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如刀,王太喜緊緊趴在馬背上,不敢動彈一下,直到馬匹飛躍溝壑時,巨大的顛簸讓王太喜再也把持不住,大叫一聲摔落馬下,幸好四周全是泥土,才沒有受傷。


    當他再次起身,馬匹早已跑的不知去向,王太喜望見遠處夜空中火光衝天,正是武陽君劉維的莊園所在。


    王太喜原地呆了片刻,掉頭朝著相反方向一路跋涉,黑燈瞎火下,也不知道到底走了多久,直到晨光微露,他趕緊拿出竹簡對照路線,隻是此刻已完全沒有了方位感。


    正彷徨間,王太喜忽然看見路邊有間孤零竹舍,當即上去扣門,出來的是一位頭發花白的老叟,在聽完王太喜來意後,老叟搖搖頭說道:“這位後生,依老夫愚見,你走錯了方向,大懷山在北邊,你卻跑到西邊來。”


    王太喜撓撓頭,心道雖然偏了方向,但畢竟知道了自己的位置,本待告辭,突然聞到一陣香味,再也挪不動了腿,當下咽了咽口水,對老叟說道:“老先生,我是路過此地的外邦人,昨晚迷了路,現在又餓又累,懇請老先生賞口飯吃。”


    老叟猶豫了一下,打開了房門,說道:“現在兵荒馬亂的,可別遇著兵匪,先進來歇會,桌上還有點剩飯,你將就吃點吧,我到菜園去看看,可別讓山豬拱了我的野菜。”


    王太喜謝過老叟,將剩飯剩菜一掃而空,又到屋腳水缸滿滿喝了幾大口涼水,這才感到睡意濃濃,當下就躺到一旁睡了過去,直到屋外傳來一陣叫嚷聲,王太喜才醒了過來。


    他起身出門,正看見幾名家丁模樣的人圍著老叟,搶奪他手中的一捆野菜,老叟麵色慌亂,想保護手中的收成,又顯得力不從心,隻能不住的哀求。


    “住手。”王太喜再也看不下去了,當即出聲製止。


    家丁聞聲轉過頭來,看到王太喜後,一名為首家丁扭頭對老叟獰笑道:“老家夥,還說你沒有兒子,我看你是存心蒙蔽中山侯,想讓你兒子逃過兵役是吧,來啊,將此人給我拿下。”


    眾人丟下老叟,朝王太喜圍了過去。


    “哎呀,真是誤會啊,這位小哥確實不是老叟兒子,隻是路過的外邦人,小哥你快走啊。”老叟不停跺腳,連聲催促王太喜快走。


    “想走,晚了,”為首家丁抽出腰中利刃,直著嗓子叫道:“弟兄們,給我攔住,誰讓他走脫了,我拿誰是問。”


    見這些家丁個個手持利刃,王太喜心中一寒,開始懊悔不該一時衝動,如果剛才自己悄悄遁走,找到大懷山中的機器設備,離開這個落後愚昧的世界,就什麽事都沒有了。可世上沒有後悔藥,王太喜一扭頭就往深林跑去,開始還能拚力甩開他們一截,但終究體能不支,漸漸被他們趕上,隻得借助地形抵擋,伺機脫身,可這些家丁個個如狼似虎,極為擅長圍捕,半盞茶時間不到,王太喜被他們踢翻在地,拿繩索綁了起來。


    “光天化日,你們強搶東西,不問情由,隨意抓人,還有沒有王法。”王太喜怒氣衝衝,不住掙紮著。


    為首家丁上前就是一個大嘴巴,獰笑道:“王法,在這裏老子就是王法,讓你見識下我東狗的手段。”王太喜被對方一巴掌給打的眼冒金星,耳朵嗡嗡直響,幾名家丁後麵說什麽都沒聽清,就被他們強行押走了,遠遠看到這一幕的老叟不住的搖頭歎息。


    三個月時間轉瞬即逝,大荔國,中山侯封地境內。


    這日,太陽剛升起,幾十名手腳連鎖之人被押送到一片開闊場,場地中間擺著一張大方桌,兩邊立著束革執銳的軍士,一位須發皆白的老者坐於中間伏案寫著什麽。


    一名滿麵胡渣之人走上前來,老者運筆如飛,頭也不抬的問道:“姓名。”


    “王太喜。”


    “身犯何罪。”


    “無罪。”


    “唔?”老者手中筆一頓,抬起了頭,望著麵前衣裳襤褸之人。


    “還嘴硬。”旁邊東狗手中皮鞭狠狠抽了下去,啪的一聲脆響,王太喜赤裸的上身又多了一道血紅鞭痕,但他沒吭一聲,依舊對東狗怒目而視。


    “好你個王太喜,還不服氣,我看你是皮癢的緊。”東狗手中皮鞭再次高高揚起。


    “哎,東狗內衛長,現在兵源緊缺,此人既已送至軍中,還是交友老夫代管便是。”老者見此,趕忙勸阻道。


    “由山先生說的對,隻是此人素來嘴刁骨硬,身為罪奴,三番五次的妄圖逃跑,本來罪已至死,也算他命大,恰逢春時大祭,中山侯宅心仁厚,這才把他送到軍中,以後還得多勞煩由山先生了。”東狗對老者似有忌憚,趕緊賠笑解釋道。


    “好,老夫知道了,下一個。”由山先生應了一句,將登冊薄一翻,宣叫下一位充軍之人,王太喜隨即被一名上來的軍士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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