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眾人散去,王太喜趕緊上前幾步,叫住了準備離去的中山侯。


    “勤王侯攔住老夫,有何指教?”大腹便便的中山侯,顯得有些不耐煩。


    王太喜賠笑說道:“下臣見過中山侯,不知可否讓我見見東狗內衛長,下臣沒有別的意思,有些話想問問他。”


    王太喜自降身份,以下臣自居,中山侯多少有些得意,罪奴就是罪奴,豈能與他平起平做,但聽到王太喜要見東狗內衛長,中山侯立馬沉下臉來,滿臉倨傲的說道:“原來勤王侯還在打老夫家奴的主意,不錯,當初大王是說了讓老臣將東狗賞你,但老臣始終沒同意,有本事你自己上門來拿人。”


    中山侯大袖一甩,一步三搖的走遠,王太喜想了片刻,掉頭直往王宮,他要麵見大荔王。


    王宮守衛通報獲準後,王太喜被帶到深處的華麗寢宮中,他見到了坐臥在宮榻上的蒙皋,後者聽完王太喜來由後,笑笑說道:“本王還以為有何大事,原來是為一名小小的家奴,本王當初確是說過讓中山侯將東狗帶來給你,但你也知道,中山侯權榮資曆雖不如長信侯,但也是前朝老臣,之前本王封你為侯時,他就滿心不悅,極力反對,還聯合長信侯積烈數次諫阻,本王雖將他們駁迴去,但此刻再讓他交人,情理上恐怕很難做到了。而且權榮當本王麵說,就算你兵戎相見,他也不會將自己家奴讓於你,本王知道權榮是一時氣話,兩位又都是朝中重臣,本王不願大荔內部再起紛爭,不如這樣吧,本王做個中間人,你別再與那老頑固計較一名家奴了,本王再賜你百名奴隸作為補償,你看怎麽。”


    “這,”王太喜遲疑道。他沒料到蒙皋幫中山侯說起了好話,可自己沒法向蒙皋說明實情,至關重要的竹簡還在東狗手上,那是他迴家的必需物品。


    “好了,就這樣吧,本王再賞你赤金十錠。”沒等王太喜再次開口,蒙皋早已議定,轉頭對旁邊宮衛說道:“你帶本王口諭,即刻帶勤王侯去領賞。”


    “是。”這名宮衛低頭領旨,走到王太喜麵前說道:“勤王侯,請隨小人前往九司領賞。”


    王太喜暗歎口氣,跟著宮衛走出蒙皋寢宮,他哪有什麽心情領賞,但見蒙皋計議已決,自然無法違背,隻得跟著宮衛來到九司,王宮專門負責賞罰之處。


    “請勤王侯跟隨下臣前往采石場,那裏有數千奴隸,勤王侯可現場察看,如有中意,即可選定。”九司長親自出來接待,聽完大荔王宮衛之言後,當即請王太喜隨他去挑選一百名奴隸。


    “不用了,不過百名奴隸,九司長替我打算好就是了。”王太喜擺擺手,隨口說的。


    九司長聞言笑道:“那也行,采石場荒山嘈雜,那裏又人多體臭,勤王侯身份顯貴,不去也罷,下臣這就去拿名冊出來,為勤王侯選人。”


    九司長說完,進入內閣中一番鼓搗,捧出一大摞竹牌,上麵分別刻著奴隸名字,九司長開始按順序挑選百名奴隸時,王太喜在旁百無聊賴,眼光偶爾掃過一處時,心中一動,上前從竹牌堆中挑出一塊,仔細看了起來,一旁的九司長見王太喜眼露疑惑,趕忙放下手中之事,過來看了一眼,說道:“此人名叫百五,是叛臣劉維的家奴,當初武陽君叛亂被鎮壓,封地也隨即被取消,所有下人當場誅殺,唯有此人力大無窮,十多名精幹甲師都拿不住他,當他被俘後,大王憐他一身猛力,殺之可惜,就將他發為罪奴,充入采石場做勞役,勤王侯可是認識他?”


    “不認識。”王太喜隨手將竹牌扔下,輕描淡寫說道:“隻是覺得此人名字奇怪,既然你說他力氣生猛,我封地上正缺個開山鑿道之人,此人我要了。”


    “是。”九司長恭身應道。


    離開王宮,車夫載著王太喜向北而去,從青蔥平原一直到滿目黃土,行了將近一日,當天際頭浮現出連綿山影時,王太喜臉現笑容,終於到封地了。


    這是一片方圓五十裏範圍的黃土高山,由於積烈和權榮從中作梗,王太喜封地範圍不僅縮小了二十餘裏,還地處大荔最北邊的荒涼之地,王太喜本來絲毫不放心上,但現在無法拿奪迴自己的竹簡,這就讓他不得不從長計議了。


    一盞茶時間後,馬車疲憊的停在一片竹樓前,這是封侯前,王太喜特意讓人在封地上建造的住所。剛下車,樓中就竄出一人,大叫著:“喜哥迴來了,虎哥快出來來,喜哥迴來了。”


    平虎從竹樓後大步走出,來到王太喜麵前,口中埋怨徐石道:“沒大沒小,還喜哥喜哥的。”說完,拉著徐石跪地行禮道:“平虎見過勤王侯。”


    “哎,”王太喜趕忙扶起他們,對徐石兩人說道:“咱們是兄弟,不需要這名客氣,還是叫我喜哥吧,聽著順耳。”


    兩人嗬嗬笑著站起來,平虎說道:“那這樣,沒人時,咱們還稱喜兄弟,有外人在,我們還叫你勤王侯。”


    王太喜再平虎結實的胸膛上捶了一拳,說道:“以前還以為你隻是個敢打敢拚的粗漢子,想不到你也會這一套。”


    “喜兄弟笑話了,我平虎雖然粗人一個,但尊卑禮儀還是知道一些的。”平虎摸了摸胸脯,不好意思的笑道。


    “就是,虎哥說的沒錯,要不是喜哥向由山先生請求,我們兩個說不定還在軍營裏吃苦呢,到了這裏,虎哥的傷也好了大半。”徐石眨巴著眼睛說道。


    “好了,不說這些了,喜兄弟趕了一天的路,趕快進去歇息一下。”平虎忽然想起王太喜剛從王宮趕來,急忙側身讓他進樓。


    “也好,我這次來,帶了些人和財物,你們兩個處理一下。”王太喜指了指身後不遠的幾輛馬車,上麵有大荔王賞賜他的數名婢女和健婦,平虎和徐石應了一聲,就有條不紊的過去處理起來。


    第二日,王宮衛兵將一百名奴隸押送到,封地又添許多勞力,平虎和徐石都合不攏嘴,忙前忙後的四處張羅起來,此時一旁靜觀的王太喜,指著其中一名奴隸說道:“平虎,將此人送到屋中。”說完,即轉身迴屋。


    平虎望著王太喜背影,又看了看旁邊衣裳襤褸,滿麵胡渣的大漢,雖不知勤王侯是何意,還是將他帶進竹屋內。


    王太喜早已端坐大廳等待,見人押到,王太喜開口問道:“百五,你可知我是誰?”


    突然聽到到有人叫自己名字,大漢抬起了頭,兩目一望,大漢瞳孔微縮,再細看兩眼,大漢渾身一顫,此刻站在旁邊的平虎上前一腳將他踹翻道:“勤王侯問話,還不跪下。”


    大漢摔倒在地,兩眼依然緊緊盯著王太喜,原本平淡無奇的眼神出現了波動,平虎見此大怒,喝道:“無禮,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正準備上前好好教訓一下這名新來奴隸,馬上被王太喜阻止了。


    “平虎,你先退下,我有話要與他說。”王太喜平靜說道。


    平虎一頭霧水,搞不清這位喜兄弟如何和與這名奴隸有話說,想了下,恭敬的退出了竹樓,不過他沒去遠,就在竹樓附近,仔細注意著裏麵的動靜,隻要一有不對,他立馬就會衝進去,保護勤王侯。


    平虎退出後,隻剩王太喜兩人,廳中靜悄悄,好半天,大漢嘴唇動了動,喊了聲:“王大人。”


    “百五,果然是你,沒想到咱們竟還能再見麵。”王太喜走下座椅,扶起了大漢。


    百五眼中含淚,見到親人般嗚咽道:“武陽君薨了。”


    “我知道。”王太喜拍拍著他的肩膀安慰道。


    百五忽然想起了什麽,問道:“王大人,當初你不是已經逃走了嗎,怎麽還會在大荔?”


    “唉,一言難盡,來,坐下說。”王太喜讓百五坐到椅子上,然後將自己的經曆大概說了下,當然竹簡信息以及自己和劉維的來曆,他並沒有說。


    “百五,此次我將你從采石場帶出,是想你為我封地效力,不知你可願意,如果你有別的誌向,我也會立刻恢複你自由,放你離去。”王太喜說完後,直接問道。


    百五望著王太喜,說道:“王大人,武陽君曾讓我跟隨大人,護送大人安全離去,但我顧忌武陽君安危,堅持留在他身邊,現在武陽君已薨,我願意跟隨王大人,哦,不,是勤王侯。”


    “好,”王太喜大喜,當即叮囑道:“不過我當初在武陽君手下做牙醫之事,還望莫對他人說。”


    “勤王侯放心,百五絕不向人提及此事。”百五迴道。王太喜滿意的點點頭,百五的忠心他是知曉的,此刻宣誓效忠,讓他又多了位得力助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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