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塊玉佩。


    贏夜目光一凝。


    龍伯驚訝的低低‘咦’了一聲:“這不是皇後娘娘的……”


    秦國盛京四大家族,申屠、慕容、漆雕、公儀。


    四大家族嫡傳子女,從出行馬車到衣裳配飾上,皆在暗處雕刻有家族標誌,普通貴族或平民百姓,對四大家族的族徽銘記於心。


    龍伯是先皇後申屠瑤光早年間收下的忠仆,在十六年前鳳儀宮大火冒著生命危險拚死救出鬼王殿下,毀了容貌與嗓子,壞了一條腿。


    龍伯聲音低沉嘶啞,宛如磨砂紙劃過喉骨,他盯著靜靜躺在盒子裏的那塊玉佩,眼神幽深不見底的,說:“是了,皇後娘娘跟沉香小姐的生母葉夫人慕容氏是從小玩到大的手帕交,這興許是皇後娘娘在未出閣前贈予葉夫人的東西。”


    “當年鳳儀宮那場大火,皇後娘娘留下的遺物所剩無幾,皆被大火焚燒殆盡……”


    頓了頓,龍伯低歎一聲道:“沉香小姐有心。”


    語氣裏,似喟似歎。


    贏夜卻是眸色微黯,修長如玉的手指拿起那塊玉佩,仔細的慢慢翻看了下,銀色麵具下鮮豔如花的唇瓣輕啟,聲線華貴瀲灩:“這不是母後未出閣前贈予葉夫人的。”


    龍伯微微一怔。


    聽得自家殿下道:“本王曾經在母後處見過這枚玉佩。”


    紫衣銀麵的男子瑩白指尖勾起玉佩,窗外燦金色日光照耀進來,玉裏恍如有什麽東西在流動……


    贏夜瀲灩瞳眸微微眯起。


    *


    太子離開丞相府,迴到飛鸞宮。


    申屠貴妃纖纖玉手端著一隻描金牡丹纏枝白瓷碗,裏麵極品血燕鮮紅濃豔,漫不經心的攪拌著,問道:“東西給葉二小姐送去了?”


    太子執手道:“迴母妃,您準備的禮物盡數送到,二小姐很高興,說定然會日日貼身佩戴著。”


    申屠貴妃拈起白瓷湯匙,小小的抿了一口,紅唇微翹道:“葉二小姐喜歡就好,如此母妃便放心了。”


    太子微笑。


    申屠貴妃抿了抿紅唇,極品血燕在唇齒間化開,滋味是她前半生做丫鬟時不曾嚐過的美妙,“戈兒,你父皇下朝以後會過來,你留下吃個飯,好好的哄一哄你父皇,知道嗎?”


    太子臉色微僵,低聲應道:“……是。”


    秦帝處理完政事,來到飛鸞宮。


    見到太子,秦帝麵色不佳,但有申屠貴妃在中間長袖善舞,再加上太子放低身段,秦帝臉上很快重新露出笑容來。


    晚間,秦帝留宿飛鸞宮。


    申屠貴妃躺在秦帝身旁,才終於找到一絲心安的感覺。


    其實,這麽多年的聖寵不衰,她一直都有一種不真實感。


    有點像是……偷來的。


    偶爾午夜夢迴,也會輾轉反側,心下難安。


    但……


    申屠貴妃翻了翻身,望著秦帝時逾中年依舊棱角分明的英俊側臉,目光炙熱癡昵,宛如從前一般。


    仍然能讓她心跳紊亂。


    申屠貴妃……不,飛星捂住莫名心慌意亂的胸口。


    她不後悔。


    從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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