曆來上有政策,下有對策。≧ 兵法亦雲: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李林甫的奸計,李懷唐以亂應之,具體點就是讓白孝德繼續導演兵災,將大軍向北拉到扶餘城就食。


    皇帝追責?好說。在抓逃兵中……


    遼西城?搬空了還給大唐。


    朝會結束不到半個時辰,數羽飛奴又一次從李懷唐的府邸飛起,目的地:旅順港。與遼西城以及安市城的聯係均需要通過旅順港或幽州的隨風分支中轉,因為培養信鴿需要一段時間。


    “都寫了些什麽?誰能告訴朕?”


    皇宮裏,李隆基的手裏甩著一張紙條。紙條是蹲守李懷唐府邸附近的密探送來的,上麵密密麻麻寫滿了各種怪異符號,無從辨讀。


    突厥文字?不。


    栗特?也不是。


    大食?波斯?……大唐的所有語言人才乘興而來,掃興敗退。


    李懷唐果然不簡單!能猜得到他用飛奴聯係遠在遼西城的舉動,神箭手也不負期望射下一羽飛鴿,然而,得到的卻是一團迷霧。


    在李隆基費盡腦汁猜謎之時,李懷唐在元寶樓裏大肆宴請犒勞隨烏蒙來洛陽的護衛,其中百人來自寧遠城軍院畢業生。這百人是李懷唐特意傳信從寧遠召來的,準備將他們補充到安市城,給屠步烈加強骨幹力量。


    元寶樓的規模大,像一個級四合院,李懷唐一行數百人包下了其中位於北側名為“金元寶”的樓層。


    酒過三巡,訓話完畢。百名骨幹接受李懷唐的贈刀。人手一把的漢刀是烏蒙從寧遠帶來的。從天竺進貢來的烏茲鋼源源不斷,武裝院出產的漢刀有了不少庫存,足夠李懷唐裝備到除飛虎 騎外所有主力部隊中的軍官。


    “願為上將軍效勞!”


    百名即將到基層服役的年輕將士激動吼叫,聲勢駭人。


    他們當中以荊澤為,向李懷唐迴贈了一份集體效忠宣言。


    “血書?!”


    李懷唐一愣,一卷白迭布上,宣言以毛筆字寫就,簽名卻是暗紅色,不用問,肯定是咬破手指的傑作。


    荊澤自豪道:“這代表著我們的忠誠,請上將軍收下!”


    李懷唐想起了軍院的主事白羊,這家夥真是個人才,將狂熱與忠誠灌輸進了每一位入軍院的學員。嗯,相對人才,以李懷唐目前的處境這樣的角色不可或缺。


    “好,我收下了。諸位努力,等你們立功,我要親手為你們戴上銀星!”


    “上將軍威武!”


    ……


    聲音太大了,騷擾到了對麵樓層的一夥突厥人。


    元寶樓乃洛陽城最有名的酒樓,食客如雲,本地的,異地的,外國的,包羅萬象,如同語言博覽會。


    與“金元寶”南麵相對的樓層被萬國使者團所占據。他們並不知道李懷唐也在此就餐,僅十數步之遙,之間隻隔著一座小花園。


    “去讓那些討厭的蒼蠅閉嘴!”


    突厥大使哥斯拉不耐煩地向身邊的數名護衛下令。今天他為大王的使者洗塵,對麵的狂徒太不給麵子了。


    護衛們來自草原,都是猛人,忍一下風平浪靜的哲理向來被他們視作懦弱,接令即氣衝衝去尋釁。


    意料中:一陣乒乒乓乓雞飛狗跳,其中夾著著怒罵慘叫。


    意料外:護衛們變身豬頭迴來了。


    開化妝舞會呐?!一個個鼻青臉腫,吐詞含糊,親娘都認不得。


    哥斯拉瞪眼,丟臉丟到各國同行麵前了。


    豈有此理,走!隨我見識見識去,洛陽城裏還有我不認識的狠角?


    突厥人傾巢而出,殺氣騰騰。


    哥斯拉認為剛才純屬意外,人去少的緣故。


    隻能說在“金元寶”外站崗的數名兵痞子很無恥,根本就沒阻攔哥斯拉等人,任憑他們衝進去。


    “呃,是你,你啊。”哥斯拉的囂張的氣焰立馬縮迴去,就像火焰山遇上芭蕉扇。


    “不服氣?有種!本將軍接受你的單挑。”


    李懷唐不由分說,將哥斯拉拉到花園,擺開架勢。


    “不不,那個,我沒,沒挑……我們斯文人,以德服人,對,以德服人。”


    哥斯拉的兩隻手掌高頻率左右擺動,密不透風。或許是上朝多了,情急之下腐儒附體。


    花園裏的動靜吸引了元寶樓裏的所有客人,紛紛圍過來起哄,給怯戰的哥斯拉鼓勵。其中以新羅使者團周圍的人最為誇張,又跳又叫兼鼓掌。


    此刻,麵子不再是問題。遍數天下,敢與李懷唐單挑的有幾個?


    哥斯拉一麵為自己尋找藉口,一麵向後退縮。開啥玩笑?眼前這位大哥三拳幹掉草原之王――雄獅。與他單挑?哥斯拉自忖再多吃幾輩子的牛羊肉也不是他的對手。


    爭執不了了之,噓聲四起,依舊是新羅那夥人的表現最突出。


    該死的新羅人,關你們什麽事?


    掙迴臉麵得捏軟柿子,聰明如哥斯拉不介意找新羅人的茬。


    倆胡的娛樂精神消除了眾人剛剛泛起的失望感,蠱惑聲再起,唯恐天下不亂。


    這一次,哥斯拉沒辜負觀眾的期望。率先一拳命中新羅人金思蘭的眼睛。混戰一觸即,亂成一團。


    揍他!對,揍他右眼!有狠人提醒。


    還擊,踢他子孫根!觀眾之中,沒有最狠,隻有更狠。


    也有蛋疼的:快下注了哈,新羅人贏一賠二!


    精彩正上演,突然,從新羅使者團中衝出一人,此人滿臉泥汙,漢夷難辨。不過,誰也沒在意,還以為是哪方的幫手。此人的目標明確,直奔突厥人哥舒拉,手一揚,一刀子刺進他的脖子,動作幹脆利索。


    啊!


    觀眾瞠目結舌,接著明白:殺人了!


    在人們反應過來之前,兇手轉身撥開人群,逃之夭夭。


    誰幹的?天知道地曉得,反正新羅人脫不了幹係。


    不管兇手貴姓,總之,酒是沒法喝了,飯也吃不成了,避嫌要緊,是非之地逃為上。


    死的是東突厥使者,事態關乎國與國之間的關係,大理寺與刑部不敢怠慢,第一時間趕到現場處理。


    作為證人之一,李懷唐受傳召詢問。


    李懷唐實話實說,隻說見到的,缺營養少價值。裴寬等無奈,或許心裏多少有懷疑,卻苦於無證據。


    從大理寺出來,剛好遇到被傳召的大食使者蘇哈伊爾。


    “老蘇?你還活著?恭喜恭喜!”


    李懷唐熱情而主動地與蘇哈伊爾握手,順勢靠近,貼在他耳邊低聲說:“再不走,休怪我不念舊情。哥舒拉就是你的難兄難弟。”


    語言用的是栗特語,音量又低,隻有蘇哈伊爾聽明白。


    “是你?你是兇手!”


    蘇哈伊爾驚恐地望著李懷唐。這些日子,他冒險停留在洛陽,悄悄竄訪大唐權貴,企圖尋找親大食的支持者。他以為行動隱秘,沒想到還是被李懷唐現了。他相信,李懷唐要幹掉他沒啥難度。


    “我,我要告你,你敢動我,我告你!”


    迴敬蒼白無力,色厲內荏。


    李懷唐笑意依舊,淡定道別,對待故人好友一般,看不出絲毫的敵意。


    迴到府邸裏,李忠心數人已等候多時。認得他容貌的“苦主”已經歸西,他可以大大方方現身了。


    “悄悄我走了,正如悄悄地來,揮一揮刀子,所過之處,不留活口。哈哈,幹得不錯,眾目睽睽,都看見了,也都沒看見。”


    李懷唐拍著李忠心身後黑虎的肩膀,哈哈大笑。


    黑虎聽得一頭霧水,撓著頭,貌似上將軍在讚他,他也就陪著傻笑。今天他扮演了突厥人哥斯拉的終結者,一刀斃命。


    “上將軍,為何不讓我趁機幹掉蘇哈伊爾那混蛋?機會太好了,我差點就要忍不住動手。”


    李忠心的臉上掛滿著惋惜之情。


    李懷唐搖頭,道:“蘇哈伊爾不能死在洛陽城裏,他最好的歸宿在河西。記得野狼穀嗎?告訴阿塔,準備行動。”


    外國使者的身份敏感,一次掛倆,死者均與自己有鬩,如何撇清關係?不是送機會給李隆基驅逐自己身邊的親兵嗎?


    在河西幹掉蘇哈伊爾又不一樣,那是馬匪所為,與他李懷唐無關。不在場證據懂麽?一句話可將調查的官員給搪塞迴去。


    “如果,”李忠心心有疑慮,“該死的大食人賴在洛陽城不走,耐之如何?”


    李懷唐冷笑:“他會走的,而且很快。”


    刺殺哥斯拉還有一個作用,就是打草驚蛇,嚇走蘇哈伊爾。擔心蘇哈伊爾反應遲鈍,李懷唐又奉上恐嚇,恐怕這會他已經在出城的路上。


    倆人秘密宣判蘇哈伊爾的死刑後,又繼續探討在玉雞坊混跡的前途。


    在接下來的談話中,李懷唐得到了一些重要情報。


    李忠心混在玉雞坊的那些日子裏,收獲菲淺,結交到一些江湖好漢。通過他們獲取了一些重要信息:武氏兄弟打著賭坊的旗號,秘密招募死士。


    這條信息是冼大郎難以套取的。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冼大郎與李忠心屬於異類,與江湖豪傑難有太多的交集,而,李忠心卻可以,很容易就能獲得性格類似的江湖人物的信任。


    “讓黑虎麻子等生麵孔混進去!”


    本能與第六感讓李懷唐脫口而出,未經任何思考。


    布置完畢,李懷唐又讓烏蒙帶著他的命令盡快返迴寧遠動員備戰,防備大食人的大規模進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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