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好的東西往往隻有在失去的之後,才彌顯珍貴,原來習以為常,圍繞在身邊的事物也可以讓人如此的眷戀。﹤


    “王子殿下。你有女人孩子了沒有?財寶可多否?”


    李懷唐不著邊際地問道,手裏還不停地把玩著一把裝飾的很豪華的大馬士革彎刀,那是骨咄祿的佩刀,刀鞘上,還刻著骨咄祿的名字。


    烏蒙覺得這樣個問法,似乎有點荒唐,一時竟窒在了那裏。


    可是骨咄祿聽懂了。


    骨咄祿從骨子裏就喜歡大唐,大唐的富裕,大唐的博大,大唐的優美,還有大唐的女人,一切一切都要比窮困的西北草原要美好。所以,骨咄祿的唐言還算不錯。


    “大將軍,隻要放了我,我,我馬上退兵。”


    骨咄祿用唐言向李懷唐乞命。他知道對付野蠻人最好就是服軟。


    “你聽得懂我說的話啊,好,不過,你要知道,不迴答我的問題,我會很生氣的,後果很嚴重。”


    李懷唐笑著將手中的彎刀拔出了半截,露出了森寒的刀鋒。


    “迴大將軍話,我,我有很多女人和好幾個孩子,財物也多,不過,如果大將軍喜歡財寶的話,我願意全都送給大將軍。”


    骨咄祿慌張地迴答。


    “那可惜了,你是再也見不到妻兒了,你曾經的女人,孩子,還有財寶都將屬於別人。真是一件遺憾的事情,我很同情你。”


    李懷唐繼續笑道。


    “來人,拖下去,活埋了。”


    李懷唐不理正一臉蒼白的骨咄祿,有點懶散地下達命令。


    骨咄祿的蒼白的臉色頓時被嚇得更加的慘白,顫抖的雙腿終於軟了下去,直接就朝李懷唐跪倒:“饒命,大將軍饒命!大將軍的條件我都答應,絕不還價。”


    “是嗎?我的士兵死了那麽多人,你說,該怎麽辦。”


    李懷唐突然大聲吼了出來。


    骨咄祿仿佛看到了一股怒火從李懷唐的眼睛噴了出來,要將自己給燒成灰熾。


    “這,這,這不關我的事啊,都怨那個莫賀達幹,還有勒克,如果不是他們,我也不會被派來這裏。”


    骨咄祿的腦子飛快地轉著。能否活命就看腦子的轉了。


    李懷唐看到骨咄祿老實了,就緩了緩語氣,道:“給你個機會說服我,否則你去外麵和那些士兵說去。”


    骨咄祿拚命地點頭。不用被砍頭就好,所以,骨咄祿就將所知道的如竹筒倒豆子,一五一十都倒了出來。


    李懷唐耐心地聽著骨咄祿的解釋,心裏也在懷疑骨咄祿口中的史國商隊是否與磨娑有關,這段時間以來,自己放行的史國商隊也就磨娑一家而已。那個什麽沃教,長老,還有天降神物,李懷唐都沒有在意,倒是突騎施人的誌向引起了李懷唐的警覺。


    “王子殿下,無論你怎麽說,我死去的士兵都無法複活。我不得不借你的頭顱給他們一個交代。”


    李懷唐覺得骨咄祿看似老實,其實狡猾的很。經他這麽一說,他自己不但撇開了所有的責任,還理所當然地變成了受害者。


    “大將軍,繞了我吧。士兵,士兵,我賠給你士兵!”


    骨咄祿急中生智,語不擇詞。


    “笑話,你能起死迴生不成?”


    李懷唐惡狠狠地瞪了骨咄祿一眼。


    “不,我可以賠。”骨咄祿想到了什麽。“大將軍,你們是從大唐來的吧?”


    “你沒有必要知道。還是省點時間祈禱吧。”


    李懷唐不耐煩了,示意旁邊的士兵動手。


    骨咄祿掙開兩個士兵抓他的手,不顧一切地喊叫:“不,大將軍,聽我說,我可以賠你五百大唐壯丁。”


    李懷唐一聽,眉頭一皺。然後製止了正在與骨咄祿較勁的兩個士兵,緩緩道:“你說,怎麽迴事?”


    原來,突騎施人也知道自己不善於攻堅,為了這次戰爭,他們專門組建了一支由奴隸組成的炮灰大軍,專門負責攻城,以消耗大食人的城防力量。


    在骨咄祿的麾下,原來就有八百多名唐奴,其中,有兩百多人死在了缽息德城下,剩下的五百多人本來是打算消耗在撒馬爾罕的,不過,闕伊難如認為,聯軍中的栗特人太多了,就建議先讓栗特人的軍隊先上。結果,這五百多唐奴也得以存活下來。


    骨咄祿是沒有辦法救活李懷唐死去的士兵,但在死亡的威脅之下,他靈光一閃想到了這個辦法。正如他所猜測的那樣,李懷唐那一夥人,多少與大唐有關係,也許隻有這五百多唐奴可以拯救自己的頭顱。


    那些唐奴有的是從碎葉城拉的壯丁,有的是去年從安西四鎮擄掠來的。本來楚河流域是有不少唐奴的,但是這幾年,貪婪的各部族頭人紛紛把唐奴販賣給了據說是從撒馬爾罕來的一夥栗特商人,而且販賣的都是強壯的勞力。所以,骨咄祿最後也隻搜刮到八百多唐奴,再搜刮下去,恐怕碎葉城有變。


    李懷唐忍著怒火,聽著骨咄祿的賠償辦法。此刻,如果黑子在場,非把骨咄祿碎屍不可。


    “你去告訴城外的人,讓他們帶人來交易。我收到你賠償的士兵之後,再放你走。”李懷唐冷聲道。


    骨咄祿的臉色稍變,搖了搖頭。道:“大將軍不知道,那城外的就是莫賀達幹,此人與我有過節。若讓他知道,吾命休矣。大將軍也無法得到賠償。”


    “我不管這些,後天,後天的這個時候,我還見不到你的誠意的話,別怪我無情。”


    說完,李懷唐轉身欲走。


    “大將軍,請允許我見見我的部下,我會作出妥善的安排的。”


    骨咄祿確實不敢讓莫賀達幹知道,作為蘇祿汗的庶出兒子,他的地位不高。還是經過自己多年的努力,才有了一千部眾的直屬騎兵。如果讓其他人知道他如此的無能,做了史國人的俘虜,日後,族裏還能有他立足的地方嗎?


    還有一件事情,除了支持他的闕伊難如以外,還沒有人知道的秘密。去年,他遇到了一個大唐道士,這個道士神秘兮兮地給他看了半天的相,最後非常驚訝地告訴他,他有王者之相。他日必成大器,威震草原。最後,還給他占卜了下,贈了一個名號給他,叫:吐火仙。


    而骨咄祿是在酒後將這件事情泄漏給闕伊難如的。


    以現在自己這樣的處境,也隻有向闕伊難如求救了。憑闕伊難如的本事,應該可以給自己掩飾過去。雖然他知道闕伊難如也隻是在利用他來對付莫賀達幹,但是,除了闕伊難如,他還真的無人可信了。


    在見到兩個親信之後,骨咄祿將他的意圖詳細地告訴了他們,一番叮囑,就摘下一個大耳環,交給他們作為信物。


    骨咄祿眼巴巴地看著親信受命離開,忐忑不安地等待著命運的安排。


    乞史城北,突騎施人的營地裏。莫賀達幹若有所思地度著腳步,王子手下的第一勇士,阿荔仆正用著急而期待的眼神等待著莫賀達幹做決定。


    我自己都無法善後了,還要管那無能的骨咄祿麽?就是想救他也力不從心啊。想不到啊,一千伍百名精銳的勇士就這樣沒了,自己的一世英名也毀在了史國人的手上,賊老天可真會開玩笑。


    是了,這與我何幹?都是骨咄祿這個酒囊飯桶的錯,自大妄為,違抗軍令,為了救他,我才受到損失的。對,就這樣。嗯,他的手下,就作為我救他的補償吧。雖然隻剩下了五百來人,但也聊勝於無啊。


    “王子殿下貪功,鑄成大錯,從而中了史國人的詭計,受到了數萬史**的圍攻,損失慘重。莫賀達幹為了挽救王子殿下,與史國人展開激戰,奈何史國人人多勢眾,我等寡不敵眾,王子始終無法救迴,為了我突騎施人的榮光,我命令即刻撤軍,求助於蘇祿汗。”


    莫賀達幹狠狠地看著阿荔仆道,隻要阿荔仆敢有異意,他一個眼神,就可讓血熊騎士當場將其格殺。


    話已至此,阿荔仆還能不明白嗎。雖然他忠誠於王子,但更加忠誠於自己的生命,阿荔仆我不過一小人物而已,人也笨,隻有惟命是從,日後王子殿下怪罪我也沒辦法。


    沒有任何的羞愧,阿荔仆理所當然地裝糊塗,遵從了莫賀達幹的命令。


    “勝利了,勝利了!突騎施人逃走了!”


    知道突騎施人後撤之後,乞史城所有的人情不自禁地泄著心中的歡樂,尤其是那些經過浴血奮戰的守軍。


    烏蒙更是欣慰。


    護都安全返迴,並且在關鍵時刻加入了戰局,打了突騎施王子骨咄祿部一個措手不及,將乞史城拯救於城破之前。


    昨天夜裏,護都和黒塔一直隱藏在骨咄祿駐營的附近,那裏的地形比較複雜,小溪流較多,水草茂盛,還有幾片小樹林。


    黑子的突襲沒有給護都他們創造出機會,所以護都決定忍隱不,等天亮之後再看機行事。


    天亮之後,突騎施人就迫不及待地向乞史城進,隻留下一座空營。於是,護都他們偷偷地跟了上來,尋找著做黃雀的機會。恰巧遇上了出來打探消息的黑子,於是他們一合計,就決定在城防最後一刻出手一搏。


    莫賀達幹的分兵成全了光明騎軍,骨咄祿王子從那時候起就成了護都他們的獵殺目標。


    貪婪,把骨咄祿送進了李懷唐的囚牢。正是他下令,讓城下騎射掩護的騎兵下馬去加強攻城的力量,從而給護都他們創造了突襲的良機。


    遠離防護力量的骨咄祿,毫無懸念地成了護都的俘虜。正在爬梯子上城的突騎施士兵群龍無,在光明騎兵的衝擊下,毫無還手之力,死傷慘重,攻勢就這樣被瓦解了。


    此戰,斬獲良多,繳獲了四百多匹戰馬,每匹戰馬上還有一把角弓和十多支羽箭,這些弓箭可都是大唐的軍援,堅固耐用。


    如果不是莫賀達幹聞訊及時趕來,四處逃命的突騎施人肯定要全軍覆沒,所有的戰馬也將被收入囊下。


    大勝之下,眾人都歡欣鼓舞,唯有李懷唐憂心忡忡。勝利了沒錯,可是也付出了慘重的代價,半天的血戰死傷過千人,其中三百餘是光明部士兵,加上昨天的傷亡,光明部一共損失了過千人。


    還有就是傷員一大把,把王宮都躺滿了,而醫藥奇缺。聽著傷兵的哀嚎**聲,李懷唐一籌莫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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