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暗中


    “主子,謝家的消息。”


    少年緩緩迴身,一雙眸子便像冬日裏山巔的積雪,即冷且寒,執信的護衛身子終是一顫。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屬下知錯了。”


    少年冷冷的勾起唇角。“你何錯之有?”他的語調甚至帶著微微的笑意,可是護衛的身子更匐的更低了幾分。“屬下,屬下不該對謝氏……不該對謝氏有任何想法。”


    少年臉色瞬間變得極冷,剛剛冷冷勾起的唇角抿成了一條直線。


    他緩緩接過護衛手中的信,撚出,展開,看過後眉頭微蹙。隨後在桌邊提筆在信箋上添添減減,半晌後方才停筆。他將信箋再次折好,塞口信封中。然後甩手將信丟給護衛。“照著安排。”護衛沉聲應諾。護衛轉身之際,少年淡淡的開口。


    “賀家的嫡子,身份足夠尊貴,可在我眼中也不可如此罷了。而謝氏,而她……卻是世上僅有的。你可明白?”護衛,也就是讓謝大~爺震驚的賀氏嫡子神情微怔,隨後急急的點頭應諾。此時,正是夕陽西下之時,薄薄的陽光從窗欞照進屋中,正好將少年整個身形籠在淡淡的暖陽中。護衛,也就是賀氏嫡子賀章突然也覺得心中一暖。


    自家小主子本就生的芝蘭玉樹,隻是周身遍布戾氣。所以容貌顯得不那麽重要。


    可是但凡與謝氏有關,或者嚴格說來,與謝氏那位姑娘有關之事。自家主子身上似乎都染上一層淡淡的暖陽。


    賀章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可是小主子對他有知遇知恩,他便是肝腦塗地也無以為抱。主子在意的,他該更在意,隻是謝氏……還有謝家那位姑娘。


    本能的賀章覺得小主子這般在意謝氏,在意謝家的姑娘並不是好事,所以他心底對謝氏便存了幾分鄙夷。別說主子的身份於謝氏來說根本高可不攀,便是他賀氏,謝氏若想結交恐怕還得看賀氏賞不賞臉。


    所以他心底確實對謝氏十分不喜……他雖然盡量克製。可是終究還是被小主子看出了幾分端倪。


    謝氏,或者說謝家那位姑娘,謝珂,她到底有什麽地方值得小主子為她不顧京城形勢。執意逗留建安,甚至將身邊功夫最高明的幾人派到謝氏附近,去守著謝氏,但凡謝氏有一點關於謝珂的消息都要立時迴報。


    這不,剛剛護衛送來的便是謝珂的奶娘程氏去鋪子裏開的方子。


    小主子看過後。竟然親筆修改。


    他在一旁看的清楚,那不過是張普通的方子,不過是滋補身子用的。


    可是經小主子之手,那方子恐怕連京城的禦醫也會挑了拇指稱讚。而護衛不僅要不知不覺調換了程氏手中的方子,而且還要保證小主子藥方中的數味珍貴藥草分毫不差的被謝家姑娘吞入腹中。


    可小主子的手,哪裏是用來寫方子的。


    那是用來成大事的,用來握刀握劍,用來指揮屬下們衝鋒陷陣的……


    謝珂自然不會知道這些,便是程氏也隻是按了方子抓藥,然後熬好端給謝珂。至於藥中有什麽珍貴的藥材,她哪裏看的出。


    藥是她親自抓的,迴來後又親自熬的,她自是不擔心有假。


    隻有謝珂微微有些疑惑,第一次的藥藥略苦,可是隨後的湯藥細品之下卻帶著絲絲的甜,不過味道相差不多,謝珂便以為是程氏怕她嫌苦,所以尋了郎中又加了些甘草之類略帶芳香清香的藥材。


    湯藥似乎真的有用,不過服了三日。謝珂便覺得神清氣爽。


    自謝老夫人病愈之後,謝珂又開始每日一早給謝老夫人請安。


    依舊如從前一樣,會碰到謝芸幾個。謝芸對她笑笑,謝霞對她吐吐舌頭。而謝玉依舊對她不冷不熱的。


    謝老夫人病了一場,身子終究虧損了幾分,再不若從前那般臉色紅~潤,反而時時透著股頹廢神色。謝珂見程嬤嬤一臉擔憂,便在程嬤嬤相送時將程氏給她尋了補方,她隻服了三天氣色便大有好轉之事道出。謝珂隻是覺得謝老夫人便是再不對。終究是一家之主,她這樣子,不僅累得父親謝年和兩位伯父伯母日日惦念,也讓她覺得心中有幾分愧意,直到此時,謝家還沒有知道她與齊律是一早相識的。


    便是謝老夫人相問,她也推說並不知道齊律的身份。


    謝老夫人覺得謝珂之言倒也可信,畢竟謝珂一個養在深閨的姑娘,是無論如何無法讓齊家公子甘心屈就的,一定是楚四爺的吩咐,才有了齊家公子大鬧花廳那一出。


    而此次齊律登門,許是報當日的‘屈就’之仇,畢竟他堂堂齊家次子,富可敵國,如何甘心真的給謝氏當護院。


    所以說來說去,不過是謝氏倒黴,謝老夫人這次到沒有為難謝珂,因為她終於搞清楚一件事,那就是楚家的四爺是寶姐兒的親舅舅,而且據兒子說,他待寶姐兒還十分親厚,若是她苛責寶姐兒的消息傳到楚曄耳中,他再讓齊律來‘登門’一番可著實要了她的老命。


    活了大半輩子,謝老夫人第一次知道‘怕’是個什麽滋味。


    對謝珂,她是歡喜不得,打罵不得,隻得捧在手心裏。便是謝珂的婚事也瞬間成了讓謝老夫人為難之事,這本在這之前她雖然也為難,不過為難的是怕男方惦記著謝氏的產業,所以想尋門不在意女方產業的,或是清高自傲的,這樣她好將謝氏的產業與寶姐兒徹底分開。


    可此時,謝老夫人第一擔心的卻是謝珂的親事……


    楚氏是否滿意?


    所以這幾日謝珂來給謝老夫人請安,謝老夫人當著謝珂幾人的麵臉上總是帶了笑的,可是謝珂告辭後,她便開始不停的對程嬤嬤倒苦水。


    以至病體雖然有所好轉,可是終日憂思,臉色一直十分難看。程嬤嬤聽了謝珂的話,倒是真心覺得謝珂心善,當下便隨了謝珂卻問程媽媽要方子。想著不過是滋補的方子,抓藥時讓郎中著情替換些年老之人合用的藥材便是。


    這本是平常之事。


    畢竟藥方這種東西,借閱來看看著實不算什麽。程氏和程嬤嬤識字都不多,方子中的藥認的不全。


    所以當程嬤嬤親自拿了方子去抓藥時才會大驚失色。


    這方子?這藥……在迴程氏的路上,程嬤嬤一直想著藥鋪掌櫃的話。


    ‘……這可真是千金方了。不知媽媽這方子是哪位高人所開?……其中幾味藥材,小店……別說小店,便是整個建安都難尋,媽媽若一定要……不如專門派了人去京城問一問……不過京城便是有,恐怕這幾味藥也是價值千金……’


    程嬤嬤並沒有懷疑謝珂。


    如果那丫頭知道這方子中的藥材這般金貴,自然不會傻的對她直言相告,寶姐兒說的明白,這方子不過是她~的~奶娘程氏去尋了郎中開的,不過是張普通的滋補方子。


    程氏也確實照著方子抓藥,每幅藥不過幾錢銀子。


    這些程氏都說的十分清楚。


    可怎麽這方子到了她的手上,卻是價值千金的?這其中的關竅,程嬤嬤無論如何想不通。


    思來想去,也想不出個結果來,這事她自然不好瞞了謝老夫人。


    謝老夫人得知後,將方子緊緊握在手中,她是識字的,也大概知道方子中的幾味藥材,至於另幾味藥材,也確實如那藥鋪掌櫃所說,她根本聞所未聞。謝老夫人緩緩握緊了手,那方子最終被她握在掌心搓成一團。


    “……去喚寶姐兒和程氏來。”程嬤嬤點頭應了。


    她心中清楚這事情鬧的不小,如果查不清,寶姐兒恐怕難以脫身。便是事情與寶姐兒無關,可是這方子卻實實在在是寶姐兒在用。


    而且據寶姐兒所說,這方子確實功效十足,她不過用了三日,小~臉便紅撲撲的,便是程嬤嬤看了都忍不住想要掐一掐她的小~臉……如果是程媽媽所說的那張普通的方子,自然沒這等功效。


    誰?到底是誰?


    程氏確實一連三日去抓藥,而且這價值千金的藥材確是程氏花了幾錢銀子便抓來了。


    這怎麽可能?


    謝老夫人派來的婆子來喚謝珂和程氏時,主仆兩個正在商量著謝珂的夏裝是用素粉的料子還是天青的料子。


    聽說謝老夫人喚,謝珂放下手中的料子,望了望程氏……程氏也滿臉疑惑,老夫人尋姐兒倒還說的過去,可是尋了她……卻是為何?突然間,程氏心裏咯噔一聲。“姐兒,不會是那方子出了什麽問題吧?”程氏心中一緊,那方子可是自家姑娘用的。


    如果有什麽問題,豈不是會連累自家姑娘。


    可隨後她又搖搖頭,如果方子有問題,自家姑娘怎麽還能服了幾日小~臉便粉嘟嘟的,那臉色,像極了三月綻在枝頭的桃花。


    人麵桃花啊,美。


    所以該不是方子的問題,可是謝老夫人突然間尋了她們主仆又是為何?“不必想了,見到老夫人自然清楚了。”謝珂倒沒有多想,不管謝老夫人為何尋她,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便是,多思無益。


    程氏點頭,跟在謝珂身邊去見謝老夫人……


    進了院子,平日裏見到謝珂便湊上前來行禮的丫頭婆子卻未見一個。


    整人院子空落落的……(未完待續。)xh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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