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涼亭臨水而建,入口處站著兩個學子模樣的年輕人,李晨語看到時正見他們攔住想進亭子裏的人。


    “在下剛才讓人守在這裏,若不然今日怕是一個清淨的地方也沒了。”別文青比她還先看到那一幕,解釋道。


    李晨語嗯了聲,一齊走了過去。


    守在此處的兩人拱手行了一禮,看著別文青眼色退下了,遠遠站著。


    兩人在廳子裏坐下。


    “在下就不拐彎抹角的直話直說了。”別文青覷著對麵人的臉色,發現她一直淡淡的,既不熱情,也不冷漠,像是不大在意一般,這樣的反應著實讓他有點鬱悶。


    “有話就說吧,”李晨語隨意的說道,她尋了個舒服的姿勢,用胳膊肘支在倚欄上,腦袋歪在手上,慵懶又隨意的樣子。


    “好。”別文青下意識的舔了舔唇,身子也跟著動了動。


    李晨語看他有些拿不定主意一般緊張的樣子,心裏嗤笑一聲,身為鄭辛的朋友,背著他來找自己,不是別有目的就是有私心,且聽他怎麽說。


    “唉,”別文青歎了聲,覷著她的神色說道:“李少爺可能也知道鄭辛的身世。”


    這是他猜的。


    李晨語點了點頭,認同了他的話。


    “身為鄭辛的摯友,我與他幼時就相識,他命中坎坷,幼時經曆大起大落,一直被鄭家員外壓製著,不允許他出人頭地,甚至在親事上也想著法子拿捏。


    “遠的不說,隻說今年春闈,鄭辛是我們這幫人中學問頂頂好的,若是參加了春闈,進士不好說,一個舉人老爺十拿九穩。


    “可惜,他這些年每到試舉就病倒,其中皆是鄭家太太他們搞的鬼,以至於鄭辛到現在還是個童生。”


    別文青說的這些,李晨語都知道,她微微蹙著眉道,“然後呢,你今天找我就是為了說這些?”


    “還請李少爺幫幫鄭辛。”別文青起身,對著李晨語長鞠到底,不知是熱的,還是怎麽的,他額頭上的汗直往下掉,砸在地上的聲音像是砸在耳膜上,啪嗒,啪嗒的聲音,擾的他心跳都亂了。


    李晨語看他這幅幾乎折在地上的樣子,突然覺的好笑,不知道還以為是鄭辛借他的口說的這些話,但她知道,鄭辛不是那樣的人。


    “你為什麽跑來求我幫他?”李晨語抬手,虛扶了別文青一把,她帶著點好笑的意味說道,“你替他求了我,對你又有什麽好處呢。”


    別文青順著她的手勢直起了身子,麵露歉意,“在下曾聽聞鄭兄弟多次提及李少爺,也無意中說過您是季府上的貴客,在下便唐突的派人查了少爺的身份,還請李少爺原諒則個。”


    說這話,他又長鞠到底,以示歉意。


    李晨語不鹹不淡的嗯了一聲,她沒興趣與這人客套的說什麽不在意的話,她在意,在意被人當做是季府的吸血蟲。


    還在長鞠著的別文青久久沒有聽到說話聲,便抹了把汗,自己直起了身子。


    要說的話,他在舌尖滾了幾遍才開口:“不滿李少爺說,在下與鄭兄弟一同長大,對他的身世也是有心幫而無處下手,知道少爺的身份後,在下就生出求您幫幫鄭辛的心思,您幫或不幫,在下也想盡一份身為兄弟的責任,還請李少爺可憐可憐鄭辛,幫幫他。”


    “鄭辛不需要可憐。”李晨語的聲音有點冷,她的少年,怎麽能用可憐這種字眼。


    別文青覷著她冷冷的麵孔,一時間心裏空了。


    他今日一直在觀察這個少年與鄭辛之間的相處,他們是那麽的親近,正是如此自己才冒險說了今日這番話,怎麽李少爺會是這種態度,果然是有權勢,無情意嗎!


    “我倒是不知道我一個無權無勢的人,怎麽解鄭辛這樣的困局。”李晨語故作好奇的問道。


    聞言,別文青瞬間迴神,生出一種峰迴路轉的感覺。


    他穩了穩心神道:“李少爺對季府二房的季二老爺可了解?”


    季府的二房是季老夫人的親生子,是嫡出,季二老爺的本名叫什麽,李晨語不知道,但她知道二老爺是國子監的祭酒,那是管著天下學子考試的一個官職,官位不大,權利大。


    可著跟鄭辛有什麽關係,鄭辛的問題是他的養父母無情的打壓,隻有解決了他養父母,才有出人頭地的可能,要不然有一個是你爹娘的人拉後腿,比起捅黑刀有過之而無不及,要知道,古代是非常注重孝道的,一頂不孝帽子壓下來,皇帝也得服軟。


    “有些了解,”李晨語隻好順著他的話迴答。


    別文青心裏有點興奮,話說的有點急,“那就好辦了,今年八月份是季家五爺季白的大婚之喜,季二老爺很定會迴到金陵,到時李少爺隻需將鄭兄弟的文章拿給季二老爺看,鄭兄弟的文章一定會得到二老爺的歡喜,到時李少爺在將鄭兄弟引薦給二老爺,一切就都水到渠成了,您在多往鄭家做客,鄭氏夫婦看在季府的麵子上,自然不敢在為難鄭兄弟,等到今年十月份的府試,鄭兄弟一定會拔得頭籌,三年後定一舉考上進士。”


    這個別文青真當我是傻子了。李晨語承認他說的也是一種解決問題的辦法,但其中自己不但要與季家有親密的關係,且還要有一定地位才能完成。


    而事實呢,自己與季府也隻是互相利用罷了,季二老爺是那麽好接觸的,季家的名頭好利用的?沒點親密關係還真就辦不到。


    最要命的是,季白不可能會幫鄭辛,自己就算就求他,成功的機會也沒一半。而且很有可能自己越上杆子求上去,季白越不可能幫鄭辛。


    李晨語沉默著,長歎了一聲,不用假裝。麵上就生出糾結鬱悶。


    她淡淡道:“你高看我了,我在季家也隻不過是個客人罷了。而且,這些也都是鄭辛的事,你是好心,但鄭辛未必會想走你說的這條路。”


    李晨語是想幫鄭辛的,但也想她說的那樣,沒有誰有那個權利替鄭辛做決定,就算要幫,也要看清鄭辛是怎麽想的,想他所想,做他所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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