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災難全麵爆發之後的第七天,勇者學院被突然出現在附近的風暴襲擊了。


    依托學院建立的外圍城市在風暴中被盡數摧毀,無數形態怪異的魔物從風暴中現身,開始狩獵僥幸存活的人類。


    一切的繁榮都仿佛會在災難中消融殆盡……除了學院。


    “根據統計,風暴來臨前選擇離開學院的居民大約占百分之三十……我們現在隻能判定他們已經全部死亡了。”


    “覆蓋學院的屏障非常穩定,無論是風暴還是魔物都完全無法入侵……但那屏障究竟是從哪來的?”


    “物資終端突然停止工作了,雖然我們還有儲備,但是現在學院裏有這麽多人,估計是堅持不了很久的。”


    突然出現並覆蓋了整個學院外部、將內外完全隔絕的是一麵巨大的穹幕型屏障。沒有人知道這麵屏障從何而來,但所有人都很清楚,如果沒有它的話,學院現在恐怕已經變成了一片廢墟。


    “……學院長出什麽問題了嗎?平時她不是應該早就來會議室了嗎?”


    短時間內一下子發生了這麽多事,作為學院長的時雅卻遲遲沒有出麵做出解釋。負責學院各項事務的管理人員自然產生了些許疑慮,紛紛開始竊竊私語了起來。


    “是之前的試驗出什麽問題了嗎?技術部門不是說無法判定學院長的具體狀況嗎?”


    “如果是那樣的話就糟糕了啊……”


    然而還沒等會議室裏的人討論出一個結果,一股令人膽寒的氣息便突然在房間內爆發了。無論是身經百戰的勇者還是頗有天賦的新銳,在這冰冷的重壓之下都產生了強烈的窒息感。


    “竟然能讓各位如此議論,我可真是感到受寵若驚啊。”


    沒有人看清時雅是什麽時候出現的,當會議桌前的眾人意識到的時候,她就已經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了。


    然而原本一貫身著男裝的時雅,這一次不知為何換上了相當女性化的裝束。白色無袖襯衫搭配著寬鬆的低腰闊腿褲再加上高跟女士皮鞋,將她那原本掩蓋著的幹練女性魅力完美地展現了出來。


    ——當然最讓人感到恐懼的,是那一直在她背後不斷緩緩轉動著的、圖桉如同時鍾表盤一樣的巨大銀白色紋章。


    “各位對現在的狀況有什麽看法嗎?有什麽問題的話也可以問。”


    十分隨意地將雙腿交疊翹起,時雅隨手拿出了一隻銀色的懷表。那秒針走動的滴答聲在安靜得有些壓抑的會議室中清晰可聞,就像是不斷敲擊的重錘一樣震懾著每個人的靈魂。


    現在的時雅已經不再是他們熟悉的那個人了。


    “學院長,外麵的屏障難道說是……”


    “隻是一點小把戲而已。”


    那把風暴和魔物完全阻隔在外的屏障,就僅僅隻是“小把戲”而已?沒有人能夠理解那究竟是什麽境界的力量,而時雅似乎也沒有興趣向他們解釋。


    “屏障能保護學院免受任何來自黃金之都的攻擊,當然,僅限學院而已。”


    任何離開學院的人隻能自負生死——時雅的態度非常明確,但這並未真的解決眾人的問題。


    “學院內的物資終端不能用了,後勤部門預計儲備隻能供全學院堅持十天。”


    “我猜那東西並不是真的不能用了,而是你們已經不能用結晶交換到東西了對吧?”


    “……沒錯。”


    黃金之都的終端其實還在運作,但原本作為貨幣的始源結晶卻已經無法繼續使用了。那些結晶現在除了還能小幅提升人類本身的力量之外,已經沒有其他的價值了。


    “正如我所料,黃金之都已經更新了這個世界的規則。現在還想要活下去的話,就去狩獵外麵的那些怪物吧。”


    學院的新型武裝才剛剛通過了實戰測試,目前隻有少部分的戰鬥人員進行了裝備。雖然他們確實擁有了對抗災厄魔物的實力,但卻已經無法像過去一樣在戰鬥中保持絕對的優勢了。


    驅使星之力不僅有隨時可能失控的風險,與災厄魔物的戰鬥也並非易事。一隻體型中等的魔物就至少需要三到四人才能勉強討伐,若是對手唿喚支援,參戰的勇者們就必須要立刻撤退。


    “改變物資配給的方案,願意參加戰鬥並且可以適配新型武裝的人員可以獲得三倍的配給量,願意參加學院內勤務工作的人員正常配給,不願意做任何事的人直接停止配給。”


    “這,這樣的話大部分人都會反對的……”


    “反對的話那就讓他們離開學院,自己想辦法活下去吧。”


    黃金之都嘲笑人類的軟弱,它用風暴和魔物摧毀了人類引以為傲的文明。而勇者學院雖然及時保護了一部分幸存者,但卻並沒有任何義務免費供養他們。


    不勞者不得食——這個簡單的道理什麽時候都很適用。


    “……技術部門同意這個決策。”


    矮小的貝諾爾從始至終都緊盯著時雅,但他到最後也沒能看穿那掩藏著的秘密。而時雅現在已經成了保證所有人活下去的關鍵,他當然也很清楚自己現在該做什麽。


    “我看過後勤部門的統計數據,真的有身體問題而無法參加任何工作的人僅僅隻有一百不到。學院可以負責給這些人最低限度的生活保障,但其他的正常人如果不想出力的話,就沒有必要留在這裏了。”


    “總結的不錯,那麽還有別的問題嗎?”


    “……技術方麵確實有問題。”


    雖然時雅身上不斷散發著驚人的壓迫感,但貝諾爾還是從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來,就像是打算探究某種未知的真相一樣,他絲毫沒有任何顧忌地說出了自己、或者所有人都想要問的那個問題。


    “我們製造的新武裝是將人類的生命力還原為更加原始的『星之力』,如此才得到了與『災厄』對等戰鬥的可能性。按照我們的計算,隻要『星之力』與生命力的比例不超過一定的數值,人類就可以穩定地操縱它們而不至於失控。一旦超過了這個比例,那力量就會立刻失控,完全吞噬人類的靈魂,將人類變為純粹由原始能量構造的怪物。”


    “所以,你想問的問題是什麽呢?”


    “現在從你身上監測到的『星之力』,早就超過了極限數值幾十倍……你到底,還是不是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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