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一章結局(二)


    “爺,京城到了。…≦頂點小說,”一旁,賀章上前輕聲道。賀章自然不會隻是來通知齊律到京城了。


    那城門已然高高在望。傻子都知道京城到了,賀章之所以刻意上前提醒,不過是想說,戲,要開場了。這出戲,與上一次離京相比,自然是高調的,上次自家爺上演的是苦肉計,這次,上演的該是肅清戲碼了。“阿章,你說這話不嫌多餘?難道爺和少奶奶看不到那高聳的城門。


    你應該說,爺,我們又迴來了。


    京城又如何?咱家爺想走便走,想來便來。爺,屬下說的可對?”一側,林長源湊上前來,耍寶般的說著,這一路自鄴城至京城途中,似乎一直有股低氣壓籠罩著,這讓林長源覺得壓抑,不管是自家二爺還是少奶奶,都是勇往直前,不畏艱險的性子。京城便是龍潭虎穴又如何?他們可不是上次離京時那般了,現在爺手中可是有銀子有人的。若不是不想背個亂國之名,誰願意在此時迴京。


    不過是想著兵不血刃,想著少死幾個百姓罷了。


    對於大魏,對於魏氏,自家爺心底終究還有那麽幾分奢望,所以爺才願意帶著少奶奶遠赴京城。


    不過這次歸京,他們可是準備充分,便是太子和湘王聯手發難,他們也能全身而退。


    自然而然的,林長源說話底氣十足。


    “你小子,自從姓了顏姓。怎麽越發的張揚起來……”齊律笑笑,並不介意林長源的‘大逆不道’。“這怎麽算是張揚,屬下說的可是實話。主子是不知我那兄長性子,若是他在此,一定會說,這城門看起來也不過如此,還不如我們顏氏的大門用料精貴,那皇宮看起來除了占地廣些,也比不得顏氏……”林長源活靈活現的學著顏南的調子,說著不著四六的話。


    車中。謝珂不由得掩了袖子輕笑。


    真是塊活寶。


    望著滿臉笑意的林長源。謝珂心中終是輕輕一歎。


    終於在林長源臉上又看到以往的笑意了,自從叢蕊身故,林長源沉默了許久,雖然話照說。事照做。可是感覺與叢蕊在世上。終究不一樣了。


    謝珂也知道,失去心中所愛該是如何心痛。


    一直以來,她對林長源都存了幾分愧疚之意。叢蕊終是因她而故。而她曾發誓,必為叢蕊報此仇。這也是她此次執意入京的原因之一。


    她的仇人,叢蕊的仇人,皆在京中。


    那京畿衛掌使,還有那些在暗處煽動,挑撥,蓄意陷害齊氏的官員……甚至還有皇帝。


    想到皇帝二字,謝珂的心神還是不可避免的一沉。


    她側目望向齊律,隻見男人認真抬頭望著城門,一幅似乎要將城門樣子永遠收入腦海的模樣。“阿律,我們進城吧。”最終,謝珂輕聲開口。


    謝珂說話,調子向來柔,是那種南方姑娘特有的軟糯調子,淡淡的甜,聽著無意,可細品仿佛又帶著幾分嬌柔。這調子,通常有能讓人凝神靜心的功用。此時亦是如此,聽到謝珂的話,齊律收迴目光。


    京城,他出生,成長之地。曾經在這裏,他快樂過,傷心過,離開前也曾心有不舍,他沒想過自己這麽快便有機會再次踏進京城。


    這地方,認真說起來。


    他是即喜又惡。


    “好,我們進城。”齊律展顏,露齒對謝珂一笑。這人生的好,自然做什麽都是極美的。齊二公子一笑,簡直是百媚橫生,仿佛百花瞬間齊綻般。謝珂雖然已看多了他的臉,他的笑,可心神還是一晃。


    更不必說一旁拿眼睛偷瞄齊律的百姓了。


    他們的馬車停在路中,過往的百姓自然好奇的觀望,便有幸運的,望到了齊二爺那如花似玉的俊臉。


    那不笑的臉都能讓人看直了眼睛,更別說他這放開自己心神的一笑了。


    登時,路邊一片哎喲之聲。


    那是百姓們隻顧著看齊律,而枉顧麵前的路,數人撞做一堆。


    謝珂歎氣。這人生來便合該是個妖怪……“你啊,走到哪裏都不安生,還不快些進車裏來。”齊律十分無辜的攤攤手,表示真不是自己的錯。


    隨後在林長源的賀章羨慕嫉妒的目光中,竄上馬車,關了車門。林長源和賀章對視一眼,不知道自爺二爺那麽火急火燎的做什麽。下一刻,他們知道了。因為車中,自家爺的聲音讓他們身上汗毛頓豎。


    “……寶姐兒,你剛才真兇,你嚇到為夫的。不信你摸摸,為夫的心現在還怦怦的跳呢……”


    這話齊律說的聲音雖然不大,奈何這馬車實在不隔音,林長源的步子瞬間一滯,顯然摔個倒栽蔥。至於賀章,則黑著臉吆喝馭夫啟程。


    “咱們爺……在少奶奶麵前,真……率真。”林長源輕咳道。


    賀章冷哼。心道你這率真二字用的真牽強。不過自家爺這幾年變化還真是大,記得以前還未識得少奶奶時,自家爺是個性子陰森,說話帶刺,不管做什麽,都不會給屬下好臉子的主子。那時候他們雖然同樣對主子忠心,可那忠心難免存著幾分俱意,生怕自家這位爺一個不喜,他們便丟了小命,可是如今……


    真是不可同日而語了。


    自家爺竟然在車中,向少奶奶‘撒嬌’說出的那話能酸掉人的大牙。


    與以前那個有些陰鬱的貴公子比起來,自家爺才真是仿佛變了個人。這人之所以變了這麽多,自然全是少奶奶的功勞。想到這裏,賀章不由得想起初遇自家少奶奶時,那時少奶奶還是個小姑娘。生了張漂亮的小臉,那時自家爺永遠冷著臉,一幅仿佛天下人都欠了他銀子似的表情,在外人麵前,表情更是冷凝。


    別說外人心存懼意了,便是跟了爺幾年的護衛,在自家爺那冰冷的目光中,也難免腿軟。


    可是少奶奶似乎並不懼自家爺。


    她不僅敢在自家爺麵前開口表達自己的想法,竟然還敢規勸……而且用的竟然是一幅‘我是替你著想’的調子。


    爺那性子,可不是個好相與的。替自家爺著想。他家爺可不缺。也許真是緣份。


    自家爺向來跋扈,若是以往,早抽出長劍應對那滿口仁義道德之人了,可是對自家少奶奶。爺似乎初時便心有不忍。便是那小小的心有不忍。最終造就了如今的二爺。


    “阿章,你這性子怎麽越來越悶,以前還好些。我們兄弟說話,你總不至於不言不語的,這次從賀氏迴來,你話越發的少了,是不是不當我是兄弟了。”林長源眼見著賀章失神,不由得冷哼著道,賀章瞪了一眼林長源,覺得這廝舌頭越來越長了。出身是漲了?可這與舌頭有關嗎?


    怎麽出身高貴了,舌頭也越發的靈敏了。這話多的簡直讓人耳朵長繭。


    “……閉嘴,專心看路。”賀章冷聲道。


    林長源用手捂上口,一幅被驚到的神情,不過最終的結果是他終於閉了嘴,賀章頓時覺得耳邊清靜了。


    他其實知道林長源為何這般……林長源那人,其實是個心極善之人。刀子嘴,豆腐心,標榜自己醫術高明,自詡不輕意出手,但凡他出手,必定藥到病除。可是不管誰求了他,他都會認真給人診製,那些他拒絕之人,才不是他所說的那般,付不起診費的,那些人,多數是些為虎作倀,或是橫行鄉裏的,林長源看不上他們的人品,自然不屑於出手相救。


    後來跟了爺,他便理所當然的越發的挑剔。


    有那麽一段時間,賀章甚至對林長源滿心厭惡,覺得他仗著有醫術在身,一幅天大地下,他老二,爺老大的神情。


    他什麽時候對林長源改觀的呢?


    似乎也與自家少奶奶有關,他那時候跟了爺迴京城,林長源被爺留在建安,照顧少奶奶的身體。後來爺中毒,林長源急匆匆迴京,那時的林長源,眼睛赤紅,甚至整個身子都是顫的。


    那一刻,他終於知道,這人並不像外表的那般粗枝大葉,相反的,這人極心善,也極念舊情。


    許是跟在少奶奶身邊的緣故,歸京的林長源似乎也變了。


    再不似以往的那般口說大話,也不像過去那般總是一幅高高在上的神情……而是變得平易近人,他曾對他說過。說人與人的相處,貴在交心。


    他若真心待旁人,旁人也必迴以真心,他若虛與委蛇,旁人也必對他有所提防。他當時問這話是誰說的,林長源迴,說是謝家姑娘,那時候少奶奶還未嫁入齊律。


    賀章不由得想,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自幼嬌養在內宅。


    竟然能說出這番話來,實是個難得的,後來發生了一切,也確實讓賀章覺得,自家少奶奶是個難得的好姑娘……


    隨後的時間,他越發的了解林長源,再之後,發生了叢蕊那件事。


    他自然不能娶叢蕊為妻,這是他的出身決定的,與自家爺和少奶奶不同,他沒有信心為了叢蕊舍棄一切,在賀章心中,很多事情都很重要,而叢蕊,並非那個重中之重。也許是他的心思被林長源發現了,那家夥竟然私下裏找上他,直接問他能不能娶叢蕊為妻,他神色猶豫,他不再追問,隻說知道了。


    後來,那小子竟然直接找上少奶奶,言他欲娶叢蕊為妻。


    那人啊,是想幫他,他若直言欲娶叢蕊為妻,他自然替他百般張羅,可他卻猶豫了,他便知道他不能娶叢蕊。於是他去娶,叢蕊若真的嫁了他,賀章相信,他一直對叢蕊千依百順,一定會讓他安心。這人,便是那麽個爛好人的性子……


    “阿源,你很好,爺和少奶奶也很好。好人,總會有好報的。”跨過城門洞時,賀章開口,林長源不明所以的望向賀章,他剛才似乎聽賀章說了什麽。


    可是賀章那張臉依舊平平靜靜的,並不見有什麽異樣。


    林長源隻當自己聽錯了。


    入得城門,他們並未迴齊氏,雖然家中留著婆子小廝,不用半日功夫,便能把府中裏外收拾幹淨。可是齊律並不打算冒險。


    對於齊夫人,他以前是埋怨,是恨,現在卻是想著能躲多遠躲多遠。


    愧疚?


    倒不至於,因為出身無法選擇。能選的話,他必不會要那樣的爹娘……齊夫人也不喜他,既然是相見兩厭,那還是能避便避吧。


    何況他若入宮,把謝珂放在府中,他也不放心。


    京城裏的那幾位爺,哪位都有那麽幾分喪心病狂。他可不想自家小姑娘有個什麽閃失。


    於是一行直接前往玉陽公主府。


    蕭青芫早已送了消息,於是公主府的門子遠遠的見到齊律一行,便急匆匆迴府通報去了。待齊律的馬車停在府外,玉陽長公主被婆子攙扶著,竟然親自來迎。


    齊律扶著謝珂下車,小夫妻二人看到玉陽長公主竟然親自出迎,自然大驚失色。


    齊律難得變了臉色,他幾步跨進院門……“姨母,怎麽勞您親自迎到這裏?您這是想讓律兒折壽啊……”


    “你個渾小子,姨母這是想你,所以才不辭辛苦的甩著老胳膊,邁著老腿迎出來,你小子非但不知道感恩,還氣姨母,真是個不貼心的。還是寶姐兒好,丫頭,快快上來,讓姨母看看是不是被那鄴城的風吹黑了。


    青芫那小子信中可是說了。


    說鄴城那風刮的邪行,連他都要被吹成黑烏石了。”


    謝珂含笑上前,規規矩矩的給玉陽公主行了大禮,這才起身走到玉陽公主麵前……玉陽公主上下打量謝珂,直將謝珂從頭到腳,再從腳到頭看了三遍,這才滿意的點點頭。“你小子還算是個疼媳婦的,看丫頭這小臉,便知道你小子還算是個好男人。將媳婦照顧的很好。寶姐兒,這一路辛苦了,姨母都讓門子候了你們三日了,快些隨姨母進去。”


    謝珂含笑任由玉陽長公主一邊扯了她的手,一邊拉上齊律的手。


    齊律一臉的別扭,可是嘴角卻是掛了淺笑的。


    相比齊夫人,相比皇帝,皇後。其實玉陽長公主才更像是他的母親……[謝謝投月票的親們。麽麽噠~~~](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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