰我啊,男女授受不親,懂不懂。”


    召南哈哈大笑:“你……男女授受不親,笑死我了。葉大小姐,你這真是凍糊塗了。”


    “好了,好了,我迴房睡一會。”


    葉限說著就要上樓。


    “我本來是跟在你身後的,怕你一個人學藝不精,又驕傲自滿,那道觀情況不明若是落在人家手裏不得連累我。”


    葉限笑道:“莫不是你關心我?”


    “怕你連累我而已,別打岔聽我說。我本來是跟著你的,後來發現一個奇怪所在,在最後麵的院子,有一間房子裏麵供奉著一個奇怪的石像,你猜那石像前麵供奉著什麽。”


    召南顯得神秘兮兮。


    “還學會賣關子了,我怎麽知道,難不成供奉死人頭啊。”


    葉限不過是隨後一說,召南驚道:“還真被你說對了,真的是人頭。很多微縮的人頭。那間屋子是一直鎖著的,可是裏麵非常整潔不見灰塵,一定有人每天打掃。”


    “這道觀不是武當山的分支嗎?怎麽搞這些邪門的東西?太奇怪了。”


    葉限搖搖頭:“瞎貓碰到死耗子,你這人運氣還真不錯。”


    原來召南悄悄跟在葉限後麵,看著她進了一間房,他站在門口,附耳在門上,聽到裏麵隱約傳來的說話聲,心裏暗笑,葉限還真夠可以的,這才多大一會就勾搭上一個小道士。


    他想著,也算是非禮勿聽吧,自己和葉限向來都是各自靠魅力勾搭,自己還是不要旁觀為好,以免對方知道彼此尷尬,便獨自悄然向後麵的院子摸去。


    最後一進的院子是鎖著的,他從牆頭落下,就覺得院子裏籠罩著一股說不出的肅殺之氣。


    現在才入秋,別的院子裏草木依舊蔥蘢,金桂飄香,這院子裏的老槐樹葉子卻都落了大半,黑黝黝的枝椏支棱著向上,像是黑夜中痛苦掙紮的人,淡淡月光下猛然一看觸目驚心。


    召南憑直覺朝著正房走去,門依然是鎖著的,這可難不住召南,他從口袋掏出一段鐵絲在鎖頭上捅鼓幾下,鎖頭開了,他不急著進去而是又掏出一個很小的瓶子,在門軸上滴了幾滴,這才無聲無息地推門進去。


    屋子裏燭光晃動,召南一進門,正好看到前方一個造型古怪的石像,這神像造型嚇人,頭塑的猙獰可怕,身體如同老樹枝椏,疙疙瘩瘩扭扭曲曲,更可怕的是那像的脖頸上掛著一串碩大的佛珠,香案上也供奉著一串圓形的東西,走近了一看哪裏是佛珠,都是一個個微縮的人頭,香案上供奉的也全都是。這些人頭有的閉著雙眼嘴角下垂,有的虎目圓瞪,嘴微微張著像是在唿喊,再仔細一看無一例外都是男子的頭顱!


    召南心知,這一定就是雪清用藥水浸泡的那些人頭,怎麽會在這裏?難道不止元清,就連那個雪清都和這道觀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召南又向前走了一步,剛要伸手去摸。忽然腳下一沉接著是尖嘯聲響起,召南暗道不好,誤入機關,他一個旱地拔蔥一躍而起,這時就聽著小院外有人唿喊著:“抓賊,抓小偷!”


    召南將蒙麵的步子拉上,蓋住自己的臉同時用最快的速度衝了出去。已經有人衝進院子。召南虛虛應付幾下躍上院牆,幾個起落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這就是我夜探的大概了,你呢?和那道士相談甚歡,可是有什麽消息?”


    “我隻知道那個武當山大弟子來這裏也是另有目的的,和我們的目的也許殊途同歸,你驚動那些人的時候,有道士四處搜查,一個道士說話語氣很是奇怪,像是在警告那個大弟子,他甚至認為是那大弟子偷偷潛入後院。你說這奇不奇怪。”


    “是很奇怪,難道那大弟子也是多次窺伺後院被他們察覺了,否則怎麽會懷疑到他呢?”


    召南也覺得這個武當山大弟子神秘莫測。


    “那你可以和那個大弟子多接觸接觸。從他那多問出點情況來。依照現在情況看來,雪清、元清和牛頭山道觀是一體的。雪清一直收集人頭,後來他被元清所害,人頭自然也就全部被元清據為己有,通過元清在流入牛頭寺。”召南判斷。


    “去和他繼續聯係啊……”葉限的手不自覺地撫上臉頰,召南問:“你怎麽了?還是那道士怎麽你了?奇奇怪怪的。”


    “哪裏奇怪了?”


    “渾身上下哪裏都奇怪。”


    召南上下打量她,忽然笑了:“我說不是吧,葉大小姐,你這樣子,躍躍欲試又猶猶豫豫的,怎麽看都像個春心萌動的小姑娘……你……”


    他繞著葉限走了一圈:“不會是你把人家小道士怎麽了吧?哈哈哈。”


    嗖!一顆花生飛到他嘴巴裏,召南吐出來,呸呸呸又吐幾下問:“哪裏來的花生?”


    “哦,昨天墩子給我的,從它的嘴巴裏掏出來的呢,滿滿的都是口水。”葉限得意洋洋地眨眨眼,“味道如何啊。”


    “呸,呸,呸。”召南不住吐著口水,葉限已經翩然上樓了。


    她打開房門,將自己扔到軟乎乎的床上,盯著上麵的帳子,忽然就想起那大弟子房間來。那間屋子幹淨整潔,一點怪味沒有,清爽的像是沒人住。


    他的帳子也是幹淨的,被褥整潔,隻有枕頭上,帶著一點男人氣息,想到這裏,葉限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枕頭,嘴角露出一絲淡淡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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