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公子甚是無語的看著這位沈姑娘憤怒的離開,微微歎了口氣。


    事實上他可真的沒有要侮辱她的意思。


    她右側臉頰上露出來的疤痕模樣,在他看來,似乎是一種中毒的跡象,本欲提醒這位沈姑娘一二,卻沒有想到被誤會了。


    搖搖頭,藍公子看著手中的畫卷,當下也不再耽擱時間,直接匆匆的走出書齋。


    而書齋之內,一些還未離去的學子書生們,還在談論剛才那幾幅畫的事情。


    剛才沈念念離開之時所說的話,倒是讓他們心裏微微舒服了一點。


    邊境生活寒苦,百姓們的生活並不富裕。


    對於有的人來說,這一生可能都沒有見過一百兩銀子長什麽模樣,更別說那七幅畫竟然就讓一個鄉下醜姑娘得了近五百兩銀子,怎麽可能讓人不眼紅。


    雖說在場之人都是讀書人,可也不是每個讀書人都能夠將金錢視為糞土,所以沈念念得了那麽多錢,肯定會讓人起一些小心思。


    畢竟,在不少的人眼中,那麽醜的鄉下姑娘,憑什麽擁有的錢財竟比他們這些讀書人還多?


    這種心理,難免會讓人產生嫉妒之心,可沈念念臨走之時的那番話,卻頓時讓這種嫉妒的情緒煙消雲散。


    瞧!


    果然沒有猜錯,這醜姑娘怎麽可能會有這麽值錢的七幅畫,看來果真是幫著別人代為售賣的。


    說不定,那人就是作出這幾幅畫的人呢!


    書齋內一陣陣小聲的談論著,有的還在說剛才拍賣畫卷的事情,有的則是與好友一起,說起了書中內容,一時倒又是恢複了平靜。


    林老板抿著唇,輕歎了口氣,想到那藍公子拿走的畫,頗有些遺憾。


    那藍公子,姓藍名玉文,他自是認識,乃是鎮守邊境的軍營裏的一位軍師,他曾在淩王身邊見過這位藍公子,所以也很清楚,這藍玉文買下此畫,肯定是為了淩王。


    而他,也曾在淩王的書房裏,曾見過一副與那《墨鷹圖》相差無幾的畫作,即便是來這邊疆,也將那畫隨身攜帶,可見淩王對那畫的重視。


    難怪,這藍公子不惜以四百兩銀子與他爭奪呢!


    微微搖頭,林老板轉身進了裏屋,直接走到書桌旁邊,拿起石墨慢慢的磨了起來,閉上眼睛,腦海裏逐漸開始迴憶那畫作的神韻……


    藍玉文得了畫,便直接騎馬迴到軍營。


    如今正是多事之秋,前段時間他們已經發現那些胡人的探子蹤跡,為了防止意外發生,淩王便直接下令,命黑翼營的人直接鎮守在邊城之外,不給那些胡人半點可乘之機。


    “喲,藍先生迴來了,哥幾個兒要的東西,您給俺們帶迴來了沒?”


    藍玉文剛剛下馬,就有士兵圍了上來,一個個興奮的朝著馬上看去。


    軍營內管製嚴格,每月休假都是輪休,想要離開軍營一次,指不定就得排上好幾個月,所以每次能夠出去的士兵,都會被委托重任,幫著軍營裏的弟兄們帶些肉幹或者其它東西迴來。


    藍玉文作為淩王親自命定的軍師,出入營地之時雖不像普通士兵那般諸多限製,可也不能常常出去,不過即便是一月一迴,也是夠兄弟們羨慕的了。


    再加上藍玉文是個溫和的人,雖然滿肚子壞水,不過對待自家營地的兄弟們還是不錯的,人緣也很好,所以每次出營地之時,都會盡量幫著攜帶東西。


    隻是這次卻不同。


    藍玉文看著眾多弟兄們,臉上浮現一抹歉意,抱拳道,“抱歉,兄弟們,我這次有事兒給忘記了,等下次在幫你們帶吧,我還有事要快點見王爺,王爺現在在營帳中碼?”


    眾人頓時有些失望之色,不過心裏倒是沒啥想法,隻是紛紛點頭,“王爺看起來心情不太好。”


    藍玉文一愣,待到眾人紛紛退去之後,這才連忙往淩王的營帳快步走去。


    偌大的營帳,布置的十分簡單,睡覺的木板床與平日裏辦公的地方僅用一扇六麵屏風隔開,一張低矮的案幾擺放於屏風之前,而在案前坐著的,是一個身材魁梧的男子。


    男子頭上戴著束發嵌寶紫金冠,一雙眼光射寒星,兩彎眉渾如刷漆,穿著一件玄色雲蝠紋勁裝,腰間係著一枚成色極好的玉佩帶,披著一件黑色大麾,即便是安靜的坐在案前,一身淩厲之氣也顯勢不可擋之勢。


    此人便是淩王,易卿瀾。


    易卿瀾此時正麵無表情的注視著桌案上的畫。


    畫中,一隻停駐於枝頭上的墨鷹正有展翅翱翔之勢,隻是,畫卷的一角明顯有茶漬的痕跡,可惜了一幅好畫。


    可他腦海中,卻浮現出一張稚嫩微紅的小臉,帶著安撫的笑,卻是他黑暗記憶中唯一的救贖。


    如今,就連她也不在了嗎?


    藍玉文掀開簾帳走進來來之時,看到的便是易卿瀾陰沉的臉。


    心知好友還未從那件事兒的打擊中走出來,不由也深歎了口氣。


    不過,逝者已逝,活著的人,自然要更好的活著才是,淩王雖然在外聲名赫赫,可終究也不過是一名剛成年不久的少年郎罷了。


    “有什麽事。”


    沒有一絲情緒波動的聲音在帳內響起。


    若是讓其他人聽了,定會覺得心驚膽戰,可藍玉文不一樣。


    隻見他朗聲笑了兩聲,一點也沒有之前在外麵那副裝模作樣的樣子,直接上前一屁股在易卿瀾對麵坐下,不客氣的給自己倒了一碗茶。


    易卿瀾微微皺眉,倒並未介意藍玉文的以下犯上,隻是此時心情不好,不想讓人打擾。


    “王爺,今個兒我上街的時候,買了一幅畫。”藍玉文知道他心情沉鬱,也不敢賣關子,而是將手中的畫卷遞到他的麵前。


    易卿瀾見狀,胸腔之中頓時湧起一股怒火,猛地一拍桌子,陰沉的吼道,“藍玉文,你也想像他們一樣,來逼迫本王嗎?!”


    藍玉文心一跳,連忙搖頭歎道,“王爺,我與你認識了十年,別人不了解你我,難道你還能不了解我?我知道你還念著她,所以一直隨身帶著她曾贈與你的畫作,而我手中這畫,您若是看了,便會明白我是什麽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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