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辱感瞬間充滿陳麗卿,雖然身為處子的她不知道自己伸出舌頭舔了舔的東西到底是什麽,但從那幾個漢子的神態來看自己還是被他們做了什麽恥辱的事情。


    爹爹,你什麽時候來救女兒呀?女兒在這裏麵被這些臭男人糟踐,滿身都是髒東西!本來說的是自己裝作問路和武植聊幾句,然後再花錢買通獄卒進監獄裏看看西門慶,怎麽最後會搞成這樣?


    爹爹知道不知道自己的遭遇?會不會爹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哪?


    天色越來越暗,陳麗卿也越來越害怕。進牢房裏時那獄卒已經為她打開腳鐐,還順便在她纖細的足踝上摸了一把,她大大咧咧,還以為是無心之失。


    直到此時,她才發現自己不過是個女人而已。她想發狠將對麵那幾個猥瑣的男人全都殺死,卻發現隻有自己耐不住性子一直應付差事瞎練的五雷都篆天功還能運力,其他自己引以為豪的身體力量卻完全無法發力,更別說掙脫鐐銬。


    她連擦去臉上的髒東西都做不到,隻能任由它們順著自己光潔的臉頰流下,經過鎖骨,流入小衣裏麵那高聳的雙峰之間。


    想到這些,她忍不住哭了。


    當陳麗卿伏下身子,開始哭泣的時候。紫陽真人發現身側的中年武者身上出現一些變化,一種帶著迅雷氣息的意蘊在他身上宕開。


    紫陽真人知道他曾經跟著龍虎山嫡傳學過五雷道功,不過因為派別不同,他也僅僅是聽過五雷都篆天功的名頭而已。


    但此時的雷韻裏,卻帶有一種大道香火的意味。紫陽真人所在的全真一脈更講求儒釋道合一的內丹學說,雖然也以神祇來指代一些名詞關竅,但其實觀念卻是“遠鬼神”的。


    紫陽真人掐指一算,竟然有三十六顆雷光纏繞的新星也再次出現,得卦曰:“山東縱橫三十六。天上下來三十六。兩邊三十六,狠鬥廝相撲。待到東京麵聖君,卻是八月三十六。”


    “不好,都怪我要與他隨同望氣,卻讓他女兒遭受牢獄之災,這人隻怕要發狠。此人內外兼修,若要禍亂天下,隻怕比宋江更甚。”


    武者裝束的中年男子自然便是女飛衛陳麗卿之父陳希真,他與王進、林衝等人一樣都是八十萬禁軍教頭,屬於底層武官,比武植這步軍都頭強不了多少,手下還沒兵。


    不過陳希真壯年喪妻之後深感命運無常,便逐漸對道門經典產生興趣,以此聊以安慰,若非女兒尚且幼小,隻怕早就閑雲野鶴去了。


    他並不算是張伯端的弟子,如果從派別上來說,陳希真如今的武道功法傳自龍虎山天師派一脈,以靖虛先生張真人為師。


    紫陽真人張伯端則為全真一脈,傳承自鍾離權、呂洞賓、劉海蟾一脈。兩派功法大相徑庭,但陳希真曾聽過紫陽真人講道,因此兩人頗為熟悉。


    陳希真功夫自然早已也早已到達虛室生白的境界,黑暗裏將街對麵十丈外牢獄中的事情看得一清二楚,不由大怒。


    “我父女本就是待罪之人,如今看來那武植稀疏平常,倒是西門慶看起來頗有氣度,應非池中之物。此間事了,我這便救出女兒然後投奔連襟劉廣去。”


    當下在二樓縱身一跳,竟如黑色大鳥一般連聲息都沒有便落入縣獄院中,沒有驚動任何人。


    張伯端這是第一次感應到有人在自己身旁被香火之力加持,這也是他功夫甄於化境、突破先天才能感受到。因此能感受到這種力量的,整個天下可能不會超過一二人。


    他與武者打熬內外力氣不同,他走的靜功的路子,更重心性,因此武學水平不高。本來還有意將全真一脈的武學傳承傳給陳希真,誰知此人竟被不知道什麽東西給加持,說不定將來還會為敵,自然不適合傳承自家武道。


    陳希真看到陳麗卿被人欺辱,心中發狠,隻想趕快將自家女兒救出來,順便將那牢獄之中的囚犯們全部砍死。


    他悄聲進門,那本欲投奔武植的獄卒還沒叫出聲,便被他一劍封喉,軟軟倒在地上,連個抽搐都沒有。然後便徑自奔向關押女兒的囚牢,鏘啷一聲便將牢門鎖鏈斬斷。


    陳麗卿狂喜的看著破門而入的父親,不由喜極而泣,哭道:“父親,都是那武植害我如此!我一定要將他碎屍萬段!”


    陳希真道:“此事卻與武植無關,你自己非要撩撥人家眷屬,乃是你自作自受。不過這青錞劍給你,你先把對麵那幾個汙辱你清白之人殺掉。”


    陳麗卿大喜,接劍便斬開對麵牢獄,那幾個人身上也帶著鐐銬,豈是陳麗卿對手?三五下便被殺得滿地斷肢,陳麗卿聞著血腥味,隻覺得這便是自己想要的生活,以前在東京時那種日子簡直就是另一個牢獄。


    “你這混蛋睡覺不穿褲子,也不是好人!”看到縮在牆角瑟瑟發抖的蔡蘊,陳麗卿也想一劍刺過去結果掉。


    不過,那個西門大官人的聲音卻傳過來:“這位娘子,此人並沒有侮辱與你,反倒如你一般也是受盡這幾名惡漢侮辱,還請手下留情。”


    蔡蘊這幾日其實一直在西門慶麵前展示自己的才具,此時聽到西門慶求情,才心中一安。


    “我憑什麽要聽你這淫賊的話?”陳麗卿是假相公,最恨色眯眯看自己之人。


    陳希真卻阻住陳麗卿,對西門慶道:“西門慶,你不求我等將你救出,卻要救下此人,卻是為何?”


    西門慶笑道:“因為我不用你們救,不日便會出來。那縣令必然有求於我,而那武植其實與我並沒有什麽深仇大恨,也會原宥我。”


    “奪妻之恨,豈會原諒?”陳希真奇道。


    “這便是我的事情了,如何?兩位若是答應,西門慶日後必有迴報。”


    除去淫心,西門慶賣相極佳,即便在這肮髒惡臭的牢獄之中也猶如一個濁世佳公子一般。陳希真點點頭,拉著正沉浸在殺人快感中的女兒快步逃走,隱沒在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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