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的過。


    含章的日子是悠然恬淡的,她感受著自己的學問一天更比一天進步,心中有種無與倫比的滿足感。


    特別是付隨到來之後,她有更多的時間專注於藥理之上,一種心性被學問集中洗禮的升華,讓她靈魂快意享受。


    而與她相比,付隨的日子就沒那麽好過了!


    他雖然因為被每天的活計占去絕大部分時間,而沒那麽多精力去思慮自己的悲慘境遇,但每當午夜夢迴時,想到自己與靈術之路越走越遠,心中還是迴有些煎熬。


    不過知道煎熬無用,他自己又完全沒有生活方向,他也隻能盡力的跟著含章去活了。


    至少,跟著這小女孩兒做那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他能感覺自己無處安放的生活有了那麽點依畔感。


    不過,那本典籍他卻怎麽都不大想碰。


    在靈學院裏,隻有潛力最低,最沒前程的人才會被打發去修整典籍。


    靈學院的學子,從一階三段修為開始,就得選擇以後的術法修煉方向。


    也就是除了一個靈術師要修煉的基礎術法之外,還得選擇專修一個方向的術法,作為以後的發展方向和前程方向。


    修煉方向有很多,比如教人育人的靈師方向,比如治病救人的靈醫方向,比如煉製靈器的靈器師方向......


    而這每一個大方向中又包含了許多小方向。


    隨著修為從低到高,學子們先從選定的大方向的基礎術法開始修習,而後再選擇一個擅長而專精的方向發展,然後越修越精,越修越深!


    因為,靈術世界的術法多如牛毛,而每一個人的精力都是有限的,人們必須把自己有限的精力放在一個專攻的術法方向,才可能最終有所成就!


    可話雖這麽說,但並不是每一個學子都能根據自己的意願選擇自己擅長或是有掙錢前途的修煉方向。


    在靈學院裏,有一些實在冷門的修煉方向,雖然沒學子願意選擇去修習,但為了迎合政令,使得課程能夠繼續開展,院方還是會挑選出一些學子去填這些修習方向的名額。


    比如,修整典籍這個修習方向,就是靈學院中一個最最冷門的修習方向。


    因為,修習這個方向的學子根本不能學到像靈醫、靈器師那樣具有特別功能性的術法,他們修習內容除了靈能修為的增長外,就是每天讀典籍、整理典籍,讀典籍、整理典籍而已。


    因此,修習這個方向的學子出了靈學院後,沒有能提供靈能價值的術法專長,掙錢也隻能是同階修為中最墊底兒的了。


    所以,在沒有學子願意修習這個方向的情況下,院方通常都是打發一到兩個資質最墊底兒的學子去填補這個修習方向的名額。


    雖然對修習內容同樣有考核,但到底也不過是維持這個修習方向在名義上存在的稱頭而已。


    這會兒,含章卻拿了一本與靈學院中的典籍靈檢差不多的紙質書籍與他看,又如何能讓他不想起這是靈學院中學子最差的待遇?


    他曾經可是同齡學子中天驕一般的存在!


    因此,付隨在心裏上本能的抵觸含章遞予他的兒童讀物,如此,又如何能從其中讀出有用的東西來?


    他畢竟是個孩子,與含章曾經的世事曆遍不同,他看著那些精煉的文字,除了覺得陳舊荒唐還不合時宜之外,再不能從中看出更多了!


    不過好在含章領了紙張來,每天上午都是寫寫畫畫的,讀得很專注很有趣兒的樣子。


    付隨看著,也還是味同嚼蠟的跟著啃書,應付每天上午的時間。


    轉眼到了臘月初二日。


    因為天氣寒冷,含章裹成一個球兒,帶著付隨同上月一樣到政務樓的季生處交生活雜費。


    兩人才行到中堂壩子,含章腳步一頓,麵色沉思起來。


    “怎麽了?”付隨看著旁邊突然不走含章問道。


    “沒什麽!你有沒有感覺到今天有些不同?”


    “不同?”付隨看了看壩子中來往穿行著的侍者,問道:“是不是人多了些?”


    含章笑著搖頭,抬手托了托空中道:


    “不知為什麽,我感覺今天的空氣有些緊張!”


    空氣緊張?


    付隨目光四望,半響,還是不知含章所雲為何。


    含章卻仿佛忘了剛才的話語,率先朝著政務樓走去了!


    政務樓裏,季生所處的房室還是那麽熱鬧,因為含章今天比上次來得還晚一些,所以隻稍等了一會兒就劃完賬款出來了。


    政務樓的對麵是大門和門房。


    含章率先從政務樓廳堂門邁出,抬眼間,目光就穿透了一間門房的窗口,看到了裏麵正經危坐的護衛。


    那護衛麵生,形容氣質也不同於以往看熟的幾個護衛。


    他麵貌普通,神韻內斂,一身精氣斂而不放,幾乎是在含章望過去的瞬間就迴視了過來,目光犀利而精爍,隱隱一絲殺伐氣蘊其間。


    好個不普通的攻擊術法修習者!


    含章轉移目光,望入他對麵一個門房,發現裏麵的護衛同樣陌生,其神韻氣息也同出一轍。


    待這人也迴視過來時,含章微微一笑,向著對方點了個頭後,又向之前的護衛點頭一笑。對方兩人在她的笑臉中迴過頭去,不再理她了。


    “怎麽?”付隨在旁邊道:“你認識他們?”


    “不認識!”含章搖頭道:“就是不認識我才仔細看了看,以前幾個護衛我都認識的!”


    正說著,一道熟悉的身影從護衛樓出來,身邊還跟著一個同門房差不多氣韻的青年男子。


    王芳與那男子邊說邊走,時而向著四方指指點點,時而又笑著解釋什麽,似乎是正在向男子介紹榮養院的格局。


    含章待兩人走近了,就笑問道:


    “芳芳姐,咱們院裏換護衛了麽?”


    “含章啊!”王芳笑問道:“你是怎麽知道的?”


    含章朝門房那邊努了努嘴,笑道:


    “我一大早來,就見門房裏的護衛哥哥我全不認識,還以為走錯地方了呢,這會兒看著你帶著個哥哥從護衛樓走出來,就猜想也是個護衛哥哥了!”


    “你倒精靈!”王芳說笑著,轉頭向那男子介紹道:


    “這是含章,我們院裏最小的侍者,因為是從小雜院過來的,又是廢體,我們大家平常就對她多有照顧,把她當妹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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