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家幾代都在城郊的梅花鎮生活。


    這附近的鎮子很有意思,出城先是梅林鎮,出了梅林鎮就是梅花鎮。梅花鎮因為和和江浙二省接壤,自古以來就是個三省通衢之地,南來北往客商眾多很是繁華,被稱作小上海。這樣一個重鎮的鎮長自然是當地一方土皇帝,有權有勢。


    死者於秀芝死於前麵梅林鎮的一個樹林中。


    梅林鎮顧名思義,真有大片的梅林,梅林鎮和梅花鎮相連的地方就是一片梅林,現在是初秋,梅林綠葉繁茂鬱鬱蔥蔥。到了冬日,此地梅花次第開放,是有名的景觀,吸引許多文人墨客前來,吟詩作對撫琴作畫,很是熱鬧。橫橫直直迷人路,誰知恰是藏春處。減春一片亦何傷,切莫輕狂作飛絮。開正盡數一至七,無雨無風保休吉。此遊不記後難尋,聊寫長言民時日。


    可惜,本該是無風無雨大吉大利的地方,卻發生了謀殺案。


    根據警察局那邊的記錄,是梅林鎮梅林附近居住的一個菜農在早上發現了於秀芝的屍體。


    召南自稱是滬江報的記者,尋到那個菜農。


    “哎喲,嚇死人咯,我早上要挑著菜進城去賣的,那天剛好走到林子,看到地上黑乎乎的,躺著一個人,我以為是誰喝多了,睡在這裏,挑著擔子走近了一看,我的老天爺,是個大姑娘。”


    菜農說起那天早上看到的事情,至今心有餘悸。


    召南給了他一塊錢,讓他指點於秀芝當時躺著的地方。


    “呶,就是這裏。”


    老菜農帶著召南在梅林附近繞了一圈,指著一處說道。


    召南看了一下,於秀芝當時竟然是躺在梅林邊緣的,這是從梅林鎮到梅花鎮的必經之路,她晚上從這裏路過,那必然是要迴家了?首先要確定死者在到達這裏之前做了什麽,見了什麽人。


    “當時死者是什麽樣的?”召南問,看到老農麵帶難色,便低聲道,“你放心,事關於小姐名節,我是不會亂寫的。”


    老農歎口氣,指著那地說道:“衣服到是穿著,隻是不慎整齊,哎,也不知道誰那麽缺德,作孽啊。”


    這話說的很明顯了,於秀芝在死之前一定被壞人侮辱過。


    召南心道這條路是前往梅花鎮的交通要道,那壞人膽子不可能如此之大,在這裏殺人,他像前後左右張望一下發現樹林裏露出小屋一角。


    “那是看梅林人住的小屋,不過咱們這裏最熱鬧的是冬天梅花開的時候,那時候才有人在這裏守著,現在這棚子裏是沒人的。”


    老菜農看召南指著那小屋,便在一邊解釋道。


    沒有人的小屋?


    召南從於秀芝躺著的地方,一步步往小屋走去,邊走邊小心留意周圍的情況,一路上,樹枝多有折斷的痕跡,顯然屍體應該是被一路拖拽,召南心想,這個細節,警方想來應該已經掌握了,隻是警方的記錄中為何沒有呢?所謂知己知彼,來之前,他已經通過一些特殊手段。看過警察局的記錄材料,並已經完全熟記,現在對照著來看,也覺得秀和姑娘說警察被梅花鎮鎮長收買一事還是很有點道理的。


    樹枝折斷的痕跡一直延續到小屋周圍。這小屋是泥巴牆,屋頂是草的,在樹林裏顯得格外的質樸,也不知道能否抵禦風雨。小屋的門是陳舊的木頭,下端還有些朽壞,召南推開門,吱嘎一聲,跟在他身後的菜農也不是傻子,這一路自然看出些端倪,不住歎著氣,嘴裏說道可憐的姑娘啊,聽說是後麵梅花鎮的人,她爹娘現在一定傷心死了。


    “那姑娘父母早逝,跟著表姐生活。”召南說了一句。


    “阿彌陀佛。”菜農聞言念了聲佛。


    召南仔細觀察著小屋,見地麵上堆著一些稻草,走進能味道黴爛的氣息,這小屋還是很潮濕的,空氣裏也有著黴臭味。


    稻草很淩亂,還有一些零零碎碎的從牆角一直撒到門口。


    “你發現屍體的時候,可看到死者身上有稻草?”


    召南問那菜農。


    菜農想了想,點點頭:“有的,頭發上有,我還想這是怎麽迴事。樹林路上哪來的稻草,原來是在這屋子出事的。”


    菜農恍然大悟。


    這個疑點警方也沒有寫進記錄。


    召南在小屋裏走了一圈,發現一個牆角聚集了很多螞蟻。


    他蹲下身子,黑壓壓的螞蟻下麵並沒有血跡,那螞蟻是為什麽聚集在這裏呢?螞蟻的痕跡是細細長長的一道,密密麻麻的,看得久了,人的頭皮都要發麻。


    那菜農也看到了。嚇了一跳,急忙退向門口。


    警方記錄說於秀芝是被人勒死的,召南環視小屋,猜測死者當時的情景。她被人帶到這裏,是怎麽帶來的?脅迫嗎?然後在那堆稻草上罪案發生了,兇手滿足了**後在那裏勒死了於秀芝,一路將她拖拽到樹林外麵,丟棄在那裏。


    將人在這裏殺死,扔在這不是很好嗎?菜農說這小屋要到冬天才有人住的,期間屍體不會那麽快被發現,為何還要費事將屍體拖拽出去?兇手又是用什麽將於秀芝勒斃的呢?


    召南和菜農一前一後從小屋裏走了出來。


    “咦,王老哥,你怎麽去那了!”


    樹林外,一個中年女子站在那裏,看到他們從小屋走出來有些驚奇。


    “嗬嗬,這是城裏來玩的人,我陪著人家四處走走。”


    菜農嗬嗬笑著。


    “這裏很有野趣啊。”召南裝作對一切都很好奇的樣子。


    問他們的中年女子看著有四十多歲,穿著藍色粗布褂子,頭發在後麵梳個抓鬏,手裏拎著個竹籃子,裏麵是幾棵菜。


    “那地可不吉利,少去。”她嘟囔一句。


    “大嫂怎知道那裏不吉利?”召南問。


    那女人愣了一下:“那又潮又濕黑乎乎臭烘烘的,看著就不是好地方。”


    待那女子離去,菜農介紹說這女人也是鎮子裏的人,家就住這裏不遠,丈夫是在滬城的。


    “在滬城做什麽?”


    “誰知道,有時候在碼頭扛麻袋,也拉過車,總是哪裏能掙錢就去,是個本分的老實人,一心掙錢的。陳嫂子也能幹的,這家人會過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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