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大如圓盤,初升在空,忠實地重複著它每天的工作,以它特有的熱情對大地上的一切生物進行著考驗。


    由數百騎組成的光明三騎,正接受著酷日的考驗。


    天地之間般截然相反的落差,讓光明三騎切切實實感覺到了悲喜輪換的刺激。


    當數百的騎士出現在他們的麵前的時候,他們哭了,激動地哭了,是黑塔!來者竟然是黑塔!


    關鍵時刻,黑塔領著三百名紅沙漠裏的神秘力量出現了,及時地出現在光明三騎麵前。若非昨天那場突然而來的沙暴,他們會趕到的更早。


    李懷唐激動地看著三百名騎士,清一色的駱駝騎,雙騎!也正是這些沙漠之舟,在沙暴麵前,他們才得以幸免。


    上天也許是為了顯示其公平性。它讓某些人得到了歡喜,那麽就會讓另外一些人承受悲傷。


    此刻,巴爾思他們正在埋怨著上天對他們的捉弄。那怎麽可能呢?他剛才還在拚命地感謝著大度莫呢!怎麽自己的援軍還沒到,倒是那些一直被認為是孤軍的史國騎兵來了援軍?


    可事實就是事實,不管巴爾思如何的想不通。李懷唐確確實實是得到了援兵,還有三百騎駱駝帶來的大量淡水。


    在光明三騎瘋狂的箭雨配合和支援下,神秘力量顯示出了他們強悍的實力,數百名突騎施人在他們的強攻之下,毫無還手之力。虎將巴爾思也壯烈地戰死了,準確地說,是窩囊地被駱駝給撞死的。疲憊不堪的突騎施將士遭遇到了一場冷漠的屠殺,沒有一人能得以幸存。


    “誰來告訴我,這是怎麽一迴事?”


    莫賀達幹站在這個他本來給李懷唐預設的陷井上,看著半埋砂礫裏的巴爾思的屍體聲嘶力竭喊著。


    正午,莫賀達幹率領著兩千騎在大度莫的帶路下,趕到了這裏。結果出乎了他的意料,史國騎兵再一次狠狠地抽了他的嘴巴。數百具勇士和戰馬的屍體,默默地躺在沙漠上,歡迎著他的到來。


    在他的意識裏,最不濟,巴爾思也頂多損失過半。沒想到,居然全軍覆沒了。史國人,難道是妖魔化身的嗎?


    “我一定要把你們銼骨揚灰……”


    沙漠的天空上,飄蕩著莫賀達幹的悲傷的怒吼。


    光明三騎已經離開了這片戰場,向著東方前進。行進在隊伍後麵的李懷唐好像到聽了什麽,迴過頭去。剛剛,飛鷹告訴了他,突騎施人的援軍來了。李懷唐有預感,帶隊的很有可能就是莫賀達幹,還有他的血狼血熊騎。想起莫賀達幹可能出現的精彩表情,李懷唐笑了。


    當初也許是為了麻痹自己,莫賀達幹沒有派出他的精銳,或許也是因為想著對付自己這些不入流的騎兵,兩千多人已經足夠。確實,如果一切都按莫賀達幹的計劃進行,自己恐怕是見不到今天的太陽了。李懷唐抬頭想看看太陽,現太刺眼。


    雖然李懷唐很忌諱那血狼血熊騎,可也不擔心他們會追上來。兩個多時辰的時間,沙漠地麵的小旋流,足以把自己大隊人馬的痕跡撫平。就算派出斥候,一來一迴,也差了大半天的時間,再想追趕就難如登天。


    太陽已經在頭頂上,沙漠中的行人無法再依靠它來辨認方向,為了少走冤枉路,光明三騎停下休息,等待著太陽的西斜。


    那數百名紅沙漠裏來的神秘騎兵依然顯得孤僻,他們沒有出任何的聲音,安靜地呆著一旁,靠在駱駝的身邊喝著水。他們是沙漠裏的主人,已經習慣了沙漠的艱苦。


    從黑塔的不完整的述說中,李懷唐了解了一些情況。


    這群冷漠的騎兵都是奴隸出身,每人都是在年少時候被沃教的長老秘密贖買的,從此,他們就一直生活在沙漠中。殘酷的選拔,把弱小者都淘汰了,最後,隻剩下他們三百人。冷酷無情是他們每個人的特點,以前,他們僅僅效忠沃教的三名長老,在見到黑塔出示了安穆塔塔的信件之後,他們都義無反顧地表示服從安穆塔塔的安排,跟隨黑塔去見他們的新主人。


    這數百騎的身份還真是複雜,大部分都無法從外貌辨別出是什麽種族,按護都的說法就是一群雜胡。不過,他們的語言倒是非常的統一,栗特語。這也是三名長老對他們的要求之一,另外一個要求就是信奉沃教。


    考慮到融合他們進光明三騎的困難,李懷唐就決定讓黑塔帶領著這近三百駱駝騎,新成立的騎兵就以紅駝騎冠名,寓意為紅沙漠駱駝騎。右騎主將的空缺,就調黑子來填補,鷹騎麽,飛鷹已經完全可以勝任。對外,他們還是一律統稱為光明三騎。


    昨天那場苦戰,讓光明三騎損失慘重,已經達到了傷筋動骨的程度。核心主力戰死和失蹤的加起來已經過半,那些都是好不容易才培養起來的戰士,一下子就沒了,讓李懷唐心痛不已。尤其是李懷唐的箭術師傅胡一箭,至今下落不明,更讓李懷唐揪心。


    那胡一箭會去了哪裏了呢?逃得過沙暴的襲擊嗎?李懷唐張望著四處的黃沙,有種煩躁的感覺。


    一處沙丘之下,飛鷹正伏地傾聽。


    每次行軍停下的時候,他都習慣地將耳朵貼在大地上,辨認著附近傳來的一切震動聲。所有人對他這種特殊的本領都佩服不已。也許,他,天生就是一個斥候。李懷唐心忖道,飛鷹的古怪相讓他忘記了剛才的煩惱。


    每一次,飛鷹現了異常情況,都會舉起他的左手示意。這一次,也不例外,在眾人淡淡的笑意下,他的左手舉了起來。所有人都變了臉色,緊張地握緊著手中武器。數名鷹騎斥候迅地爬上了附近幾座沙丘之上,四處張望著,企圖現些什麽。


    莫非是突騎施人的援軍追了過來?


    李懷唐也是同樣的反應。可是,很快,他就現了一絲異樣。與以外所不一樣的是,飛鷹沒有起來,依然爬伏在地上,繼續專心地傾聽著什麽。


    李懷唐忍不住地朝飛鷹走了過去。


    “什麽情況?”


    李懷唐跪在飛鷹的身邊,嚴肅地問道。


    飛鷹抬眼望下李懷唐,搖頭道:“我也不太確定,可是剛剛明明是聽到了有聲音。好像是挖掘的聲音,應該就在我們附近。”


    飛鷹連說帶比劃著,李懷唐明白了個大概。


    “哪個方向?”這事讓李懷唐覺得有點怪異。


    飛鷹遲疑地指了指地下,眼光裏帶著一絲恐懼之色。


    “地下!你是說砂礫之下?”李懷唐吃驚地看著飛鷹的動作,感到不可思議,“這,沙漠之下有人?不!你再確認。”


    得到命令的飛鷹再次俯身,將他的順風耳貼在了砂礫上。


    良久,飛鷹失望地抬起了頭,道:“沒有動靜。不過,我敢肯定剛才的聲音確確實實是真的。”


    自飛鷹顯示出他這種獨特的本領以來,就沒有出現過差錯,每一次都非常地準確地預報出來敵的方位,距離和數量。如果飛鷹的現沒錯,那麽附近的砂礫下一定有什麽。李懷唐沉思了一會,把隨隊的斥候都叫了過來,吩咐他們仔細地搜尋著附近的一切可疑跡象。


    鷹騎的斥候們疑惑地執行了李懷唐奇怪的命令。沿著各個沙丘的邊緣慢慢地搜尋著,手中的彎刀不時地插入砂礫之中,希望可以現些什麽。


    “有現!將軍!”


    一名斥候在百步之外興奮地喊著,手中揚起一條破布。


    “走,看看去。”李懷唐和飛鷹迅地跑向那名有現的斥候。


    接過斥候手中的破布條,李懷唐仔細地檢查著,皺著眉頭道:“這好像是商人的衣料。從哪裏找到的?”


    這名斥候告訴李懷唐是他用長矛插入沙子之後給帶出來的。


    於是,在李懷唐的指揮下,數名光明騎兵開始了挖坑。半人深的砂礫下,一具屍體被挖了出來。看樣子,還沒死多久。


    “是突騎施人!”


    李懷唐愣住了。這很有可能就是昨天追擊胡一箭他們的突騎施人,他身上的衣服破爛不堪,應該是被沙暴給撕裂的。難道,胡一箭也遇難了?李懷唐的心沉了下去,盯著手中的破布條,呆呆地出神。


    一名斥候用手碰了一下李懷唐,李懷唐迴過神來,順著這名斥候的手,看到了飛鷹又舉起了的左手,他整個人爬伏在剛剛挖掘沙坑的邊緣上。


    “將軍,有聲音了!我聽到聲音了!”飛鷹的聲音略顯顫抖,“前麵,就在前麵!”一邊說,一邊站了起來,用手指著前方地下。


    順著飛鷹所指的方向,數名斥候衝了上前,突然,前方的砂礫開始流動,向地下流動,這數名斥候驚叫著,隨著流沙慢慢地掉了下去,從地麵上消失。


    “小心,將軍!是流沙!”飛鷹慌忙拉住欲向前搶救的李懷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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