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影的神韻有些熟悉。


    含章思緒連閃,轉瞬間就認出了它們的主人。


    一道影子晃動間透出了些許唯諾和猥瑣之感,正是與她極為不對付的黃三偌。


    而另外一道影子晃動間則透出了一股漫不經心的神氣,卻是她隻見過一次的院長執事。


    一個是小雜院裏最不受人待見的廢體學子。


    一個卻是小雜院裏職務最高的頭號人物。


    這看似怎麽都打不到一塊兒的兩個人是怎麽打到一起的含章不知道。


    但她能從兩個影子的晃動間看出兩人的互動之勢。


    須臾,含章繞過飯堂建築到達中間的壩子時,飯堂那邊的角落果然走出了黃三偌。


    他看著含章陰恨的盯了一眼,才朝著男學子宿舍的方向跑去。


    而在黃三偌跑出不久後,院長執事的身影也珊珊然走了出來,其儀態之間卻平和了很多,少了幾分剛才影子中透出的神氣!


    她看到壩子中正操控著一隻巨大靈紙箱行走的含章時,投過來了一道莫名的眼神。


    眼神少頃即過,院長執事的身影也很快消失在了壩子中。


    但含章卻是感覺她剛剛看過來的眼神有些莫名的意思。


    隻是抓不住也參不透!


    含章思緒運轉間也就繼續朝著女學子宿舍而去了!


    到了宿舍裏的走廊上時,幾道熙熙攘攘的身影正在其間走動著。


    她們看到含章麵前的靈紙箱,一個個都投來了羨慕的目光。


    顯然對於小雜院的廢物學子們來說,一個價值百多靈元的漂亮靈紙箱,絕對是個稀罕之物!


    好在是靈紙箱漂亮歸漂亮,但這種超出了她們生活範疇的東西在她們心目中也是具有威懾力的。


    走廊上大大小小幾個人沒有一個來找含章的麻煩。


    含章驅動著靈紙箱很快進入了自己的宿舍中。


    她立刻關好房門,迫不及待的要對箱子裏的藥草進行進一步的清理!


    因為以防這些藥物藥性發生偏差,她得盡快對這些藥物進行初步的炮製。


    就在含章忙得不可開交之間,門外響起了一陣斷斷續續的敲門聲。


    含章站起身來打開門,就見門外一個七歲的小女孩兒怯怯的站在那裏。


    卻是她同一個教習室的同窗,一個名叫蓮花的小女孩兒。


    “含、含章,我......”


    含章看著麵前小女孩兒吞吞吐吐、底氣不足的模樣,哪還有不明白情狀的。


    這蓮花在教習室裏倒時不時會來與她搭上幾句話,但說到底關係肯定算不上親近。


    小孩子敏感,這會兒來找她應該是感覺跨過了兩人之間關係的度,本身就有些忐忑。


    結果一開門又突然見到了門內雜亂的場景,未知莫名之下,膽氣就更泄一籌了!


    思緒閃過,含章嘴角掛上一絲淺笑,招唿道:


    “進來吧!”


    大概是感覺到了含章態度的隨和,蓮花的神色立馬定了下來。


    她進了宿舍後坐到床上,隻隨意看了兩眼地上的藥草,就心神不穩的道:


    “含章,你聽說了嗎?聽說等這一次采風者來采風過後,居業製度就要改變了!”


    “你聽誰說的?”含章一邊給她倒了杯水一邊問道。


    “我聽中級段的一個姐姐說的,”蓮花有些木木的接過水杯,道:


    “中級段一號教習室的教習執事已經跟他們說了,這次居業製度的改變可能會把年齡範圍調到很小,含章,你說會不會抽到我們啊?”


    含章看著這個說著說著都快哭了的小女孩兒,不知道怎麽言語,半響,她道:


    “應該不會吧!就算是有名額落到了初級段裏,不是還有一些年齡大些的學子嗎?”


    “是這樣嗎?”蓮花滿含希翼的看著含章,接著又哭喪道:


    “可萬一就選中了我呢?我聽說以前出去務職的那些學子,有好多都被早早累死了!含章,我不想被累死!”


    “怎麽會呢?”含章哭笑不得,她看著這個懵懂中不知從哪裏接收了些亂七八糟信息的小女孩兒頭疼道:


    “不是說安排的都是最輕省的職務嗎?怎麽可能累死?”


    “可......可我聽他們說,因為外麵的靈術師神通廣大才會覺得輕省,像我們這種人怎麽都會覺得很累的!


    蓮花說到這裏,像是怕含章不信似的,又道:


    “而且,教習執事也說過,像我們這種人出去要是被外麵的人碰一下就會死掉的!含章,我不想死,我不想出去,你說要是那些采風者一直不來,居業製度是不是就不用改了?”


    說到後來,蓮花的情緒已經失控,淚水嘩啦嘩啦的往下流。


    含章無法,隻好碰了碰她手上的杯子,道:


    “你先喝口水吧,別自己嚇自己,采風者不是還沒來嗎?”


    “嗯!”蓮花一邊抽泣一邊喝了口溫水,抬起頭來就望著含章,淚眼婆娑的道:


    “含章,你怎麽一點都不害怕呀?”


    “有什麽可怕的?不就是個職位嗎?不是還說有學子出去後過得很好的嗎?”


    “嗯,可是聽說大部分出去的學子都過得很慘,而且聽說有的職位一旦擔任了,一輩子都會陷入魔海當中,永遠都出不來了!所以,我才好害怕!”


    “是嗎?那你先別害怕了,反正教習室裏這麽多學子,怎麽輪都輪不上你的......”


    ......


    含章又安慰了蓮花一刻鍾,才把這個情緒激動的小女孩兒穩了下來,然後盡快把她送了出去。


    讓她想不通的是,這個與她並不算親近的小女孩兒在碰到自己不能承受的問題時,怎麽會想到來與她傾訴。


    難道她臉上寫了“可以盡情傾訴”幾個字嗎?


    含章搖了搖頭,繼續投入到了藥草的整理當中。


    她一邊平定自己的心境從《藥典》中讀取每一味藥的炮製之法,一邊則對自己拿得定主意的部分進行炮製。


    時間很快到了晚飯時候,含章出了宿舍樓正打算往飯堂去時,抬眼就見陰鷙男孩兒付隨正在壩子中央穩穩的走著。


    其王霸之氣在噴張的同時,卻也給人幾分堅定之感,如果忽略掉一身煞氣的話,這幾分堅定倒也會讓人產生一種可靠的感覺。


    含章忽然明白蓮花為什麽會來找她傾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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